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坊后院。
蘇文雅剛一踏入房內,便急急道:“東西都帶來了?”
“是。”墨言打開桌上的包裹。
只見里面包著一些瓶瓶罐罐,從中傳出若有似無的藥香。
蘇文雅看了一眼,“全部帶上。現在就走。”
“姑娘?”墨言驚。
原先蘇文雅讓墨言回醫館拿些藥粉,準備去江南一趟,卻沒有告訴她要馬上就走,她還沒來得及通知公子。
墨言疑惑:難道與徐牧有關?發生了何事?
蘇文雅自孟依蓮處回來之后,便想著探查六年前孟依蓮全家被殺之謎,還有陸侯爺、慕容家之事,要墨言回家取傷藥以備不時之需,準備去往江南查探真相。
墨言擔心此事事關重大,牽涉甚廣,太過危險。
“徐牧說姐姐已出發前往江南。我有些擔心,我們必須立刻啟程。”說著便整理行囊,準備離京。
京城郊外十里亭。
蘇文雅和墨言正騎馬前行。
只是看到路旁亭里的人,不由得勒緊馬韁。
墨言驚奇又驚喜地看向蘇文雅。
蘇文雅看起來一副恬淡的模樣。沒人知道,在看到亭里人的時候,心卻不由得異常活躍。
蘇文雅微斂心神,躍下馬背,把馬交給墨言,朝亭中走去。
墨言牽著馬走到亭邊不遠處。那里曹毅正在悠閑地給馬兒喂食青草。
顯然兩人想法一致,都識趣地給亭中兩人空間說話。
亭中之人正是顧長青。身姿挺拔玉立,一襲淡淡青衣,更映襯著他清雅淡逸猶如墨畫。如此絕代人物,怪不得引眾女子傾慕垂涎。
蘇文雅走到亭中,并未言語。
顧長青看著她,“六年前的舊事,孟姑娘卻在此時才得知線索。你說奇怪嗎?”言下之意無非是有人故意透漏線索給孟依蓮。
蘇文雅也看向他,“那又如何?顧公子是來勸我不要介入的嗎?”
顧長青轉頭看向亭外,“此事復雜。不只是朝堂的勾心斗角,還可能有人勾結外敵,若是一不小心就會踏入死地。”
蘇文雅心中冷笑。“是嗎。如此看來,你們還真當姐姐是枚棋子,任你們在手中拿捏。不過,若姐姐有何不測,我不介意毀了棋盤。”
到了此時,蘇文雅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依蓮此時得到消息,無非是皇甫凕的手筆。皇甫凕知道以蘇文雅的性情,對依蓮陷入危險定不會袖手旁觀。皇甫凕的目的是什么,她不清楚。但顧長青呢?他明知此行危險重重,只是他也有他的原因。不管這兩人出于何故,在此事上,卻想法一致,那就是希望蘇文雅去往江南。
顧長青轉而看向她,薄唇微勾,聲音清朗,“你會嗎。”說出口的卻不是問話,像似篤定蘇文雅不會一樣。
蘇文雅紅唇輕啟,“顧長青,有人說過你很虛偽嗎?”
顧長青微微怔愣,沒料到她會有此一問。
“你一方面告知我此行的危險,一方面試探我的想法,另一方面又伙同別人引我入局。”
雖然此話說得有些嚴重,但事實也是如此。
顧長青微一斂眉。是,他一開始就是矛盾的,至少對于蘇文雅這個人是矛盾的,矛盾的有時或許連自己都搞不懂。
蘇文雅看了他一眼,便抬步朝亭外走去。忽腳步一頓,只因被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掌拉住了手腕。
蘇文雅低頭看著那握著自己手腕處骨節分明的手指,嘆了口氣,“顧長青,你想我怎么做呢?”語氣低沉,略顯無奈。
顧長青看著她清澈透亮的眼眸,似有話要說,卻終沒開口,只得松手放她離開。
一條黑影落下,并肩站于顧長青身旁,看著官道上策馬遠去的兩條人影。
“既有一雙清澈的眼睛,又有一顆洞徹世事的心思,善良聰慧,又恩怨分明。逸塵,你何其有幸啊!”陸子翼感慨道。
顧長青直盯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仿佛在思索著什么,直到再也看不見。
“慕容姑娘也去了江南。若是此次再遇見,她再送你一劍,我一點也不驚奇。”
陸子翼聽罷瞬間炸毛,食指指著顧長青,“你……”而后又放下手指,“若有一天,蘇姑娘受不了你,我也一點不驚奇。哼!”
陸子翼此話一出,顧長青心底卻驚了一下,所原為何?他不知道。
陸子翼見顧長青神色凝重,以為他是擔心蘇文雅的安危,拍了拍顧長青的肩膀。“放心。我一定保護好她。”
原來陸子翼這次也會暗隨蘇文雅一行離京。
只是陸子翼的話并沒有令顧長青心安。陸子翼剛剛開玩笑的話語,卻在他心里留下痕跡,令他沒來由的不安。
陸子翼察覺到他的異樣,“怎么了?”
顧長青強壓下那絲不安,淡淡道:“無事。”
陸子翼也絲毫不知自己的一句玩笑話,能使顧長青如此的心神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