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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影2

“你終于來了!”一個蒼老而慈祥的聲音在小桃耳邊響起。小桃好似被炸雷驚醒一般,忽的睜開眼睛,眼中一抹精光閃過。小桃望著眼前這個擦拭著觀音像下金蓮的瞎眼老婦,心中居然產生了一股親切之感。“婆婆,你是誰呀?”小桃聲音有些顫抖的問到。

“我就是我呀!”瞎眼老婦笑呵呵的道,臉上的皺紋乍起,讓她的老臉變成一朵雛菊。

“你?我知道你就是你?我就是想知道你是誰呀?”小桃覺得這個瞎眼老婦可能是個瘋子。

“你既然知道我了,還問我作甚?”老婦又是一笑道。

小桃不說話了,她肯定自己遇到了一個瘋子。

“小丫頭,你知道你自己是誰嗎?”那瞎眼老婦沒有管小桃心中的想法,反而對著小桃問到。

“我當然知道,我是藥瓊。”小桃想也不想的說到。

“你當真覺得自己是藥瓊?”瞎眼老婦反問道。

“當然,這是我……我姐姐為我取得名字。”小桃肯定道。

“哦!那要是沒有你姐姐,你就不是你了嗎?”瞎眼老婦接著問到。

小桃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過了片刻才道:“若沒有我姐姐,便沒有藥瓊!可是我依舊還在,我是小桃!”

“你真的是小桃?”瞎眼老婦寸步不讓的接口道。

“小桃是我,我也是我!小桃不是我,我還是我!”小桃流著眼淚說到。

“哎!沒想到我還是輸給了靜安!”那瞎眼老婦嘆了口氣道。

“師太!”小桃聽見靜安的名字,猛的抬頭望向瞎眼老婦,想要向她問個清楚,卻見那瞎眼老婦抬起了頭,睜開了眼。小桃驚得慌忙站了起來,跑到了瞎眼老婦面前,嘭得一下跪在地上,“師太!”

“哎!我是靜安,靜安卻不是我!靜安已經圓寂了,我只是她的一個念頭罷了!”瞎眼老婦嘆了口氣道。

小桃不明白瞎眼老婦的意思,不過她卻把瞎眼老婦當做靜安一樣尊敬。小桃對著瞎眼老婦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我不管靜安是不是你,我只知道你就是靜安。沒有你靜安,便沒有我小桃的今天。”小桃說著流水嘩嘩流下。

“癡兒,癡兒!”靜安念頭對著小桃連聲哀嘆。“好了,我的時間不多,靜安還有任務交給我,你好生修煉,以后說不得還有和靜安相見的日子。”靜安念頭忽的正色道。

小桃止住了淚水,不解的望著靜安念頭。

只見靜安念頭拿出一張符紙,對著小桃說到,“此乃方圓符,內含一丈方圓,其中放著靜安的未凈塵身。把它交給你的姐姐,讓她給你打一把軟鞭,希望你以后看到這軟鞭時可以少造殺戮。阿彌陀佛~”靜安念頭對著小桃宣了聲佛號。“再者就是靜安要我把她的佛功傳于你,她知道你這一生擺脫不了魔道,希望你能佛魔雙休,魔身佛心,堅守自我,早成正果。”靜安念頭說著一指點在小桃的眉心,笑望著小桃,她漸漸化作一縷青煙散去。

“師太!”小桃哭著撲向靜安念頭,跪著地上哀嚎不已。突然小桃身子一傾,連忙伸手撐在地上,小桃一睜眼,卻見一只小狗在舔著自己的手。

小桃望了望四周,自己原來在一片樹林里。原來那只是自己做夢罷了,可是當她攤開自己手的時候,手心中那張方圓符卻被自己握在手里。小桃站起身,四處尋找,卻也沒有一絲靜安的蹤跡。

小桃蹲著地上失聲痛哭,她的腦海里多了許多佛家的功法和經理。小桃不知哭了多久,突然覺得自己的手癢癢的。小桃抬起頭,睜著哭紅了的眼睛望著自己的手,卻見剛才那只小狗又在舔自己的手。小桃望著這只土黃色小土狗,伸出右手把它抓了起來,望著小土狗滴溜溜的黑眼珠,小桃想了想把它抱在懷里,向著林外走去。

十一月初,小桃終于再次踏上了揚州的土地,望著依舊宏偉壯觀的揚州城,來往絡繹不絕的商販百姓,小桃沒有直接進入揚州城,而是向著普濟寺奔去。

小桃來到普濟寺,抬頭望了望朱紅大門上那“普濟寺”三個鎏金大字,又望了望緊閉的大門。小桃看了眼朝著自己身上四處亂瞄的守門小和尚,不禁心中一寒,不過小桃還是強忍心中的不快,走上前去。

那小和尚一直盯著小桃,見小桃望向他,他也不回避,還是這般直勾勾的盯著小桃。見小桃朝著自己走來,連忙假意對著小桃行一個佛禮,道一聲阿彌陀佛,“女菩薩,可是要進寺參佛?”小和尚笑呵呵的望著小桃道。

