寫完他過來心疼的摸了摸我的臉,我打落他的手說:“干嘛呀,我又不是得了什么絕癥,你這副模樣,我都要懷疑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吧,是覺著你這樣兒太丑啦,丑哭我了,還有,死不了,我還等著你四十歲娶你。”
“哈哈哈,現在都丑成這樣兒了,四十歲估計沒法兒看。”
“刈戈,我帶你逃吧,逃去英國。”
這是第二次,他說要帶我逃,第一次,是我暗戀失敗。
可回頭想,這世上,那有什么暗戀,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眼里都是對他訴不完的衷腸與情話。
他說的是那般認真,認真到我會相信,他是真的想要帶我逃。
“別鬧啦,我們大博士推掉那么多時間回來陪我,我已經很滿足啦。”
“刈戈,我不愿看你痛苦。”他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額頭。
我也不想讓自己痛苦,每天去拼湊那段支離破碎的記憶,可是每當看到瑾遠和我爸,卻又想,活著不就是為了愛你的人或是你愛的人不顧一切?
瑾遠這時候走進來,小可起身,他們正好面對面。瑾遠錯身過來,拔掉我手上的針管,他說:“明天就可以做模擬現場試驗,刈戈,你別怕有我在。”
“嗯。”我點點頭。
小可抓住我的手,正好抓在我手臂的針眼上,我有些疼,但我沒支聲,他示意我起身,站起來的瞬間,我的身體竟不聽我得支配,向后仰了仰,瑾遠見勢立刻抱住我。
我有些失落,臉上掛著微笑,掩蓋我內心的不甘與難過,“我可能..........”
我的神情落在他倆的眼里,小可從瑾遠懷里抱住我,“劉二少爺,我能帶她去外面看看?”他的語氣似疑問卻又命令。
瑾遠看著我說:“好,只要你愿意。”
他抱著我往外去,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外面的空氣,“小可,謝謝你。”
“別說謝謝,說了這么些年,也沒見你怎么也沒見你怎么謝我,誒,刈戈,反正我也不嫌棄你,你就以身相許也沒啥問題。”
“就怕你到時候后悔。”
“切。”
“小可,我到現在還記著,那時候你沖到我的跟前,說你叫王可,獅子王的王,不可以的可,可樂的可。”
“你還知道啊,我是那么沒有脾氣的人嗎?你居然當著全班的面兒揍我。不過后來我還真怕了你,你是第一個敢動手打我的人,從小在家我要什么有什么,都得讓著我。”
“哈哈哈,你活該,雖然你長得也好看,但是梓暮是我心里第一好看的人,你只能算第三。”
“第二是誰,居然還有第二。”
“瑾遠啊。”
“不是刈戈,我這等顏值,怎么樣也應該在你心里排第一吧,就算不是第一,第二啊也應該是我啊。”
“哈哈哈,可實際情況就是這樣,先來后到你知道吧,只從遇見了他們,往后我身邊高顏值的人是越來越多。”
“切,我堅信,你身邊,顏值最高的人,叫王可。”
“好好好,是你是你都是你。”
我真是太久沒有呼吸到外面的空氣,原來渴望這種東西,一旦心生念頭就一定要知道答案。晚些時候,下起了小雨,小可把我送回房,繼續守著我。
我爸和梓暮還有雨琳也在,雨琳的婚禮最終確定在明年三月份,三月份正式開春時節,我爸說,這是個好兆頭。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我打開電視,傳來《喜羊羊與灰太狼》的聲音。這大概是目前我看過中國最長的動畫片,灰太狼永遠都只差一步才能吃到羊。
大家都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看,看的歡聲笑語,這架勢外人看來都以為我明天是要動刈戈生死相關的手術,我呼了口氣,要是這樣能讓他們安心點兒,我也樂意大家這樣尷尬的坐著。
這晚突然變得很漫長,我們都在等著天明。我爸一直握著我的手,我反握他,告訴他我沒事兒。這種治療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從害怕到安然接受,再到習慣,只有我知道,我用了多久。
半夜他們都回去,只剩小可一個,守在我的床前。瑾遠推門進來,我我示意他小聲些,小可睡著了。他俯下身,黑夜里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他的吻落在我的額頭上,星星點點,我感覺到他的溫度,對他笑了笑。
“明天有我在,你別怕。”
“嗯。”
他憔悴了許多,這些天,我爸說他平均就一兩個小時,為了我的治療忙上忙下。
我小聲問:“瑾遠,你什么時候發現我夢游了?”
“阿姨過世。好啦,傻瓜,等你好了,我再慢慢給你講故事,你現在最重要就是閉上眼,乖乖睡覺。”
我聽話的閉上眼睛,他轉身離開,我抓住他的手,“別走。”他坐下,一直到我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只剩下小可在我床頭守著,睜開眼便能看到他難過的表情。他故意表現的很開心,其實,所有的偽裝,都是自欺欺人。
瑾遠推著我進了房間,“刈戈,我在這兒等你,別怕。”
我低著頭,大家都看著我,我很努力回答:“嗯,好。”擠出最難看的笑。
房里一片漆黑,我摸索墻上,卻聽到男人的聲音,燈光亮起,沒有四壁,我伸手觸摸,摸到的是冰冷而又破舊的鐵皮,我環顧四周,除了兩扇窗屋里還有上下鋪兩張床。
我起身走到窗邊,窗外是破舊的火車皮,好吧,我可能是在夢里,這樣的夢境,不止一次了,我都站在窗前。
窗外風起,我將窗開的大了些,任由秋風吹起,記憶里突然閃過,一個人站在火車頂上,我沖著他大吼,“快下來,危險。”
他轉過身,是瑾遠,他才六七歲的模樣,手里拿著玩具槍,他從火車頭上跳下,走向我,可是卻越走越遠,我伸手,風吹起沙進入我的眼。
我睜開眼,卻是烏云密布,而他,卻走不見。我走到門前,打開門,想要走出去,卻踏腳的一刻,卻是汪洋大海,我再轉頭回去,窗外依舊是無邊無盡的火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