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牢獄之災
- 大明秦國公
- 耕心堂一學童
- 3112字
- 2018-12-26 21:55:21
站在長城的箭樓上,袁凌鳯看著城下的羽林郎,沒有陣前叫陣,只有戰馬口鼻喘著的熱氣,羽林郎們沒有給林丹汗任何反應的時間。
“射。”一名羽林衛指揮使暴喝一聲,一千六百支狼牙箭劃過長城下的雪原,第一支狼牙箭還在空中,第二支狼牙箭就射出弓弦,接著是第三支,第四支……
一百五步的距離,羽林郎們射出來四支箭,這哪里是三星連珠,前面的羽林郎已經沖入林丹汗的狼衛中,后面的羽林郎依舊射著狼牙箭,左臂的勾鑲用鐵鉤勾住了刺過來的長槍,右手的環首刀,手起刀落砍向早已經被狼牙箭射懵的狼衛。
橫行草原的狼衛碰上大明羽林,沒有勢均力敵,幾輪齊射,一陣沖殺,五千狼衛,只余兩千,短短的時間內,林丹汗引以為傲的狼衛,只剩四成。
羽林郎追殺十里而還,林丹汗在狼衛的拼死掩護下,只帶著七位狼衛逃向王廷。
羽林郎,是一個令人向往的身份,不僅僅是他們每一位都是七品上的軍官,更因為羽林戰力無雙的實力,明之羽林,不負羽林之名。
不過袁凌鳯并不羨慕可以帶領這支強軍的兩位指揮使,如果再給他半年時間,他手下的錦衣衛一樣可以有這般戰力,只是,“可惜我的破軍貪狼。”袁凌鳯眼中蓄積著淚水,君命如山,冒死赴關,怨不得別人。
回京都的一天兩夜間,袁凌鳯再未與人說過話,沉迷的袁凌鳯身上散發著陣陣戾氣,讓旁人不敢上前,十五元宵,袁凌鳯和西鎮武司殘存的三千人前后腳回到京都,大軍回營,袁凌鳯沒來得及回到西鎮武司大營,五人就被南鎮撫司的人帶到了大獄中,枷鎖加身,身著囚服。
袁凌鳯好像早已經知道了自己所要遭遇的待遇,沒有絲毫反抗,五人被分開關在一個并排的牢房中,吃著發餿的牢飯,睡著潮濕的幾乎可以滴水的麥草。朱臨昭還會發著牢騷,另外三個百戶也不是逆來順受之輩,不過看到自己的鎮撫使袁凌鳯都沒有絲毫反抗也就沒有任何抗爭。
牢中的五人似乎可以聽到外面的爆竹聲,嬉鬧聲,畢竟京都城未燃戰火,元宵節的人熱鬧沖散了人們曾經面對選會的惶恐,戰爭被遺忘,那個冒死赴關的西鎮武司也被遺忘了,袁凌鳯五人也同樣被遺忘了。
十五元宵夜,西鎮武司沒有絲毫熱鬧可言,沉默的大營,如果不是必要的燈火,整座西鎮武司大營如同死域。
在西鎮武司的大帳中白復王百川正在吵架,秦長武,吳越在拉架。
“去南鎮撫司把他們五人帶出來,你到底去不去?你這個懦夫。”白復指著王百川的鼻子罵道,要不是吳越,秦長武拼力拉住兩人,兩人早就打起來了。
“怎么去,你白家是將門,大軍泯滅,身為主將是什么罪責,你不清楚,就是我們有潑天戰功,現在破軍貪狼兩部全軍覆滅,我們剩下的三千人,現在有絲毫妄動,你以為謀逆的帽子扣不到我們頭上,大營外京營駐扎了四個衛所,兩萬多人看著我們三千人,你說的去南鎮撫司將人帶走,根本不現實,白復冷靜。”王百川這時候很冷靜,現在還不是向南鎮撫司施壓的時候,至少現在宮里面還沒有傳出消息。
王百川也算是看明白了,以前以為四人中是以朱臨昭為首,但是經過了這么長時間,他算是看出來了,四人中實則是以袁凌鳯為首,這個改變好像是從哈密一戰中才開始的,對于這個結果,王百川并不嫉妒,作為商人的兒子,能有今天錦衣衛千戶的地位,早已經打破了常理。
而且皇帝對于袁凌鳯的態度明顯比其他三人有所偏袒,這也是他現在阻攔白復去南鎮撫司帶人的原因。
白復冷靜下來,也知道剛才都沒有舉動有些莽撞,問道王百川“你說不能去南鎮撫司,那我們現在該怎么把他們五人就出來。”
王百川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用手指了指天,嘴里說到兩個字,“圣上。”說完就帶著吳越和秦長武走出來帳篷,留下白復一個人細細思量。
于此同時,剛剛宴請完大臣勛貴的崇禎回到寢宮,周皇后伺候著帶著醉意的崇禎,將崇禎扶到龍床上,之后一碗熬的恰到好處的白粥,被周皇后端到了崇禎嘴邊,崇禎坐起來喝完白粥。
周皇后將碗交給宮女,用著手絹擦拭崇禎嘴邊,開口問道,“您準備怎么處置他們?”周皇后沒有說是誰,但是半輩子的老夫老妻,崇禎知道周皇后說的他們是誰。
