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蕭看向谷一川，很是得意。
如果自己戰勝了他，別的弟子會覺得沒什么，但是如果派一個與他同期的弟子最終戰勝他，那他肯定會顏面掃地。
還號稱是半仙，連普通弟子都打不過，何來仙字？
何蕭越想越得意，他就是要滅滅谷一川的威風，誰讓他曾經抵制過降永生。
潘牧從眾弟子中出來，身體壯如牛，腳下的劍很寬很厚實，與他的體型一樣。
他拱手道：“請指教。”
谷一川認得他，當年在攀登玉珠峰的時候，他還是瘦瘦弱弱的樣子，想不到現在卻長得如此壯實，物是人非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谷一川不想與他動手，更不想他充當何蕭的棋子，說道：“你可以不戰。”
潘牧丟給他一個眼神，有些強硬，也有些蔑視，說道：“早聽聞你成了半仙，一直想領教，還請賜教。”
谷一川笑了笑，似笑非笑，他真想不通為什么有些人對輸毫不畏懼。
“你的劍不錯，應該很鋒利吧？”
潘牧得意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劍，故意謙虛道：“謬贊，還請賜教。”
“可是我沒有劍，你最好還是不要和我戰。”
谷一川還是想拒絕他，否則到時讓他輸得太慘，今后再見面恐怕很難再說起當年一起修行的事。
潘牧沒有這么想，反而把他的意思理解反了，以為谷一川懼戰。
“劍者以劍為武器，不可以沒有劍，既然你沒有劍，我讓你一只手和一只腳，如何？”
谷一川苦笑了下，沒有說話。
容求和落向地面，他的那把木劍飛向了谷一川。
谷一川握住木劍，還算合手。
“你什么都不用讓，直接來吧。”
潘牧揮劍而起，在空中打出了一套復雜的劍式。
弟子們看得認真，這一招一式如典籍記載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紕漏。
等到劍式完成，潘牧已經積蓄了足夠力量，把寬劍豎在身前，破開一切阻力，直至最高處，劈劍而落，直指谷一川。
其他弟子發出一聲驚嘆，此劍實力之深厚足可以劈山倒海。
劍勢劈開虛空，劍風凜冽，劍未至，風已到。
谷一川正面迎敵，劍風吹起了他的衣袖，并沒有要躲開的意思。
他把木劍指向前方，凝氣于劍，本是暗色的木劍突然煥發出耀眼的劍芒，直刺人眼。
咔嚓的一聲響，像某物折斷的聲音。
等到劍芒退去，眾人才看清是劍斷了，還是那把鋒利的寬劍。
怎么可能？
木劍對利劍，哪怕是對削，也是利劍贏，可現在木劍完好無缺，利劍卻斷了。
那些弟子各個目瞪口呆，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么，難道容求和幫他作弊了？
可掌門在此，公開的決斗，沒人敢摻和一腳，哪怕是掌門本人都不行，那是對劍不尊重，會受到劍律懲罰。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眼前見到的事實——木劍斬斷了利劍，真是奇跡呀！
潘牧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劍，此時已成了一把斷劍，久久不語。
直到谷一川轉身離開，他才問道：“為什么？”
谷一川回過身來，說道：“看你我同窗多年，我告訴你一句，希望你在今后的修行路上謹記。”
潘牧瞪大眼睛，問道：“是什么？”
谷一川回道：“劍是為了用的。”
潘牧愣在原地，所有尚鋒島弟子都愣在原地。
他的意思不就是說掌門傳授的劍法都是花架子，是沒用的劍式了？
他們紛紛看向方鼎盛。
方鼎盛怒看了一眼，說道：“回。”
何蕭追著方鼎盛，請戰道：“師父。”
他心里不服，更多是不甘，本想著羞辱谷一川一番，沒想到計劃沒成，反倒吃了憋。
他想親自上，定把谷一川打得落花流水。
方鼎盛怒目而視，說道：“還不夠嫌丟人？”
從谷一川出手的那一劍，方鼎盛即探知到他靈海的深厚，但這并不足以讓他覺得受到羞辱，關鍵是谷一川對潘牧說得最后一句話。
這句話，他很熟悉，祖師爺曾經和他說過。
他年輕時境界已傲視絕大多數弟子，當時心高氣傲，新創了很多劍法，祖師爺對他點評，就說了那句話。
當初的意思和谷一川說的意思一樣，都是說他的劍法華而不實。
如今，再次聽到這樣的評論，而且還從一位年輕弟子口中說出，更加讓他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
不趕快回，還能干什么？
雷霆之威殺了他嗎？
眾目睽睽之下，顯然不現實。
方鼎盛御劍遠去，弟子們緊跟而去。
何蕭在飛走之前，狠狠盯了谷一川一眼，說道：“期待我和你交手的一天。”
谷一川冷冷看向他，說道：“會有那么一天的。”
……
……
當青蜂鳥把谷一川重新帶回人類世界時，夜已深。
相比他第一次進入人類世界，這次要輕松的多，這就好比平原上的人很難適應高原的生活一樣，但要在高原待久了，也就習慣了。
此次回玄冥界域，他感覺已經快不適應那里的生活，再則被七劍宗列為有罪之人，要不是有師父和師娘在，他真不知道那里還有什么值得眷念。
他看向師父送的木劍，神色悵惘。
此處去劍山非但沒有拿到劍，反而加深了師父與掌門之間的嫌隙，師父以后的日子恐怕更難。
又想到眼前的事，不知道冥部派了多少強者進入人類世界，他感覺事情越來越緊迫。
可是，忙了一圈，到頭來，還是沒有劍。
就憑這把木劍，行嗎？
谷一川自己都懷疑起來，雖然它由神樹所造，但畢竟是把木劍，怕火怕削。
而它之所以能夠斬斷潘牧的劍，完全靠谷一川把將近一半的靈海凝聚于上。
換句話說，當時那種場景，沒有這把劍，拿根樹枝也行。
谷一川把木劍收起來，推開了棋社團的大門。
二層一隅亮著一盞燈，那里是一間書間，是李笑蕭特地為谷一川布置的，但是谷一川從來沒進去過。
房間里有一張中式書桌，還有一張簡易床，床不用的時候，折疊起來可以當沙發。
此時，谷一川看到里面亮著光，很好奇此刻誰會在里面。
他一躍從窗戶進去，看見李笑蕭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他把窗戶關好，打開折疊床，關了臺燈，自己躺在了床上。
一覺到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