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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聲為稻草,景卻似刃。

莫易木低著頭扒飯,卻不時地望向莫易林,眼中閃過一絲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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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往常一樣,莫易木笑著對莫易林柔聲道“早安。”

像往常一樣,莫易木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出門。

像往常一樣,莫易木慢步來到Ctrl戰(zhàn)隊根據(jù)地,接受著那些隊員的冷嘲熱諷。

她不在意。也沒有去懟這些人。

厚厚的衣物中,別人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臉。

Ctrl戰(zhàn)隊7個人。加上她也只有8個。

主要有:注長23,中單。常用妲己,元歌,王昭君。男。

齊全,22打野。常用公孫離,李白。男。

一木,上單。常用花木蘭,呂布......女。

榮榮,20輔助。常用大喬,張飛·。男。

歐歐,20下路。常用后羿,孫尚香。男。

替補隊員:言又20,泡泡20。

教練:海鷹。

總共七個。也就是注長是隊長。

在Ctrl戰(zhàn)隊中,最火的也便是注長。注長較胖,但高。

但Ctrl戰(zhàn)隊總體來說,并不好。

注長團戰(zhàn)意識不好,輔助也沒有替他抗的能力。常常會因這個缺點而團滅或只剩一兩個。教練他也曾說過,但注長不以為意。

排位一把路人局,有一把差點翻車。

團滅,就連莫易木都沒有幸免。全部涼涼。

注長賣了她。

算起來,莫易木適合野位,她和教練溝通過,但以以后再說這個理由而推辭。

把他們團滅后,敵人沖著這個機會,一路推上高地。水晶也差點沒被打爆。

但是路人局差點翻車,他們也將失誤怪在莫易木頭上。

注長他們不敢惹。

但莫易木就不一樣了。

人嘛,對于比自己強的定是不敢招惹的,總是會將不滿發(fā)泄給懦弱的人。欺軟怕硬。

最可悲。

作為女選手,她常常受到他們的欺壓。她生氣。但是她沒有經(jīng)濟來源,便沒有辦法養(yǎng)著阿林。

阿林是她最重要的,梳子亦是。

“喲,這不是我們的一木大小姐嘛。怎么,偷了人家的東西還敢來?”看到莫易木的歐歐嘲諷道。

“長得跟頭豬似的,還把臉給捂上,是不是那張臉更丑啊?“齊全接過話道。諷刺之意不言而喻。

莫易木每次總是將自己裹上一層又一層,看起來很胖,但也沒有胖到像齊全說的那樣。

莫易木不喜,要不是因為沒了隊友沒法參賽,她是真想把這幾個”隊友“打一頓。

”不好意思,讓一下。“莫易木禮貌道。

文明,文明,一定要文明。她在心里暗暗說。

“一木。”是注長。

他從樓上下來。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頭,淡淡:

”她還沒退出?你們就這樣?“

齊全接過話:”隊長,我們沒有,是她在這里罵我們。我們實在是氣不過。“謊言多了,說起來也就自然了。絲毫看不出有什么蛛絲馬跡。

莫易木心中暗暗發(fā)笑。

呵,真是惡心。

她最恨的便是這種人,出口便是謊言。

歐歐他們也附議。紛紛說是莫易木先侮辱他們。

莫易木沒解釋,注長看向莫易木的眼中也帶有一絲厭惡。

忍著鄙視,注長向莫易木道:

”一木過來。隊里有點事有關(guān)你。“

該來的,還是來了·。莫易木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她被黑的這么慘,Ctrl也被牽連。或者說,在某些方面,Ctrl牽連了她。

語罷,注長便上了樓,莫易木也跟了上去。

留下剩下的人在竊竊私語。

“哎,你說,齊全。一木該不會要被踢出去了吧?”榮榮小聲問道,雖然他針對莫易木,但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莫易木的技術(shù)是真的好。

“當(dāng)然了,她偷了季小冉的手鏈,季小冉后面是誰?張子修啊!你說她能不走嗎?”齊全道。

“不過都這么久了,咱們一直沒見過一木的樣子,要不今晚咱們......嘿嘿,有了她的照片,把她人肉出來,張少應(yīng)該會給咱們不錯的待遇吧.“歐歐對他們說。

”嘿,齊全哥,歐歐哥,榮榮哥,你們在說什么呢?“

言又與泡泡也來了。

看到他們聚在一起,忙問在說什么。

歐歐見到他們來了,也沒有再說什么,隨口應(yīng)道:”在談這次的聯(lián)賽結(jié)果。“

言又與泡泡臉色有點難看。他們?yōu)榱诉@次的比賽準(zhǔn)備了好久,哪怕他們只是替補。

首發(fā)下路的歐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技術(shù)直線下降。他們很有可能參加這次比賽。

而不是坐在冷板凳上,淡出別人的視線。

所以他們拼命的練習(xí),一天打好幾個小時。就是為了能夠抓住這次的機會。

可是卻因莫易木的事情而失去了。他們怎么可能不生氣?

