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粉堆？那是什么？

沈寧軒對于元姝的話完全不能理解，自動歸為她對自己依舊不滿，昨夜已經放下身段說了那么多，看來白說了呢。

微微一瞇眼，沈寧軒有些心堵，邪火陡生。

元姝丟給他一個背影，翻身下馬，與朔億一塊把馬牽到了洗馬潭邊。

“國師與元姑娘以前就認識？”楚炎清靠了過來，似是無意地問了一句。

沈寧軒瞬間換上了一副冷漠的神情，淡淡回到：“有過幾面之緣吧。”

“原來如此，元姑娘真性情，還望國師不要與她計較?！背浊迕寄靠±剩駪B柔和，渾身散發著一種清貴的氣韻。

“王爺多慮了，她什么性子本座曉得，再說，我從不與她計較?！?

我只與她算賬。

楚炎清深深地看著沈寧軒，沈寧軒挑眉回視。

兩人相對無言，這么對峙了片刻，楚炎清淡淡一笑：“那便好，我大楚的國師，這點風度還是有的?！?

“風度這種東西，從來只給值得的人?！鄙驅庈庪p腳一夾馬腹，朝洗馬潭邊行去。

楚炎清回頭看了一眼，吩咐剩下的精兵原地待命，然后也驅馬跟上。

元姝讓自己的坐騎自在的喝著水，她則是沿著洗馬潭邊慢慢溜達。

走著走著，突然看見石灘邊有一個月牙形的物件，一種熟悉的感覺漫上心頭。

那是什么？

元姝彎下腰，從石頭中將那月牙形的物件刨了出來，拿在手上的那一瞬，那種熟悉感更加濃烈了。

不自覺地，元姝將五指按在月牙外弧的孔眼上，然后將月牙一端的一個缺口處湊到了嘴邊。

一切動作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完全沒有經過思考，元姝只是本能的覺得就應該是那樣，而且這個動作似乎自己已經做過了上百遍。

“嗚嗚嗚……”低沉的聲音從月牙傳了出去，如哭如泣，就好像一個年邁老人的嗚咽聲，聲聲催淚。

沈寧軒聽到這古怪的聲音，慢慢瞇起來眼。

“妹子，你吹的什么？”朔億好奇的跟了過來。

元姝停止吹奏，把月牙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想在腦海中搜索關于這個物件的信息。

突然，高空一聲嘶鳴，之間一只巨大的黑影朝著元姝俯沖而來。

“那，那是……”朔億猛地回頭，就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從自己頭頂劃過。

元姝不自覺地朝后退了幾步，雙眼盯著朝自己飛速沖將過來的東西。

然后，她看見了一張鬼臉。

“小心！”元姝耳邊響起一聲隱含擔憂的警告聲。

緊接著她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扯向了一旁。

只不過是一瞬間的愣神，元姝的腦海中又閃過無數畫面，草原，碧空，天際……

本該是天高云淡的廣闊美景，不知為何蒙上了一層水霧，迷離中帶著絲絲涼意。

正是腦海中這樣奇怪的畫面以及心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元姝恍了神，行動遲緩了。

元姝扭頭，看了看身邊的人，是沈寧軒，他面無表情地扯著自己的胳膊。

視線移動，再看向一旁，楚炎清，一臉的焦急神色。

楚炎清松了一口氣道：“在下還是不及國師?！?

沈寧軒看也不看楚炎清，目光一直盯著元姝，淡淡道：“那是自然，出聲提醒，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我這個人，能夠出手解決的，一般不動嘴?！?

元姝情緒翻涌，她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兩個男子的口頭官司，她的目光在四周游移，想要找到那剛剛突襲自己的東西。

“鬼面鷹，神力無窮，極難馴化，如果真能收為己用，能抵得上一名武藝高超的悍將！”楚炎清似有感慨。

“畜生就是畜生，沒有人性，極易被人利用。來人，給我射殺！”沈寧軒涼涼地吩咐道。

元姝猛地聽沈寧軒下令射殺鬼面鷹，腦子里還未來得及細細思量，嘴里已經脫口而出一句：“不可以！”

沈寧軒清冷地深深看了元姝一眼，眼底古井無波。

元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是心底就是有一個聲音在吶喊，不能殺，不能殺！

她雙眼氤氳，幾乎是一改常態，帶著絲絲哀求地回望沈寧軒。

可是，對視上的那一刻，元姝的心如墜入冰窟。

不為所動。

是啊，這個男人又怎么會因為自己而改變心意呢？尤其，還當著楚炎清的面。

元姝扭頭去看楚炎清，想要楚炎清出言相助。

沈寧軒看到元姝轉移了視線，冷冷一哼：“還不動手？！”

話音剛落，一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帶著青銅面具的人，行云流水地拔箭挽弓。

元姝哪里還顧得去看楚炎清，急切道：“不要，不要！”

高空中，那鬼面鷹盤旋一圈，再次以更快的速度朝元姝沖將過來，并且一雙利爪伸出，如鋼刀，那爪力似有千斤之威。

嗖！

一聲利落的破空之聲，那鬼面鷹被射中。

但鬼面鷹太過兇猛，一箭穿透似乎也不能阻擋它俯沖的決心。

嗖嗖嗖！

又是連珠炮一般的震弦之音，無一落空。

鬼面鷹終是定格在一個展翅的姿勢，直直墜落。

元姝盯著那抹巨大的黑影從空中掉下，心頭仿佛被人用利刃剜開了一道口子。

有點疼，一點點的深入，不是撕心裂肺的疼，是輕輕撕扯傷口的疼，疼得那么清晰。

元姝腦子里一片空白，只覺臉頰上有冰涼劃過。

“元姑娘……”楚炎清有些不忍，神色中閃過一抹疼惜，正要上前安撫，卻被沈寧軒稍快一步，擋住了前路。

朔億在一邊看著，此刻一張俊臉已經憋得有些發紅，一方面他覺得國師這樣處理是正確的，可另一方面，看著元姝梨花帶雨，失魂落魄的模樣，很是心疼。兩難中居然不知道要怎么辦。

沈寧軒伸手一攬一帶，看似輕描淡寫的就把元姝攜上了馬背。

元姝想要抗拒身邊這個男人，她此刻恨不得扎他兩刀，讓他也痛，否則怎能體會自己的難受？

可惜，沈寧軒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他周身一股力道就好像繩子，將自己束縛得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