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樓。
因是花燈節,天香樓的食客也不少,男女皆有。
蘇文雅一襲淡淡粉色裙裳,臉頰系一同色絲巾,在酒樓里并不顯眼。
小二迎著徐冰清進了二樓廂房。
此房間臨近街巷,時不時地傳來熙熙攘攘的喧鬧聲。
蘇文雅坐在窗前,望向臨街的一座閣樓,正是茗香館。
原來這茗香館與天香樓同處兩街拐角,一個在東北方,一個在西南方,而兩樓之間僅隔一個十字街巷。
“小二,先來壺茶,再來兩盤招牌菜?!碧K文雅道。
“是,姑娘稍等。”
蘇文雅暗自嘀咕: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不過以她的直覺,顧長青會不會來天香樓她不知道,但茗香館嘛,他一定不會去。
她讓孟依蓮放出消息,說李蘇在茗香館邀約顧長青。
想必此刻應該會有很多人去茗香館守株待兔。
蘇文雅柳眉微挑,以她的能力也只是讓有些人白跑一趟。
說起來還真是可惜,畢竟機會難得。
怪只怪自己人微力輕,無力改變什么。
不過今日過后,這些事情與自己也沒什么干系了。
“姑娘點的菜好了?!毙《瞬诉M來。
“多謝!辛苦了?!?
“姑娘客氣,姑娘請慢用?!毙《讼虏㈥P上房門。
不一會兒,進來一人。
淡淡青衣,溫文爾雅,清逸出塵,正是顧長青。
顧長青淡然地走到桌前坐下,定定地看著蘇文雅。
此時的蘇文雅已摘了面紗,露出她的真實樣貌。
清雅靈動,特別是她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仿若洞徹世事,又仿若倒映著自己。
蘇文雅直視他,這么盯著她什么意思?
不過一剎那她便又別開眼望向窗外,畢竟與顧長青對視,還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
“果然是你?!鳖欓L青轉開眼執杯喝茶。
蘇文雅轉頭看向他,什么?
猛又想起他口中的“果然”,是知道上次醉香樓扮做李蘇的人是她了吧!
是又如何?
雖然不知他是如何知曉的,不過以他的能力,心中有了疑惑,自然很快便能得到答案。
蘇文雅也懶得問了,反正也不重要。
只是蘇文雅不知道,顧長青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為眼前之人與前些日見的李蘇,雖言行﹑舉止皆不同,但眼睛卻是一樣的聰慧靈動。
一個人的樣貌、聲音﹑舉止都可以改變,但是眼睛不會騙人。
“蘇姑娘利用醉香樓放出消息說我和李蘇與今日戌時在茗香館閑聊,而你又找人代李蘇赴約,若我不露面,你以為你能引來什么,不過一些探路蜂而已。”
蘇文雅不在意道:“不錯。本姑娘一介弱女子,的確做不了什么。我本也不想做什么,只是我一向懶散自由慣了,不希望被這么多人盯著,也不希望被人當作棋子?!?
再者,若是今日達成目的,其他的又與她何干。
“咦!”蘇文雅看到東面街道上,兩輛馬車緩緩駛來,停在茗香館門口。
從馬車上走下來幾人,衣著不凡。
端看隨行的護衛就知道車內的人不是一般人。
顧長青為她解了惑,“是三皇子皇甫冶,十一公主韶華,還有南詔兩位公主鄔木蘭和鄔紫嫣。”
蘇文雅挑眉,光看這馬車華麗富貴,想來身份定是不俗,只是沒想到這么不俗。
不過,使臣還沒走?
不對!
“你做了什么?”
顧長青輕抿了口茶,“剛去了趟茗香館?!?
怪不得,顧大公子大駕光臨,其他人怎不爭先恐后。
蘇文雅看了顧長青一眼,只見他仍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仿若這一切與他毫不相關。
她繼續低頭喝茶,反正她對他們這些人也沒什么興趣,他們與她這種平民百姓也沒有什么關系。
顧長青也不言語,徑自喝茶。
蘇文雅悄悄思索著如何開口解決自己的事。
“如果他們這些人知道是你耍了他們,你猜會如何?”
“那可冤枉我了,我可什么都沒做?!?
確實,蘇文雅確實什么都沒做。
她只是讓依蓮幫李蘇邀約顧長青見面,只不過失約人未到而已。至于其他人聞訊到場,與她何干。況且,他們這些大人物的到場,完全是眼前這位的功勞,她可沒那么大能力,也都得罪不起。
聞言,顧長青輕輕一笑。
蘇文雅輕咳一聲,抿了口茶,“有件事還請顧公子高抬貴手?!?
顧長青看了她一眼,并未言語。
蘇文雅眼神堅定,“我想與顧公子取消婚約。”
顧長青執杯的長指微頓,微微斂眉。
“民女蒲柳之姿,實難堪配清風霽月的顧公子?!碧K文雅邊說邊拿出一個紫檀木盒放于顧長青面前,“當年顧家相贈暖玉之恩,無以為報。今日蘇家還此白玉,權當心意。”
門外一陣風聲吹過,蘇文雅并未在意,顧長青看著木盒不語。
蘇文雅此刻才想到:女子先提出退婚,會不會傷及男子的顏面,因此而不愿退婚吧?不過,顧長青應該也不是如此守舊顧禮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