“小和尚,帶我去見你們的住持!”小桃冷冷的說到。

“哼,大膽妖女,敢在此撒野,你是不知死活嗎?”小和尚突然臉色一板,對著小桃喝道,好似對小桃在佛門無禮的不滿,可是他眼中閃過的一絲狡黠卻暴露了他的內心。

“呼”,小桃化作一陣風,忽的來到小和尚身前,一把捏住他的喉嚨,輕輕一用力,小和尚的頸骨被捏的咔咔的響。“我倒真是不知死活,你倒是給我說說!”小桃的聲音冰冷。

“饒命,饒命!姐姐饒命!”小和尚連連求饒,可是嗓子卻發不出聲音。

小桃輕輕一推,放開了小和尚。小和尚連忙摸著喉嚨喘著粗氣。

“現在可以帶我去找你們住持了吧!”小桃冷然道。

“好好,我這就帶你去。”小和尚連忙應到。

小桃跟著小和尚進了院門,看見幾個小孩子在打掃庭院,也沒有多想,只是跟著小和尚繼續前走。

小桃跟著小和尚來到一處幽靜的禪房,小和尚也不叫門,只是對小桃低聲說了句住持就在里面,便匆匆離去。小桃望了眼小和尚的背影,眼中冷芒一閃,心中有些奇怪。不過她收斂心神,戒備著推開了禪房的門,見里面沒有什么埋伏,才閃身進了屋子。屋里沒有什么異樣,小桃正自奇怪,只聽里間傳來陣陣似歡喜似悲傷的低吟。小桃一步步走上前去,那聲音突然停下。

“誰?老衲不是說過要進老衲的房間嗎?回你自己房間去,難不成還要來找老衲‘拜師學藝’!”突然里間傳來一個粗獷的男聲,小桃也不答話,上前一腳踢開了里間房門。

只見屋子里一男一女,男子還是個光溜溜的大和尚,兩人都是光溜溜的,那女子正趴在桌子上。見突然有人踢開了房門,驚得連忙蹲在地上,雙手抱胸,尖叫聲起。

“你是誰?”虛慈伸手扯來一張袈裟披上,又拿來床邊的戒刀,對著小桃喝問到。

“不是你!”小桃見不是上一次的那個和尚,也不理會,只是冷冷的問到。“你們的住持呢?”

虛慈此時哪有閑心聽小桃說些什么,提著戒刀就向小桃砍去。小桃身子一偏,讓過了虛慈的戒刀,伸出右手,一掌拍在戒刀上,虛慈手下握不住,戒刀向著虛慈左邊劃去。“啊!”小桃以手作刀,砍在虛慈的右手上,虛慈一聲哀嚎,手中的戒刀哐當掉在地上。

“現在可以說說你們住持在哪了吧?”小桃冷冷的望著抱著右手咬著牙的虛慈。

“你,你到底要怎樣?我就是,我就是住持!”虛慈心下冰冷,不曉得怎么招惹了這樣一個兇神惡煞。這時那個女子才掙扎著起身,跑到床上去穿起了衣服。

“還想哄騙與我?我上一次見過你們住持,那時可不是你這模樣!”小桃聲音漸漸不耐煩。

“那時我還不是住持,我是三個月前才當上住持的。”虛慈連忙說到。

“哦!是嗎?”小桃望了眼虛慈滿臉不信。

“當然是真的,出家人不打誑語!”虛慈連忙道。

小桃沒有說話,而是望了眼床上的婦人!

“哎!這也是無奈,這位夫人的丈夫無能,所以求到我寺,我佛慈悲,所以我才與夫人播種,也是為了她家和諧啊!”虛慈雙手合十虔誠道。

“我不管你是澆水還是播種,馬上帶我去見那老和尚,不然我就拔了你的秧苗。”小桃冷冷道。聽得虛慈背脊發寒,連忙答應,說著就要去穿衣服。

“馬上帶我去找那老和尚,不然我馬上讓你永遠也不用穿衣服。”小桃語氣森然道。虛慈一聽,連忙跑到小桃身前,給小桃帶路,也顧不得體面。

虛慈帶著小桃出了禪房,七拐八拐來到一處精致的小院子。來到朱紅院門前,虛慈就要敲門,小桃卻已不耐的一腳踢開了院門,奪門而入。小桃找了客房和偏房都沒人,她正要去正房,房子里卻沖出一個穿著錦蘭袈裟的老和尚,小桃一眼就看出是當年那個和尚。

老和尚虛業望了眼虛慈,面露不解之色,接著望著小桃笑道:“施主若要禮佛,還請到佛堂去。”

小桃沒有理會他,盯著他望了片刻,口中吐出清冷的聲音,:“那些孩子呢?”

“呵呵,老衲不知道施主說的什么?”虛業愣了愣,他還真不認識小桃是誰。

“啪”,小桃一巴掌扇出,虛業一個不備,被扇飛到地上。

“在去年三月,我寄居在你寺里的孩子呢?”小桃眼中冷芒閃動。

“啊!”虛業已經被打傻了,一時都還未回過神來。“哦!那些小孩子,都被我送到那些沒有孩子的富戶家去了,現在都成了少爺千金了。”虛業思索了一會兒,才對著小桃說到。

“誰讓你擅自做主的?”小桃眼中寒光一閃,虛業嚇得光頭一縮。

小桃正問孩子的去處,突然院外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接著就看到領小桃入寺的那個小和尚帶著十幾個大漢奔來,其中大部分都是和尚。

虛業見來了這么多自己人,心中歡喜,腰桿都挺直了些。“你們來我的院子干什么?還不快給我出去!”虛業說著走向人群,假意要驅散人群。

小和尚雖然年幼,可是卻伶俐異常,頓時就明白了虛業的意思。“方丈,不是您讓我們來到嗎?”