在場的人,都知道這次的意外。現(xiàn)在歐歐這么說,擺明了不是在嘲諷他們嗎?

言又與泡泡心里不禁恨起莫易木與歐歐來。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言又怪聲諷刺道:

“想必這次的結(jié)果令你很高興吧?”

“言又你什么意思?”歐歐臉色難看。

“草,我再怎么不濟我也是首發(fā)邊路!總比你這個替補強!”

“你....!”言又臉色漲紅,一看便是動怒了。

“夠了!”齊全道“現(xiàn)在你們打架都要被禁賽!“

齊全到底是年齡大,也比他們成熟。

聽到禁賽,言又泡泡不做聲了。可是手臂上那突起的血管與那緊攥的拳頭,還是說明了他們不平靜的心情。

歐歐也忌憚這件事。并未再過多糾纏這件事,只是罵罵咧咧地走了。

利益面前。管你媽的情誼。何況這僅僅是競爭對手吧。

………………

“一木。經(jīng)過上面決定。戰(zhàn)隊決定將你除名。”注長嚴(yán)肅對她道。“如今你出了這么大的事。我們的損失也很大。”

莫易木瞳孔微縮。顯然是已經(jīng)料到了結(jié)果。

“可是當(dāng)初我們簽的是兩年的合同。”

注長這也料到了。

“一木。莫易木。你知道嗎?不止一個人要讓我們把你除名。”

“不止一個人?我想你們應(yīng)該知道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莫易木再也冷靜不下來,道。“就因為別人的謠言你們就要把我踢出去?你們這是違約!”

“夠了!莫易木。我們這也是無奈!他們都要撤資!我們戰(zhàn)隊也要活下去!不能為了你葬送我們的大好前程!”

注長也是生氣了。直接吼道。

“是!我們違約!但我們也有人生!

你這件事已經(jīng)牽扯道我們Ctrl了!

我們戰(zhàn)隊主什么?你不會不知道吧!當(dāng)初讓你加入就已經(jīng)是破例了!

你還想怎么樣!?”

莫易木顯然也是沒有想到這一條。

真的。不是她說。這個戰(zhàn)隊吃棗藥丸。

她也沒想要真的出名,只是想要掙到錢而已。

“那么季小冉......”莫易木開口。

“不要再說了!”注長反應(yīng)很是激烈。他從辦公桌的抽屜里快速地抽出了信封。“這是我們的違約費!你走吧!”

莫易木沒有意外。他們是不會再留下她了。

畢竟,沒有利用價值的垃圾,丟掉就好。不是嗎?

她在怕嗎?不了吧。

莫易木想。

怕什么,怕什么。

她沒怕。

是的,她不怕。

她笑起來。

“違約費?這么少嗎?季小冉給你的好處恐怕不止這點吧?”

她在賭。

剛剛她提到季小冉時。注長的反應(yīng)那么激烈,恐怕不止表面上那么簡單。所以,她在懷疑。

注長是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他一般是刻薄一些。而今天這么對她說。她就已經(jīng)開始懷疑了。

在什么情況下能使注長這種人變得和善呢?

在愧疚的情況下。

注長害了她吧。

所以他心生愧疚,但她在提到了季小冉時,他那激烈的反應(yīng)。

也有結(jié)果了——他對于這件事應(yīng)該是閉口不談的。

而事情也正是如此。

“莫易木,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他反應(yīng)真的是過激了。

莫易木也知道。

自己再這樣下去。也討不到半點好處。

不爭了嗎?不。她不甘心。

她勾唇一笑。

“再給我20萬。如何?”她道“畢竟是毀了我整個人生啊,你說。季小冉她可能只給這么點嗎?”

是啊。毀了的是整個人生啊。

“你說,是你給我20萬好,還是咱們法庭上去見面呢?”她很上去很是凄涼,威脅道“魚死網(wǎng)破嘛,我都這樣了,更不能看著你們逍遙自在啊。”

“不是嗎?區(qū)區(qū)20萬啊。”她急笑“注長,季小冉和你毀了我的前程!你知道我有家人吧!?啊!?”

注長雙目赤紅。

“你別給老子敬酒不吃吃罰酒!”

“20萬!否則法庭見!”她看上去大有魚死網(wǎng)破的味道。

注長雙手微微顫抖。“好。20萬!拿了之后你別來找這里!”

