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時珂和向祇相對而坐，相對無言，視線避開接觸，好半晌，向祇才偷瞄了向時珂一眼。

向時珂正張望著窗外，心不在焉的模樣。

房子是季暄隨手“扔”出來的一座獨立的院落，被大而充滿空氣的水泡包裹住，四周沒有街道，窗外望出去是海底無邊的延伸與游魚，偶爾幾只人魚經過，遠遠看見便繞過，伴著陣陣銀鈴般的笑聲快速游走。

向祇輕咬了下唇，抬眸：“向，我……”

向時珂收回視線，看向向祇，眸光淡淡。

向祇卻沉默起來，她最在意的是什么，該解釋什么才好，他根本就不清楚，一一解釋，她能不能聽他說完也是問題。

“不是你的問題?！笨聪虻o實在很糾結，向時珂開口道。

“唉？”他還以為她是在為他自己和綿羊族約定，沒有跟她說才悶悶的樣子。

向時珂并沒有要回答向祇的意思，說到底，從遇見向祇到現在，不過是她自己自相情愿的自以為可以完完全全的護好向祇。

與其說想要說出來，不如說現在更想立刻離開才對，自以為是的大話脫口而出，卻又實現不了。

“沒，沒什么?！?

“嗯……”

四周除卻水聲再無其他聲音，就連剛才還時不時路過的人魚們也不知去了哪里，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向祇斜撇了一眼向時珂，暗自吸了口氣，站起身，坐到向時珂身旁的椅子上，在向時珂來不及說話之前，一口氣吐出來：“對不起擅自決定下來，沒有和向提起過！我和綿羊族商量了很久，雖然不用做綿羊族的族長，但我還是要保護他們百歲以下的孩子二十年?。?！明明說好有什么事都要跟對方說的！”

向時珂卻沒有要與向祇對視的意思，視線游移了好一陣，仿佛終于確認了那一片區域不會掃到向祇的區域，這才故作無事的開口：“這樣啊，你和綿羊族的約定是這樣……”

“嗯……”

“看來我和你的爭論也有了結果?！?

“什么‘爭論’？”

“在你到江橘江枳的酒吧去之前?！?

“向，我其實——”并沒有要離開。

“這個結果你該開心才對，為什么要哭出來了一樣？”向時珂笑了一下，站起身，往后退了一下，避開向祇想要拉住自己的手，從口袋里摸出只放了一頁東西的卡包，拿出契約書，三兩下撕得粉碎，放到桌上，“現在你自由了，你再也不用當我的神明，用向祇這個名字，也不用離開江枳和紀叔，甚至可以天天見到父親了?！?

預料到向時珂接下來要說什么，向祇跟著向時珂向前一步，卻依舊沒能抓住向時珂。

怎么可能開心……？這次他連名字也要一起收回了嗎？

“我想那些約定成俗的事也并沒有錯，獸人和人類的確不該在一起，即使是早已融入人類的惑生……被困在人類的世界，也不可能會感到開心吧？”向時珂黑眸淡然，無波無瀾，“我們分手吧，咩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