小桃靜靜的看著他們拙劣的表演,雙眼卻望向了院門外那幾個剛才掃地的孩子。

“把這妖女給我拿下,居然敢來我的地盤撒野,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虛業幾步跑到人群中,對著眾人命令到。

眾人一聽,都摩拳擦掌的向著小桃攻去。小桃不躲不閃,只是隨意幾招就解決了這群假和尚。

“現在可以和我說說孩子在哪兒了吧?”小桃的聲音平靜的嚇人,卻不知平靜的話語下是怎樣的波濤洶涌。

“是是,院子里那些就是你帶來的那些孩子。”虛業誠惶誠恐的指了指院外的小孩子。

小桃抬頭望去,只見那群小孩都低著頭,唯獨一個小男孩仰著頭,正望著自己。小桃抬手向著小男孩招了招,小男孩飛快的跑了過來。

小桃還未說話,只是打量起這個小孩,當時那群小孩都是叫花子,她也沒有注意誰是誰。不料那小男孩居然叫了起來:“姐姐,你終于來了!”那男孩哐當一下跪著地上,淚水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哭什么?男兒流血不流淚!你這樣像什么樣子!”小桃冷喝一聲。

小男孩勉強止住了哭聲,“姐姐,柱子哥,阿德哥,小劉哥,李金他們都死了,姐姐和妹妹們也被這個老和尚賣了!都是這個老和尚,他貪財,把我們好像兄妹都賣了。還有這個大和尚,他,他害死了阿英,霞姐,還有翠花姐,她們都是,都是被這個色和尚給糟蹋死的。”小男孩說著匍匐在地上痛哭不已。

小桃面若寒冰,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趴在地上痛哭的小男孩。一旁的虛業已經被嚇的魂飛天外,身子哆嗦個不停,虛慈也心中害怕極了,不過他還四下望了望,在向著對策。

“你把她們賣到哪里去了?”小桃的聲音沒有一絲色彩。

“我,我……我把她們賣到萬花樓去了。”虛業哆哆嗦嗦的答到。

“萬花樓,萬花樓!”小桃念叨了幾次,又想起上次的繡球事件,不禁眼中寒光閃動。

“砰砰”,突然小桃抬起頭,望了一眼跳向墻頭的虛慈,小桃手一揮,一條小蛇從小桃手中飛出,咬在了虛慈的小腿上。虛慈一聲慘叫,倒摔了下來,狠狠的砸在地上。虛慈抱住撕心裂肺疼痛的右腿,哀嚎不斷。

小桃沒有理會哀嚎的虛慈,而是來到虛業身前。小桃一把捏住虛業的喉嚨,隨手一粒藥丸塞進虛業的嘴巴,一拍虛業的肩膀,虛業身不由己的咽下了藥丸。

“要想活命,就乖乖的將那些孩子給我帶到荒城去。”小桃冷冷的說到,說完小桃轉身走進虛業的禪房,片刻拎著一個被單包著的包裹走了出來。虛業一見那包裹,就好像死了親娘一樣,滿臉傷心欲絕。“你只要乖乖的照我說的去做,我保證你的到的銀子更多,讓你以后天天睡著金子堆里。”

虛業眼冒金光,居然好似看到了自己在金子做的床上翻騰。不禁呼吸急促起來,興奮的不得了。

小桃轉頭看向虛慈,他的腿上還有一條小蛇。那是上次小桃肉身蛻變的時候,它居然沒有灰飛煙滅,而是吸入了一絲天雷靈氣,居然駕馭著一個破碎的蛇身,可以和小桃心意相通。

“你不能殺我,我是少林寺的弟子,我的師傅是無相大師,少林寺戒律院的長老。”虛慈驚慌的向后退去,也顧不得腿上的疼痛。

“少林寺!”小桃嘴上喃喃,眼中寒光閃動,一巴掌扇飛了虛慈。虛慈被扇飛到院墻之上,腦袋撞在土墻上,昏死過去。

小桃轉身望向眼睛還在賊溜溜的亂轉的小和尚,緩步走了過去。

“姐姐,你終于來了,你不知道這些禿驢有多可惡,他們逼著讓我害小童,我不他們就要把我丟到糞坑去淹死我。”小桃還未說話,那小和尚噗通一下跪在小桃面前,大聲哭泣起來。

“是嗎?”小桃淡淡的道。

“姐姐,你不要相信他,是他害死了小童,還是他告發我們,使我們沒能逃走。因此好多姐姐都被這些大和尚賣了,小童和王一也被餓死了。”小男孩突然大聲叫道。

小桃望著小和尚,看著他眼中驚慌之色一閃,接著便淡定起來,臉上露出哀戚之色。“小六,你可是錯怪我了,我若是不……額,啊!”小和尚本還平靜的臉上突然變得扭曲。

小桃一掌拍在小和尚的右肩,打碎了他半身的筋脈,接著一指點在他的右腿,小和尚又是一聲慘叫,倒在地上抽搐不已。小桃轉頭看向心驚膽戰的虛業,淡淡道:“別忘了我和你交代的事,你也不要心存僥幸,這毒藥天下無雙。它可能不是最毒的,但是卻是最奇怪的,沒有特殊的解毒手法,就算你吃了解藥也不會有效。”小桃說著轉身出了普濟寺,等小男孩追了出來,早已沒了小桃的蹤影。

后面虛業和一眾裝作昏迷的和尚與掃地的孩子們也跑了出來,虛業一出院門,就看到地上一塊碎裂的牌匾。虛業滿面哀容,恭敬的上前將碎裂的牌匾一塊塊撿了起來。虛業跪倒在牌匾前,久久不能起身。人們都看到牌匾下寫著一行字:普濟寺永不入揚州,否則殺無赦!

“客官,里面請!”“王公子,小紅可是最近老念叨你沒來找她呢?”“侯爺,您老人家也來了,您真是老當益壯,寶刀未老呀,我們浣晴姑娘可是幾天都起不來床呢!”

