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一向對醫和毒深有研究。這蠱一直是南詔人喜歡飼養的東西。
蘇文雅沉思:蠱毒?南詔的蠱流傳到華國,是南詔沖著華國來的,還是故意安排設計?
設計?設計誰?難道這蠱毒原本應該是下在自己身上的,婉玉卻成了替罪羊?蘇文雅回想起顧長青今夜的態度和行為,還有那位思慕顧長青的南詔公主鄔紫嫣。會是她做的嗎?各國使團早已離京,卻只有鄔紫嫣滯留在京城。她又是南詔國之人,但若是她設計暗中下毒,也太明顯了。她想除掉自己不假,可應該不會給她自己留這么明顯的把柄。難道是有人想借刀殺人,或栽贓嫁禍?
不管怎樣,顧長青不會不知道吧!他既然今夜非要讓她回來,不就是想告訴自己婉玉中蠱毒之事嗎?他到底想干什么?試探自己,還是他早就知情?
蘇文雅暗自冷笑。她是答應與顧長青試著相處,但若危及身邊家人的安全,她不介意違背承諾,拋掉女子聲譽。
看著床榻上虛弱的婉玉,蘇文雅雙拳緊握,心中暗自嘀咕:顧長青,你最好別觸犯到我的底線。
“你怎么回來了?”蘇致遠帶著一貫的斯文謙和,端著藥碗進來。這兩天的不眠不休使他多了些疲憊和勞累。
喬母上前接過藥碗,朝榻前走去,喂婉玉喝藥。
蘇文雅挑眉,“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不告知我?”
“怎么?幾日不見,連爹也不會叫了?”
蘇文雅走到桌前坐下,“哼!身為醫者,連自己的病人都治不好。”一點也不在意戳自家老爹的心窩。
當年蘇夫人病重而身為醫者的蘇致遠卻無能為力,一直是他的心病。以致后來蘇夫人病逝,蘇致遠意志消沉,連年幼的蘇文雅都無暇顧及。不過這些年,蘇致遠早已走出傷痛,盡自己全力救治其他病人,讓更多人脫離這種死別之苦。
“誰說我治不好?還有,這跟你喊爹可沒什么關系。”
看來真的有得治。不然自家老爹不可能這么氣定神閑地跟自己在這瞎扯。不過看喬飛這心如死灰的頹喪樣,還有喬嬸痛哭流涕的模樣,蘇文雅又有些不確定。
“喬飛,你以后別跟他學醫了。就他這微弱的醫術道行,嘖嘖……”不言而喻,言下之意:沒資格當別人師父。
喬飛怔愣。
“去書房。別在這影響婉玉休息。”
父女二人離開婉玉房間,朝書房走去。
喬飛也跟了上去。
書房里。
蘇致遠執壺倒茶,并未言語。
“快講!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喬飛聞言,也看向蘇致遠。他一直有疑問,卻又不敢問。他知道師父專攻醫毒,對蠱從未鉆研過。這兩天,師父暫閉醫館,一心沉浸在配藥上,什么也沒說過,所以喬飛才認為很嚴重。但也不敢多問,現在蘇文雅問了,他自然等著洗耳恭聽。
“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我為什么回答你?”蘇致遠輕抿一口茶。
蘇文雅看著蘇致遠,這時間還有空跟她繞圈子?
“這是我家,我想什么時候回就什么時候回。還有家里出事,為何不知會我?”
“告知你有什么用。是憑借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是指望你熬藥,或是指望你配藥,亦或是你能解此蠱毒?”
說到底,蘇致遠怨怪自家閨女,自小什么都肯學,就是不肯習醫。依著蘇文雅的聰慧靈動,定是將來的女神醫。
“救人?普通的病患或許我沒有辦法,但是這個?我前幾日認識了一位南詔人,想必她對此一定深有研究。”說完站起,朝門外走去。
“站住!怎么總是這么沉不住氣。”
“哪有?女兒只是胸口憋悶,想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蘇致遠寵溺一笑,“婉玉體內的蠱,是以毒養蠱。施蠱人先下毒后下蠱。若要解毒后解蠱,蠱蟲沒了毒的滋養會立即死去,而寄養的宿主也會即刻斃命。倘若先解蠱后解毒,可想而知,沒了蠱蟲吞食毒素,人也會毒發身亡。如若同時施解蠱毒,怕是有些難度。書上所解,稍有不慎,便棋差一招。現下蠱毒同時發作,我已用銀針封住她的心脈,用藥物控制體內毒素蔓延……”
“說到底,你還是沒有辦法。”蘇文雅打斷蘇致遠的話。
若是能解蠱毒,又何必費盡心思,阻止毒素擴散。
喬飛聞言,擔憂地看向蘇致遠,難道師父真沒有辦法?
“人命關天,我必須確保萬無一失。婉玉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可不希望她有半點閃失。”
蘇文雅松了口氣,看來自家爹爹已找到解救之法,只是他對蠱毒畢竟外行,必須小心謹慎才行。
喬飛聞言欣喜若狂。
“您怎不早說?沒看到你徒弟生不如死的模樣。”
蘇致遠看向喬飛,喬飛不自在的撓了撓頭。
“你小子!連你也不相信我?哼!那他更應該多著急著急。我一個如花似玉、持家有道的姑娘許配于他。先得讓我看到他的真心吧!”
喬飛忙道:“師父,徒兒錯了。”上前討好,執壺倒茶,“那師父既有辦法,為何不早日解了此蠱毒?”
蘇致遠也不理會他,執杯喝茶。
蘇文雅思忖:等什么?時間?不會,時間拖得越久越危險。那就是等人。等人?
“綠竹快回來了吧?”
喬飛看向蘇文雅,什么意思?綠竹師兄常年在外游歷,年前確實來信說年后回京,卻并未吐露何時回來。再者近日也未收到綠竹歸來的信箋。
蘇致遠斜睨一眼蘇文雅,“就你聰明。”
蘇文雅聳肩,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