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寶華殿的時候，皇親國戚和重要臣子們皆是噤若寒蟬。

瞧著不少人都是滿臉驚恐又不敢出聲的樣子，李明衡差點沒有嗤笑出來。

好歹是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身為皇上的李明衡忍住了。

“諸位，朕先在這里道個不是了。因為宮里出了一些事，需要解決一下。待半個時辰后，就將你們送出宮去。”

這一下子，殿內又炸開了鍋。到底出了什么事，需要皇上親自前去，還扣著群臣和國戚呢？

“靜——”常平公公朗聲道。

鴉雀無聲。

李明衡動筷子吃了一口已經涼了的菜，還細細地咽了下去。

殿內的人無不注視著皇上的一舉一動，就在眾人以為皇上要說話了的時候。

噼里啪啦，桌上的菜肴被推翻到了大殿中。

一只銀碗還在地板上滾來滾去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

“這些菜還能吃嗎？我們東商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常平，快去置辦新菜。”李明衡的聲音卻絲毫沒有怒氣一般，還是那么冷靜。

“是。”

殿內一應人等皆沒有絲毫的聲音傳出，魏軒倒是還安然地喝著酒，慎王爺卻是已經躺在椅子上閉目眼神了。

也就他們倆還能在此刻安然自處了。

詹寧音早就嚇沒了魂兒，她可從來沒看見皇上此般的模樣，實在過于滲人。

一時半會兒，她也沒能顧上和皇上說話。

下面的太宰大人沒有太大的動作，實際的心思也只有他才知道了；那齊老王爺倒是皺著眉思考著什么，身旁的兒子小齊王爺哆嗦著不敢做任何事。

德妃抱著小公主，也是怕的不行。

出人意料的是，小公主非但沒有怕，似乎還挺喜歡這噼里啪啦的聲音，竟然拍著小手掌笑了起來。

便是這笑聲吸引了李明衡的注意。

“皇上莫怪，小公主只是小孩子，不懂事的。”德妃慌忙解釋。

李明衡卻并不理會德妃，將小公主抱了起來，然后走回自己的位置。

“你可是喜歡這響聲？”李明衡親切地問道。

“呀呀，嗯嗯。”小公主點頭。

“哈哈哈，”李明衡又將桌上未能丟完的盤子扔了一個下去，“朕就滿足你個小調皮。”

啪一聲，陶瓷做的盤子摔在地上實屬清脆的聲音。

小姑娘聽了高興，興奮地不住拍手。

正想再扔一個的，老秦將軍進來了。

“臣參見皇上，一切已經妥當了，可以放行了。”

李明衡將手中的金碗放了下來，德妃接過了小公主抱著。

沒人注意小公主嘟著嘴生悶氣。

“是嗎？那就護送在座的諸位回去吧。常平，菜肴可曾做好了？”

“回皇上，做好了，就等著上了。”

“跟著送到各位親戚和大人們的府上吧，就不留他們吃了，大家也累了。”

“是。”

殿內眾人起身道謝，“謝皇上恩典。”

這么一個安逸舒適的國宴就這么被攪黃了。

次日一早，本該是貴妃去向皇上皇后請安見禮的，熟料貴妃是病了。

風寒，還很嚴重。

止不住的夢囈，剛開始全叫著“父皇、父皇”。

夏果嚇得不行，只好塞了貴妃的嘴。

好在太醫來看過后，喝了藥就算是好了些，也不說夢話，睡得安穩了。

皇上、皇后、德妃聽了消息都來瞧貴妃，實在是東商習俗里少見的。這初二里，可是皇家彰顯主威的日子。

“真不知該說妹妹福氣好還是怎的，偏偏在這初二染了風寒，倒讓皇上來瞧著了。”詹寧音看貴妃沒事兒后，笑道。

李明衡倒是沒有理她，握著顧青檸的手就一直沒有放開。

德妃此時也懶得插嘴，反正也不愛和皇后說話，正好趁了給病人清靜環境的由頭。

詹寧音礙于面子，只好訕訕地住了嘴。

李明衡放開了顧青檸的手，幾人都出了寢殿，這才說道：“昨夜的事，皇后是知道的了？”

詹寧音先是一愣，隨即笑道：“皇上料事如神，我就是怕出事，且那老秦將軍又是個不喜熱鬧的。剛好就拜托他叫了些人守著宮內守衛薄弱的地方，誰知老秦將軍如此神勇，竟將那些賊人悉數拿下。”

“你倒是想得周全的，那你可知來的都是些什么人？”

“皇上這可就問住臣妾了，自昨日向老秦將軍拜托過后，便沒有來往。怎么能知道是什么人呢？想著總是些不知死活，不知好歹的賊人吧。”

“恩，這話說得對，是挺不知好歹的。”李明衡也沒懷疑皇后的話，認同道。

可德妃不這么認為，能在這種事情之前就預料到并且做出準備。沒人通風報信，或者不是提前預謀好的，她才不信。

不過，德妃也不敢就在這個時候點出各種問題，畢竟說出來之后，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能和掌握不少兵權的老秦將軍拉上線，這皇后背后的勢力可不是她一個小小德妃，宰相義姐能做到的。

李明衡還是大怒未消，派了不少人去查探天襄城中的繁星教余孽。

老秦將軍坐在臥龍殿的偏殿，等著皇上訓話。

“你說領頭的似乎是西凌三皇子？他還是那個狗屁繁星教的小教主？”

“回皇上，應該沒錯了。”

“那他豈不是來救他的二哥的？”

“這屬下就不知了，但看他們的樣子更像是與那繁星教的副星主有關聯。而且臣聽說，這顧傾城和那顧傾暉并不對付，他倆的生母都不是同一人。而我估計，顧傾城的生母就是那繁星教的教主。”

李明衡思索著各種糾葛，覺得這老秦雖是個老骨頭，說的話又的確有幾分道理。

“皇上，除了那逃出去的顧傾城，這宮里的人也要查。”

“你什么意思？”

“能夠趁著國宴的時候前來，這群人定是在宮中有內應的。要不是皇后囑托，臣是不可能那么輕松就滅了那么些繁星教徒的。”

“這次的事，的確是皇后有功。常平，傳朕旨意，著賞皇后東珠四對，翡翠綠顏鐲兩個，南洋上品綾羅十匹。”

隨后，李明衡也賞賜了不少東西給老秦。

宮中的調查就交給了皇上得力的侍衛和內操軍，一切安排都在悄悄地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