小桃出了普濟寺,直奔揚州城而來。入了揚州城,小桃又奔著城西的萬花巷而來。

小桃看著眼前的花花綠綠,聽著耳邊的鶯鶯燕燕,臉上厭惡之色一閃,不過還是邁步向前走去。

“喲!這位……”老鴇子話還沒說出口,就看清了小桃一個是個女人,到嘴里的話活生生咽了下去。“這位姑娘,請您移步,不要擋住了我們的財路。”

“哦哦哦,姑娘,哦不,這位爺里面請。”老鴇子見小桃掏出的一錠十兩的銀子,眼睛都直了,也不管小桃是男是女,有錢的都是爺。

小桃進了萬花樓,上了三樓,叫來老鴇子,讓她把萬花樓的花魁叫出來。

“這,這位爺,實在不好意思,我們花魁娘子有客,現在來不了。”老鴇子有些為難的道。

小桃看也不看她,伸手把從虛業那里拿出的包裹扔在桌子上,一下扯開了被單,里面的金銀露了出來。黃燦燦,白花花,甚至連黃橙橙的銅錢也有,只看得老鴇子丟了魂。小桃也不著急,就那樣淡淡的看著樓下。

老鴇子望著桌上的銀錢,恨不得馬上攬入自己的懷中。可是那邊的吳將軍也是個不好說話的主,而那花魁娘子也不是省油的燈,這銀錢的誘惑力又這么大,一時老鴇子只覺得自己在作生死抉擇。老鴇子臉憋得通紅,最后忽的一松,好似泄了氣的皮球。“這位爺,這花魁娘子真的已經有客人了,來不了,您還是找別的姑娘吧!像曉春,柳月,望溪,都是我們這里數一數二的好姑娘,只是沒有花魁娘子的名氣罷了……”老鴇子雖然放棄了讓花魁來這里賺小桃的銀子,但是對于讓小桃掏銀子的事卻還是不改初衷。

“不,我只要花魁娘子,媽媽你再想想辦法,我只求和花魁娘子一見!”小桃說著又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

老鴇子雙眼不住瞟向桌上的金銀和小桃手中的銀票。“你當真只是要見上一眼?”老鴇子糾結著問到。

“當然,我相公總是在我面前說花魁娘子如何標致,對我棄之不顧,我倒是要親眼看看這花魁娘子到底是不是天上下來的仙女。”小桃滿臉委屈且妒忌的說到。

老鴇子一聽,不禁心中一喜,不過面上還是裝作為難。“看你也是個可憐人,我便去與你看看,不過我可不能保證花魁娘子一定愿意前來。”老鴇子斟酌著說到。

“嗯,多謝媽媽了!”小桃抽出兩張銀票,塞在老鴇子手中,只把老鴇子歡天喜地的跑了出去。小桃望著跑出去為自己找花魁的老鴇子,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菲菲姐,你快看,我們萬花樓居然來了個女客!”突然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小桃卻沒有理會,她只想著等花魁到了,自己如何逼她帶自己去找當年那個差點殺了自己的女人。

“小妹妹,是你?”花菲菲本來沒有心思管什么女客,不過聽了花瑩瑩的話,還是禁不住好奇抬頭一望。花菲菲這一望,便再也挪不開眼,他仔細盯著小桃,越看越覺得小桃就是一年前那個奪了自己繡球的人。花菲菲想了想,便快步走了上來,來到小桃對面坐下,眼睛直直的盯著小桃。

小桃這一年變化頗大,花菲菲變化也不小,不過卻沒有小桃那樣從氣質到本質上都發生了變化。小桃一抬頭就看到了花菲菲,并一眼就認出了花菲菲便是花魁。小桃淡淡的道:“你來了?坐吧!”

花菲菲本來有滿肚子的話要對小桃說,可是聽了小桃的話,不禁一呆,她沒想到小桃居然好像提前知道自己要來找她,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來找小桃。“你如何知道我要來找你?”花菲菲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嗯!”小桃搞不懂花菲菲的話的意思,也不理會。“我找你來,是我想你帶我去找去年和逍遙雙尊大戰的那個女人。”小桃說著眼中寒光閃爍。

“你要找花思綺?恐怕不行,她回花仙教了!”花菲菲有些驚訝的望了眼小桃,接著搖搖頭說到。

“花仙教?”小桃并沒有聽過花仙教這個名字,不由沉吟了一下。

“花仙教是一個門派,萬花樓只是她的一個堂口罷了,其中的女子大多都是在花仙教競爭失敗了的,也有些不得志的。”花菲菲隨意解釋了一句,好像對花仙教很諱莫如深。

“哦!看來這花仙教很厲害了,你在花仙教應該就是不得志的了。”小桃自言自語道。

“還不是你,害得菲菲姐失去了進入花仙教的機會。”這時花瑩瑩在旁氣鼓鼓的叫到。

“哦!倒是不知我如何害了你?”小桃有些奇怪的望著花菲菲,滿臉疑惑。

花菲菲也沒什么隱藏,就說出了原因。原來花仙教的規矩很是奇怪,那天花菲菲拋繡球就是花菲菲的入門儀式,結果被小桃奪走了繡球,按照花仙教的意思,花菲菲就失敗了。其實其中具體的情況也只有花仙教內部才清楚,不過這個鍋也就只有小桃來背,而且這事確實和她有關。

“呵呵,你們這什么花仙教倒是當真有趣,居然還有拋繡球入派的!恐怕其中也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事情吧!”小桃冷笑著說到。

花菲菲苦笑著搖搖頭,“現在我哪管他什么花仙教,我只是一個萬花樓弟子罷了。只是現在我這個萬花樓的弟子也要快做到頭了。”花菲菲說著滿臉無奈。

“看你的模樣好像還有許多事情身不由己呢?說出來,我倒是對你這萬花樓的秘辛很感興趣呢?”小桃淡淡的道。

花菲菲正要說話,樓下去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音。“我對萬花樓的事情也很感興趣呢?不知是否有幸一起聽聽你?”