崇禎對于周皇后沒有什么隱瞞的,“五軍都督府的勛貴沒有說話,錦衣衛都督,禁軍都督兩方已經表態了,這一次有功有過,功大于過,內閣言明這是朕的親軍,他人無權干涉,兵部尚書言明一將無能累死千軍,外廷這一次抓住了內廷的把柄,以此事為由奪權,要求朕撤銷錦衣衛鎮武司。朕當初設立西鎮武司沒有經過外廷同意,這一次就是外廷的報復。將士用命,可總有人要借題發揮。駱養性在袁凌鳯五人進京的時候就讓南鎮撫司抓人了,不然現在那五個小子今夜就不是在錦衣衛了。”
“圣上,這是國事,我是婦人,不應在此事上說話,不過袁凌鳯作為勛貴之后,還未成人,理應由臣妾管教,對否?”周皇后笑著說道。
“皇后好主意,不過還是將他們關一些日子,朕還沒有看清這一次是誰在背后操控外廷,這一次外廷突然發力,朕和內廷確實有所顧忌。”崇禎樂了。
“不過聽說,袁凌鳯丟掉了譽劍。”周皇后擔憂的說道。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譽劍持劍人丟失譽劍,這是袁凌鳯小子的事情,朕五年前就欲給莊武伯爵位,晚了一年,朕只能給莊武伯流爵,關中袁氏錯失爵位,是朕之過,兩代袁氏,每一代能活到老死者不足三成,皇兄曾對朕說過,不要讓朕寒了有功之臣的心。朕確實有過。”崇禎唏噓的說道。
“這是您的事情,幾位皇子慢慢的已經長大了,這伴讀之人,勛貴里面的長子都是各家自己管教,送到宮里的,您看看,都是遛狗架鷹,流連青樓之輩,讓這些人隨著皇子長大,您就不怕皇子們跟著學壞了?”周皇后知道袁凌鳯受點苦頭就沒事了,講話題一轉。
“這些孩子沒有什么大的過錯,只是無緣爵位,有些放浪形骸,所以才被送到宮中讓你管教,這是勛貴的示好,皇后不要埋怨,既然你決定了,就好好管教吧,袁凌鳯年紀還是有點小,正好讓皇后管教幾年,日后也好用一點。”崇禎接著周皇后的話說道。
“怎么,那小子不好用?可是我聽說的可和圣上您說的不一樣?”周皇后反駁道。
“好用?帶著兩千人就敢出關直擊王廷,雖然有著解圍之功,斬首近萬,但是兩千人也戰死了,這小子渾身殺氣,你那日在宮中見到的那個袁凌鳯,可不是軍中袁凌鳯。
知道東廠暗衛怎么給朕說的嗎?殺氣過重,錦衣衛除了駱養性和幾位堂官能壓的住他,其他五位鎮撫使無一人可以與之一爭。他才十六歲,剛則易折,這也是這一次那些人欲置他于死地的原因之一。借這次機會,挫一挫他的銳氣也好。”
周皇后從來都是崇禎最好的傾聽者,沒有插話,聽著崇禎接下來的講述,“朕繼位,其父袁俊定親手為朕打造東廠暗衛,讓東廠分權,不至于宦黨橫行,進而壓制內閣,其祖從云南一路官至刑部尚書,為朕壓制外廷黨爭,一對父子,讓朕可以不用擔心內外廷的牽絆,朕繼位,國家正值危難,二十年的努力才有了大明安定的局勢,這還不算那些不顯名不求利的袁家人,昨日因,今日果,莊武伯于朕如長輩,俊定于朕如手足,這是他袁凌鳯祖上的恩澤,朕不想無顏面對莊武伯父子。”
“這些事情,您都沒有給我提過,皇家無情,您既然要將這份情誼延續下去,那臣妾就不要了這張臉皮也給您保下那孩子性命。您的面子重要,想來朝堂雍雍眾公也不愿與臣妾這個婦人相爭。”周皇后笑呵呵的說道。
崇禎看著這個從十幾歲就嫁給自己,從來沒有讓自己給娘家一絲優待的妻子,二十余年,每當自己回首之時,她都在自己身后,皇后頭上那一縷藏在黑發下的白發和眼角的皺紋這時候比之那些年輕的的妃子來的更好看。
摸著皇后的頭發,崇禎有些動情的說道,“玉鳳,這些年你辛苦了。”后宮的事情一點也不比朝堂簡單,這些年來,自己從被后宮雜事牽扯精力,除魏黨,節用度,這些年來,發妻幾乎沒有享過一天福。
“只要圣上無憂,臣妾就不苦。”周皇后拉著崇禎的手說道。
兩人相視一笑,就如同當年信王府的新婚之夜的初見。
總有一人是我們的命中注定,不管昨日今日還是明日,總會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我們能做的就是與他或者與她,好好的走完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