“自然。”

什么狗屁的法庭見。她不敢將阿林推上風(fēng)口浪尖。

什么狗屁的凄涼。她永遠(yuǎn)將是那個撐起千斤重?fù)?dān)的姐姐。

這些錢...夠了...夠了。

她并未再理會注長。

離開房間,下了樓。

不巧,看到了言又與泡泡。

她沒管。

擦身而過,形同陌路。她無法做到對于曾經(jīng)的嘲諷無動于衷。

但她只想逃離這個地方。既然忍也要走,那又何必再忍。

冷言旁觀,便是她最大的善了。

雍腫的身形,看起來是那么令他們厭惡。

“草”

離開前,她聽到言又的一句,就不知何意了。

她加快腳步。

出了大門,她還有些恍惚。無可奈何,就不再奢求了吧。能夠與他一起,便是幸福了吧。

望天,略黑。陰天了。

走了走了。

拿出手機,10點了。

不出意外的話,阿林那邊應(yīng)該沒課了。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或許是龍鳳胎心靈感應(yīng)吧。手機響了起來,是阿林。

莫易木慌忙揚起嘴角,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開心了,手指按下接聽鍵。

“喂?阿林,怎么了?”

耳邊傳來他清澈的嗓音:

“沒怎么啊。怎么,現(xiàn)在都必須是有事才能和你打電話了?”他打趣道。“我在超市那邊,回家咱們涮火鍋啊。”

“好啊,不過我可是要申明一點:我的手機可是隨時為你開機的。”她心情好了很多。

也許是親情的力量吧。

他大概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吧。這將近18年的人生,都是他與她度過的。

聽院士媽媽說,他們是院士媽媽趁著放假的時間,在一個山林中撿到的。

他們被放在一個籃子里。在夏天的溪流中,一兩歲的她,與一個嬰兒。

她吮吸著手腕上的手鏈,不知被餓了多久。

手鏈上只有一個莫字,其它便什么都沒有。

他們都活下來了。每天都在長大,每天都在懂事。

....

“砰——”突然,像是什么撞擊的聲音,只聞電話那頭沒了聲響。似乎也有著手機摔落的聲音。

咔...

似乎有什么東西碎了。

“誰?阿林?阿林??”

突然涌起不好的預(yù)感,

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聲音。

“哎呦這里有個小伙子被車撞了!”

“快打120啊!哎司機怎么走了??!”

“媽,咱先不過去了吧,萬一人家訛上咱咋辦?”

“是哦是哦,可是這小伙子...”

“咱打了120就不錯了,咱先走吧...”

“哇媽媽好多血....妞妞害怕...”

“妞妞不哭...咱不怕...媽媽這就帶你走。”

“滴——”是救護車的聲音。

......

后面說了什么,莫易木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

血...阿林....

阿林....怎么了怎么了??

莫易木沖著電話大聲喊叫,

“阿林??”

也不知是莫易林沒有開免提,還是在場的人聲音嘈雜,竟沒有一個聽到的。

不知是誰看到了草地上的手機,將手機帶著。

在那里,

莫易木清晰地聽到了醫(yī)護人員焦急的臨場搶救。

每一聲,每一句,都是稻草。

每一幕,每一景,都是刀刃。

壓彎她,刺穿她。

她就那樣呆呆地,不可置信地,瘋了似的跑過去,跑到他們學(xué)校,通話沒有掛斷,一邊瘋狂的問著。

“你們在哪里?你們?nèi)ツ睦铮俊币槐橛忠槐椋瑓s終沒有答案。

不知何時,手機里聲音已然結(jié)束,隨之是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

異樣的眼光,刺人的語句。莫易木卻全然不在乎。

她跌跌撞撞,眼中豆大的淚珠滾落,“你說話啊.....你們別不說啊....”

“他到底在哪里啊.....”

莫易木拿起手機,淚眼中發(fā)現(xiàn)對方早已經(jīng)掛斷。

他在哪里啊...

在哪里啊...

哪里??!

她的阿林到底在哪里?

他很疼吧?他在等著她過去帶他回家吧?

他說了,回去一起吃火鍋的。他不可能丟下她的。

他只是稍微有點受傷,他在醫(yī)院里等著她趕過去,等著她帶他回去。

一定是這樣,對,就是這樣。

阿林只是受了小傷,他一會兒就沒事了。

她要去醫(yī)院等著阿林,等到他出來,她微笑著對他說,跟我回家吧。

跟我回家吧。

自欺欺人般地想著,淚卻是不由自主地滾下來。

口罩是濕的,袖子也已經(jīng)被她捂住臉無助地哽咽是打濕了。

總是來勢洶洶,在不經(jīng)意間,突然降臨,帶走一切。

將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線擊垮,淚珠放肆地滾落出來,毫無顧忌。

這里離醫(yī)院不算遠(yuǎn),莫易木跌跌撞撞地一路跑過去,眼淚將前方的路霧化,她不知闖了多少紅燈,過多少次鬼門關(guān),受了多少司機的謾罵。

不在乎,都不在乎。

只有他,是最重要的。

沒有人了,她的身邊沒有人了。

蔣倩舒,莫易林。

她不敢再奢求了,也許她這一生,對她最重要的人,都將離去。這是像是注定的。

她有心臟病也好,她有無數(shù)黑粉也罷,她不求了,她只希望心中的兩個能夠安然無恙。

心中所求,不過如此。

她渾渾噩噩地闖進了醫(yī)院,甚至都不知道干什么。

全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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