小桃,花菲菲和花瑩瑩都現在樓梯口望去,只見一個一身花衣的女子慢步走了上來。女子雖然年紀尚幼,可是已經可以看出她生了一副美人的胚子。

小桃望著女子,心中總覺得這個女子自己似曾相識。“你是何人?來此干嘛?”小桃冷冷的道。

“哦!倒是奇了,那老鴇子低聲下氣的求了我半天,說是有人要見我,我倒是好奇是誰一定要見我呢?”花蕊輕笑道。

“我找你?你是花魁?”小桃有些疑惑的問到。

“是呀!我是花蕊。”花蕊肯定的點點頭。

“那她呢?”小桃指了指花菲菲。

“她是菲菲姐姐,她是去年的花魁呀!”女子淡淡笑著道。

“去年的花魁?”小桃都有些蒙了!

“對呀!”女子滴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點點頭道。

“你是鶯兒?”突然小桃靈光一現,想起面前這個女子是誰。

“你是?”花蕊有些疑惑的望著小桃,心中一驚。

“呵呵,我是小桃,你可能根本不記得我這么一個人了。”小桃淡淡一笑道。

“小桃?真的是你?”花蕊有些驚訝的望著小桃,盯著小桃看了許久。“果然是你,你果然不是一般人。”花蕊感嘆一聲。

花菲菲沒想到小桃和花蕊居然相識,不禁心中嘆息一聲,就欲轉身離去,這時小桃卻叫住了她。

“姐姐有什么難題只管和我說,我既然耽誤了你一次,那我就要回報你一次。”小桃對著花菲菲道。

花菲菲望了望小桃,見小桃面色清冷,好似沒把什么放在心上,她不禁心中生出一絲羨慕。本來對自己逃出萬花樓的“魔掌”已經不抱有一絲希望了,可是見了小桃,花菲菲卻又生出一絲希望來,于是她又說出了她的苦處。

原來這萬花樓的姑娘都是要接客的,花仙教保護著萬花樓,萬花樓總要為花仙教展現出自己的作用和價值。而萬花樓也不會讓一個姑娘自由自在的做一個自梳女,那樣它不是白白付出了!而花菲菲卻寧死不從,這卻漸漸激怒了萬花樓的高層,相信很快就不會由著花菲菲了。

“嗯,那不知你愿不愿意聽我一言?”小桃望著花菲菲真摯的說到。

“只要能夠擺脫別人的操控,讓我能夠保住自己的清白,我舍掉這條性命又有什么可惜的呢。”花菲菲臉色鄭重的道。

“哎!菲菲姐也不是一般都女子,小桃姐姐你就幫幫她吧!”花蕊嘆息著說了一句。

“哦!”不僅是花菲菲,就連小桃也覺得花蕊這語氣有些怪,“怎么你也幫她說話?看你們關系不是不怎么好嗎?”小桃望著花蕊淡笑道。

“哎!同是天涯淪落人,看到別人大膽的去追求自己的自由,我可以幫上一把,也是一種快樂呀!畢竟我,我是沒有那勇氣的。”花蕊語氣中充滿傷感無奈。

小桃有些詫異的望了眼花蕊,對著花菲菲點點頭,然后轉身向著窗邊走去。花菲菲連忙跟了上去,站在小桃身旁,仔細聽著小桃和她說的話。

片刻,小桃和花菲菲討論完,來到桌前坐下,花菲菲領著花瑩瑩下樓而去。“你怎么會成為這里的花魁?”小桃淡淡的問到。

“呵呵,還不過是為了活命罷了。”花蕊苦笑一聲,眼中充滿苦澀。

“哦!我沒猜錯的話,你是一位公主吧!你這金枝玉葉還要躲到這骯臟的妓院中?”小桃不解的問到。

“金枝玉葉?呵呵,現在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骯臟的不過是妓院,可是人心不是顯得更加純凈嗎?看看花菲菲,她不就是這樣的人。”花蕊慢慢平靜下來,語氣也變得處事不驚。

“嗯,若是需要幫忙可以找我,畢竟當年你救過我。”小桃想了想說道。

“謝謝!看來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不過我現在就很好,有吃有住!現在我才知道這樣的生活是多少人都欲求而不可得的,以前我卻對它嗤之以鼻。咯咯”花蕊輕笑一聲。

“春紅姐姐她還好嗎?”小桃突然問了一句。

“她,她的尸體恐怕都化為灰了!”花蕊好似追憶,“她就是個沒腦子的蠢貨,自以為是的聰明人。當年那個女人把她留在升龍縣,就是不想她和那個男人走的太近,可是她還千里迢迢的追過去,最后被那個女人給毒死了。”花蕊語含嘲諷的道。

“哎!畢竟她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給了我幫助!”小桃嘆息一聲,接著話鋒一轉。“小珠兒總不會因為和那個男人走的太近而被毒死吧!”小桃的聲音變得冷冽。

“沒有!”花蕊猶豫了片刻,才說到,“她是因我而死!”

“當年你就算好了今天要發生的事情?”小桃還未等花蕊開口,便接著她的話問到。

花蕊呆了一呆,沒想到小桃變得如此聰明。“對,當年我就看小珠兒和我長得差不多,而我又能提前感覺到自己要面臨的災禍。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所以我也就如此選擇了。”花蕊面帶苦澀的說到。

小桃點點頭,站起身來,就要離去。

“現在萬花樓沒有花仙教的高手坐鎮,不過花仙教有絕世高手坐鎮,你可得小心些。”花蕊對著小桃輕聲說到,便轉身離開了。

小桃望著花蕊離去的單薄背影,微微搖頭嘆息了一聲。

第二日,在人聲鼎沸的揚州城南,萬花樓前,來來往往的人群不住的駐足觀望。原來偌大的萬花樓一夜人去樓空,萬花樓的招牌也被摘了,換上了醉夢閣三個大字。人們都不知這是鬧哪出,這萬花樓數百人是如何在幾個時辰中悄無聲息的離去的?要知道里面還有好些嫖客睡在里面呢!

