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京城有一位頭戴帷帽的神秘女子自江南方向而來,住在一家普通的客棧里。
此女子無人知其身份,更無人知其來歷。
只是當夜深人靜時,一抹紅云閃入客棧一間廂房。
廂房內神秘女子正斜倚榻上看書,帷帽已經摘下,臉覆面紗,素色布衣,沒有絲毫顯眼之處,除了那雙露在面紗外的似水明眸。
此神秘女乃蘇文雅是也。
房間有朵紅云飄入,她眼也未抬,像似已猜到此紅云是何許人也。
來人托腮打量她,邪笑道:“你倒是坐得住。”
蘇文雅輕翻書卷,“你最好還是少來見我為好。我會感激你的。”
錢乾止不住大笑,而后被蘇文雅的一記眼神警告便收斂了去。
“我聽聞前些日,你來京途中被人追殺,恰巧被三皇子的人所救。”
“這難道不是錢公子早就策劃好的事?”蘇文雅放下書看著他。
說來也是驚險。蘇文雅打聽了皇甫冶的行蹤,讓錢乾故意安排殺手來追殺她,并恰巧地讓皇甫冶遇到。
為了防止有人生疑,在被追殺過程中,蘇文雅還故意受了傷。
只是她原本就病了幾天的身子,本就虛弱不堪。這下子,病上加傷,還真是悲慘。
錢乾低語:“你為什么要刻意讓殺手留下真面目?”
“此人是葉永恒最為信任之人,不然當初葉永恒也不會安排他秘密護送葉家家眷逃離。我曾經在葉家見到過……”
不過當時那人已奄奄一息,不然蘇文雅也不會讓人假扮他。
“你見過?那顧長青自是也見過,你想瞞過他怕是不易。”
“我沒想真的瞞他。那人叫羅成,是顧長青派人抓回來的。”
“你既不是為了瞞他,干嘛還讓我派人假扮你回醫館?”
“那是為了不牽連蘇家。”
錢乾驚,“我原本以為你想要瞞他。可你這樣不告訴他,其他事還好,那個羅成若是還活著,我們這邊豈不是白忙活。要知道再高明的易容術也會被人識破,更何況我們都不認識羅成,假扮他自是不能惟妙惟肖。”
“無礙,即使真的羅成還活著,你也說了,京城之中無人認識羅成,葉家的人也都不在了。若是所有人認為假的羅成是真的羅成,誰又能證明真的羅成真的是葉永恒的心腹羅成。真亦假時假亦真。更何況就算是真的羅成出現在我面前,我也能讓他識不破我的身份。”
“此話怎講?因為顧長青?我是怕羅成現在已不再顧長青手中。”
蘇文雅摘下面紗,錢乾看到她原本嬌嫩白皙的臉頰上多了一道傷痕,雖不嚇人,但出現在一位妙齡姑娘臉上也夠恐怖的。
“你還真狠。”
錢乾想說的是蘇文雅對自己真狠。
這世上最精致的面具不是易容,而是自己本身的臉。
只是蘇文雅擔心自己本身的臉因為顧長青的身份太引人注意了,未免被人識破,只能劃傷了自己的臉頰。雖是輕傷,加上藥粉的作用,臉上確實像似真受了凌厲的一劍般那么嚴重。
“對了,假扮我回蘇家的姑娘是誰?”
“放心,她叫瓔珞。瓔珞的模仿和易容術至今也沒被人識破過。”錢乾對此信誓旦旦。
蘇文雅搖頭。
錢乾不服,“至少目前這幾日,醫館內并無異常。”
蘇文雅嘆氣:“怕是我爹早已識破了,只是不說罷了。”
蘇文雅所料不差。
瓔珞假扮蘇文雅回醫館的第一日,蘇致遠就察覺到了,但他并未聲張。
醫館里,喬飛每日看診,繁忙勞累,自是無暇顧及。
婉玉身懷有孕,喬母不敢讓她再操勞,凡事自己忙里忙外,細心周到。
故而三人都未對假的蘇文雅有絲毫懷疑。
顧家。
墨言垂首而立,她原本奉公子之命暗中保護蘇文雅,沒想到人卻不知何時被掉了包。上次跟蹤失敗,這次又是如此。
“請公子降罪。”
顧長青沉思不語。
“公子,姑娘她聰慧機敏,應不會有什么事。”曹毅勸解道。
顧長青終于開口:“你說那女子只是陪蘇大夫喝茶、下棋,并無其他。”
墨言道:“是。”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暗中跟隨即可,不可妄動。”
“是。”墨言領命而去。
曹毅不安,“難道有人暗中對蘇姑娘不利?”
顧長青手指輕捻衣袖,暗自思忖:若是墨言此時才發現醫館中人并非是真的蘇文雅,那蘇伯父不可能沒有察覺。只是他為何不言,除非是……
顧長青眼睫輕抬,“幾位皇子可有異動?”
曹毅忙道:“并無異常。噢!對了,好似前幾日,三皇子回京途中救了位姑娘,但之后也毫無聯系。”
顧長青低語:“姑娘嗎?”
顧長青懷疑醫館假冒之人是蘇文雅指使的,所以蘇伯父才會閉口不言,陪著演戲。
但是蘇文雅想做什么?顧長青有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