當人們在萬花樓前疑惑不解的胡亂猜測的時候,小桃已經出了揚州城,朝著小黑山而去,她可不會忘記了自己為萬花樓留在這里的一顆釘子呢!

小黑山說是山,其實際才百來丈高,只是其上有幾處險峻的斷崖,將山腰和山頂斬斷,所以才引來了小黑山的強盜占山為王。小桃沿著山道一路向上掠去,此時朝陽初升,清冷的朝陽灑在小桃身上,讓她感覺各外舒服。不一會兒小桃就上了小黑山,望了眼路旁還呼呼大睡的小嘍啰,小桃心想,一定要這里的山賊首領好好訓練一下這些山賊了。

小桃搖搖頭繼續向著山上掠去,對于常人來說是天塹的斷崖,小桃卻在上面如履平地。不過片刻,小桃來到小黑山山寨前,望著兩個天然石壁之中的寨門,不禁眼前一亮。小桃沒想到這小黑山寨的地勢如此之好,望著兩邊十丈高的山崖,再望望中間那不到兩丈高的寨門,小桃不禁搖搖頭。

小桃慢慢走上前去,只見寨門上兩個小嘍啰見有人前來,其中一個黑臉嘍啰打著哈欠,對著小桃叫到。“你是何人?來我小黑山有何事?”

“呵呵”小桃一聲輕笑,卻不搭話。

“蠢貨,前山有兄弟把守,她都來到這里了還沒有兄弟來通報,顯然這人是來找我們小黑山麻煩的,你守著,我去稟告大當家的。”黑臉嘍啰身旁一個干瘦的嘍啰罵到,說著便轉身下了寨墻。

小桃腳步連連踏出,幾步就躍上寨墻,把那個黑臉嘍啰嚇得呆望著小桃。“看來你的同伴沒有我的速度快呢!”小桃一聲輕笑,接著道:“帶我去見你們大當家的。”

就在小桃跟著黑臉嘍啰向著小黑山內寨來的時候,山寨里的頭目們都還在呼呼大睡。小桃將幾個巡邏的嘍啰和早起做飯的嘍啰趕到了一處,見山寨里居然還沒動靜,不禁大怒。這樣做山賊,有什么前途!小桃命人敲響了寨子里遇到緊急事情才敲響的鐘。過了一刻鐘,一群頭目才睡眼惺忪的跑了出來,沒有見到自己大哥,連忙問身邊的山賊,可是誰又知道呢?

小桃看到這里已經忍無可忍,抓起一條長鞭,朝著眾頭目抽去。片刻,眾頭目此起彼伏的哀嚎聲響徹云霄,只看得周圍的小嘍啰心驚不已。

“怎么回事?何人敢偷襲我小黑山山寨?”突然一聲大喝,一個大漢舉著一柄大刀沖了出來,望著小桃正抽打著自己的手下。

大漢大怒,舉著手中大刀就像小桃背后一刀劈去,小桃的后背卻好似長了眼睛,輕易的就躲了過去。小桃一鞭揮出,纏住了大漢的長刀,大漢臉上一喜。這長鞭的優勢就在于其靈活,如今小桃舍了其優勢,反而和自己硬碰硬,當真是愚蠢到家了。大漢用力一拽,想要將小桃手中的長鞭扯掉,不料小桃卻站在那里一臉云淡風輕的模樣,任由自己如何使勁,卻都紋絲不動。大漢感覺自己就像個小丑一樣,在一眾手下面前丟臉,心頭氣急,使出吃奶的力量拽著大刀。不料大漢突然感覺手上傳來一陣巨力,然后大刀就從自己手中飛了出去。

大漢驚惶的望著小桃,這時旁邊一個憨憨的漢子上前,在他耳旁低語了幾聲,他頓時面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呆立在原地。

憨哥幾步邁到小桃身旁,對著小桃行了一禮。他告訴小桃這是小黑山的大當家的黑山,二當家的下山去了,所以不能來拜見。

小桃在小黑山呆了三天才離開,望著一眾小黑山的山賊熱火朝天的加高寨門,小桃點點頭,下了小黑山,朝著北方趕去。

經過半個月的跋涉,小桃到了汴州,在汴州溜達了一圈,便乘船向著洛陽而去,因為她收到了藥璃的命令,要她前往洛陽,因為那里有人在等著她。小桃到達洛陽已經是冬月廿七了。

洛陽是大唐最繁華的城市,它要比京都長安的人口流動還要大。一是因為它是運河的起始地,二就是它不是京城,沒有那么多的拘束,就有更多的人來到這里定居亦或從事別的工作與活動。

天上下起了蒙蒙細雨,在這冬季是很難得的,在這蒙蒙細雨下的千年古都卻顯得有些孤寂。小桃走在洛陽城南,任由薄薄的細雨灑在自己的肩頭,漸漸淋濕了她的青衫。

小桃朝著南城的翠柳街而去,走到翠柳街,小桃腳步不措的向著翠柳巷而去。翠柳巷是南城的富人住的地方,街道旁的房屋里已經露出了昏暗的燈光,小桃慢慢向著巷尾走去。

小桃來到一處碧綠色的大門前,輕輕扣了扣門環。等了片刻,才有一個小廝打開了一條縫,探出一個小禿頭,向著小桃戒備著問到:“你找誰?”

小桃淡淡一笑:“我找崔員外!請幫忙稟告一下!”

“崔員外?崔員外不在,他回京里去了!”小廝說完才捂著嘴,發覺自己說漏了嘴,連忙就要關門。小桃卻伸出一只手,輕輕抵住了房門,笑望著小廝。小廝掙紅了臉,可是門卻紋絲不動。

小桃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我崔員外不在,那我就找柳嬸。”小桃溫和的的聲音傳到小廝的耳中,小廝回過神來,小桃已經到了院子里。

小桃進了院子,一間一間屋子找過,也沒有找到柳嬸。小桃望著兩個仆婦和一個丫鬟以及這個看門的小廝,淡淡道:“人呢?”

小廝連忙答到:“柳嬸去王嬸家了,還沒回來!”小廝有些委屈,本來剛剛他就要說的,可是小桃沒有給他機會。

小桃望著一個仆婦冷冷道:“去把柳嬸找回來。”那仆婦有些局促,不知小桃和柳嬸是什么關系。就在仆婦為難的時候,院門被敲響了,她連忙跑去開門。

“柳嬸,你可算回來了,有丫頭找你,可要把我們急死了!”仆婦一見是柳嬸回來了,劈頭蓋臉就是一通抱怨。

“說什么?老爺請你來就是讓你和我抱怨的,以往的規矩都忘干凈了,是你皮又癢了嗎?”柳嬸一進門就沖著那仆婦大罵到。那仆婦一呆,不知柳嬸今天是怎么回事,以往那么和善,就算自己占些便宜,她也不會說什么,今天自己就說了一句話,她就如此罵自己。仆婦本來心中不忿,就要罵回去,可是突然她腦中靈光一現,想起了剛剛來找柳嬸的小桃,不是她們有什么關系吧?自己還是忍下這口氣吧!就在這時,柳嬸突然又叫到:“都站著干什么?還不回去歇息,明天不用干活了嗎?老爺請你們來當縣老爺的嗎?”幾個仆人見勢頭不對,連忙一聲不吭的回了自己的屋子,不過他們誰也沒睡,都豎起耳朵,聽著柳嬸和小桃的信兒。

“你來了?”柳嬸望著小桃,眼中含著淚花。

“嗯”,小桃清冷的聲音含著一絲顫抖。

“沒想到你還是找來了,你為什么還要找來?”柳嬸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臉色變得猙獰。“都是你個禍胎,害了我一生,你為什么不死在外面,我走哪你就跟到哪!”

小桃一時居然蒙了,不知道該說什么,呆呆的望著柳嬸。

“你害我被千夫所指,害我背井離鄉,我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個安穩的日子,也因為你一來就給我破壞了。你就是個天煞孤星,若不是我好命,早就被你禍害死了。我本以為殺了你派來的那個叫做小蓉的賤人,就可以永遠避開你!可是,可是為什么你總是陰魂不散,是不是我不死,你就永遠要纏著我!”柳嬸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

小桃突然眼中一寒,“小蓉!”小桃嘴里喃喃念到,她又想起了那個胖嘟嘟的大辮子,她和自己一起跪在草地上,向著上天扣頭的模樣。一切還好似昨日,可是今天卻再也見不到了,那個給自己分她的一半飯食的異父異母的親姐妹。小桃的淚水默默地流下,無聲的啜泣,更比放聲哀嚎更令人心碎。

“我殺了你個賤人!”突然柳嬸流著淚,向著小桃撲了過來,她的手中出現一柄匕首,匕首狠狠的刺進了小桃的肩膀,離小桃的心臟差了半尺。小桃的肩膀沒有一絲感覺,可是她的心卻痛得要命。

小桃的眼淚漸漸止住,她緩緩的伸出右手,抓住了柳嬸的喉嚨,伸出左手遮住了柳嬸的眼睛。小桃仰著頭,不知何時又開始下起了雨,雨水順著她的長發流下。不知何時,小桃的臉上的雨水混雜了她的熱淚。

小桃輕輕放下柳嬸,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院子,漸漸步履蹣跚的消失在夜雨中。小廝不顧漸漸磅礴的雨水,跑到柳嬸身前,欲要把她抱回屋中,奈何他身小力微,最后還是兩個仆婦把柳嬸抱回了屋。他們望著柳嬸,還以為她被小桃打昏了,還忙著去燒水。望著柳嬸一臉慈祥微笑的面容,終于一個仆婦覺得不對,她居然感覺柳嬸的身體已經冰涼,她被嚇得跌坐在地上。

小桃奪路而逃,從磅礴的大雨中不知奔向何處,直到那片天沒有了雨,小桃依舊在不停的飛奔。

暗黃的朝陽升起,照在經過雨水洗過的的大地,顯得格外空靈。樹枝上殘存的沒有被大雨打落的枯葉,在陽光下顯得是那般的唯美,好似那春日在花叢中飛舞的蝴蝶。一切都顯得那么純凈,一切都顯得那般安寧。

小桃躺在地上,任憑泥水淹沒自己的身軀,自己的手腳,甚至自己的眼眸。

小桃再次站起身,已經是三天后。小桃站起身,微微運轉內力,震落了身上的泥土,尋一個方向,飛掠而去。

臘月,已經是一年的最后一個月,人們都在這一個月享受一年的勞動成果,開始準備著過新年。而就在這一天,臘月十二,小桃來到了京城長安,這里就是她這一次來的目的地。

小桃由延興門進了長安城,又到東市旁邊的宣陽坊找了一家客棧住下。經過幾天的走訪,小桃找到了一個混進皇城的辦法。

又過了幾天,小桃終于尋到了機會,敲暈了一個送菜的挑夫,混進了皇城。如此在皇城轉悠了半個月,小桃才尋個機會,溜進了皇宮。

雖然小桃在皇城里跟著各個官員也悄悄潛入過皇宮,但是當她一個人偷偷溜進去的時候,還是被那縱橫的宮殿給繞暈了頭,最后不知怎的居然讓她潛入了西內西內菀。

小桃再次潛回皇宮,這次她聰明了,依著御膳房為原點,然后四處尋找。經過幾日的努力,小桃終于找到了含元殿,聽說皇帝就在這里養病。小桃眼中寒光一閃,身形一閃,進入了含元殿。

小桃在殿中又是一番尋找,最后還多虧了這里眾多的宮女太監,小桃跟著他們終于見到了大唐的皇帝。

小桃望著龍床上氣息奄奄的皇帝,畢竟心中感慨,這就是掌握著天下人生命的大唐掌控者?他看起來是那么的羸弱,難怪大唐如今四分五裂,給出戰亂不斷,這樣的皇帝豈能治好國?

就在小桃胡思亂想的時候,遠處卻傳來一陣腳步聲,小桃連忙躲了起來。

片刻,一個太監領著李英走了進來,李英雙膝跪地,對著皇帝口呼萬歲。然后李英便站在外面向皇帝報告這最近朝野發生的大事,如此說了一個時辰,李英才住口,對著皇帝勸說幾句好生養病的話,便轉身就欲離去。

這時,照顧皇帝的太監上前伺候皇帝,突然那太監發出尖銳的叫聲。“皇帝駕崩了。”

小桃躲在屏風之后,身子化為了黑影,好似融進了屏風。看著進進出出的人群,小桃只是一動不動的盯著李英。很快一眾宮女太監都退下了,獨留李英侍立在皇帝的龍床之側。

“父皇,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做好了一切,你的心愿我一定會幫你完成。我大唐紛亂太久,也是時候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了。”李英對著龍床說到。

小桃的身影漸漸飄向李英,李英渾然不覺。“嗆”,突然一聲刀劍相交的聲音乍起,嚇了李英一跳。李英抬頭一看,卻見一個窈窕女子手執一把短匕,和自己的護衛斗在了一起。

李英心中氣憤不已,驚恐萬分,他沒想到江湖人已經猖獗到如此地步,居然深入皇宮來刺殺他。李英緊緊盯著小桃,他倒要看看是誰如此膽大包天。

李英越看越心驚,他的兩個侍衛乃是青城劍派派來保護于他的兩位長老,風劍和梅劍。小桃和他們兩人聯手居然打了這么久還不落下風,關鍵小桃還是個刺客。李英跑到墻邊,拔出墻上的寶劍,防備著小桃的突然攻擊。

李英剛剛做好了架勢,那邊小桃就化為了一道黑影,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打的風劍和梅劍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嘭”,小桃一掌擊飛梅劍,風劍心頭一驚,手上劍勢忽然變作狂風,向著小桃一連串不間歇的攻擊。“噗”,終于在風劍攻勢漸緩的時候,小桃一腳踢飛了風劍手中的長劍,一匕首向著風劍刺去。風劍連連后退,堪堪躲過了小桃的攻擊,可是還不等他緩口氣,小桃一腳踢中了他的腹部。風劍只覺得五內俱焚,一口熱血忍不住噴了出來,便倒在地上氣息奄奄。

小桃望了眼倒在地上掙扎著欲要爬起來的風劍和昏迷的梅劍,轉身向著李英走去。

李英雙手緊握劍柄,雙眼望著小桃,那眼神好似一個將要亡國的君王,扣人心弦。可是小桃心中卻毫無波瀾,只是一步一步向著李英走去,手中的匕首泛著寒光。

李英舉起手中寶劍,運起龍星劍術,劍起如騰龍,劍身隱隱有龍吟之聲。這龍星劍法是李英剛入青城劍派,那時還是劍峰長老的了無痕為他選定的入派劍法,他已經浸淫了二十多載。李英自信自己爐火純青的龍星劍法一定可以擋住小桃足夠侍衛趕到的時間。

看著龍吟不斷飛舞著的寶劍,小桃輕蔑一笑,手中匕首化作一條毒蛇,一口咬向了李英的龍頸,瞬間李英氣勢洶洶的龍星劍法就崩潰了。“叮”,李英手中的長劍一個不穩,差點丟了出去。

小桃卻沒有給李英一絲機會,立刻就握著匕首向著李英胸膛刺去。李英早已失了方寸,連忙收手回劍來擋。“啊!”李英慘叫一聲,手中寶劍落在了地上,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流了下來。

小桃匕首朝著李英面門刺來,李英瞪著眼,滿臉不甘。“小桃!”李英突然朝著小桃叫了一聲。小桃的眼中拂過一絲異色,可是手中的匕首還是朝著李英的面門刺去。

李英這時已經平靜下來,放下了對死亡的恐懼,反而心思更加活躍,他看到小桃眼中拂過的異色,明白小桃還記得他。他也不敢多想,此時若是他抵擋,也不過是徒勞無功,因此他反而放下了所有戒備,伸著脖子引頸就戮。

匕首向著下方垂落,垂落到李英的咽喉之下,速度也慢了下來,看似就要停下。李英心中一松,他現在才想起,是誰派小桃來刺殺自己呢?

就在李英思索的時候,已經下落的匕首突然飛快的朝著他的胸膛刺來。鉆心的疼痛讓李英的思考都停止了一瞬,他抬頭不解的望著小桃,卻見小桃早已滿臉淚水。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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