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夫！我覺得我還能在搶救一下！”

她奮力掙扎，自以為是劇烈的動作，然而實際上，只是動了動嘴皮，動作小得若是不仔細觀察完全無法察覺。

但是有一個人，從頭到尾目光一直緊盯著她，也幸虧人視力好，沒有漏過這細小的動作。

該怎么說呢，雖然凌湛看上去全程冰山臉，面無表情，就像是與他沒有一絲關系，不會牽動任何情緒，那雙黝黑的眼睛看不到底，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忽然之間，周圍的溫度回升，加在人心上沉重的壓迫感也驀地消失。

陶之夭現在是想不起其他人了，她所有心神都被突如其然的叮的一聲牽引。

“叮！任務完成！”

“叮！是否提交任務？”

陶之夭還沒回答，眼前忽然一黑，再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熟悉的白茫茫的一片，腳下的六芒星魔法陣散發著幽幽的熒光。

突然，從遠處飄過來宛如幽靈一樣的東西。

“宿、主～”

“你怎么回來了～”

陶之夭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我怎么回來了？”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這不應該問你嗎？”

沒等系統說話，她目光懷疑地看向它。

系統炸毛，“我沒有！我不是！別瞎說！”

陶之夭再次朝天翻了個白眼，“我還每說呢！”

“哼！你不就是想說我又中毒了唄！”系統氣呼呼地把圓潤的屁股對向她。

咦，真生氣了？

她眨了眨眼睛，腳步一轉，將臉湊近氣鼓鼓的毛團子，用臉頰輕輕蹭了下毛茸茸的臉，系統閉上眼，慢騰騰地轉身，又是一個圓潤潤的屁股，短短的尾巴卻是在上面搖得歡快。

陶之夭輕笑，這樣瞧著，倒是比剛才半死不活的樣子順眼多了。

“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聲音溫柔，如早春輕柔的風，拂過冰河，攜了刺骨的寒意，凍得系統身體一僵。

它癟了癟嘴，心里委屈，她就不能再堅持一下嗎？就一下就好了！

早知道就不轉了······

驀地身體置入一片柔軟之中，心也跟著軟成一地。

“可以說了吧，我怎么突然出現在這里？”

陶之夭隨意地盤腿坐在地上，懷里抱著毛團子，一下一下地順毛，雖然嘴上問著，臉上卻不見多著急的神色。

系統舒服地將自己躺平，這才慢悠悠地回答：“中病毒，是不可能的，也許是你任務完成了吧，或者是因為系統空間被攻擊黑屏了一下，你就回來了。”

陶之夭倒是不好奇系統空間怎么被攻擊了，這破系統有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系統還能活得好好的，應該沒什么大問題，陶之夭心大地想畢，問出了此時最重要的一件事，“我的任務是完成了？我還能回去嗎？”

“額，等等，我查查。”

話落，系統伸出短短的小手在虛空中點了幾下。

“咦！”系統瞪大了眼，“居然完成了？！”

“你找到那個坑爹的醫生了？”

陶之夭：“······大概吧。”

系統：“你怎么找到的？你不是沒按著劇情來嗎？怎么突然就找到人了？”

對于這個問題，陶之夭想了想，然后她想，她大概已經知道了原因了。

面對系統求知渴望的亮閃閃的小眼神，陶之夭表情不變，內心一言難盡，她動了動嘴巴，淡淡地說道：“運氣而已。”

運氣？！

系統震驚了。

“你這種人居然會有運氣？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它的宿主什么都好，但是運氣這種東西吧，它不得不承認它的宿主真沒有這種東西！如果說運氣是挑人的話，那它只能說它宿主是特別特別不合那玩意兒眼緣。

“唉——”想到此處，系統無奈地、認命地長長嘆了口氣。

陶之夭：“······”

“哼！”

她撇開眼睛，不想再看這只蠢貨了。

安靜了一會兒，空蕩蕩的空間里才再次響起聲音。

“我還能回去嗎？”

“你想回去嗎？”

沉默蔓延。

她勾起唇，笑意薄涼，“你在擔心什么？”

系統脫離她的懷抱，毛茸茸的一團，雪白得近乎融于白茫茫的無盡空間，它漂浮在半空，毫無感情的眼睛直直地對著陶之夭的眼睛，張口是無機質的冰冷的聲音。

“禁止宿主對攻略人物產生感情，違者——殺！”

最后一個殺字落下，空間一陣震蕩，像是在響應系統的話，四周撲面而來洶涌的宛如實質的嗜殺之氣。

不過一瞬就消弭無蹤，周圍一片寂靜，像是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依舊是什么都沒有的空間，可是，一人一統都心知肚明，遮掩的薄紗終是掀開了一角。

“呵！”陶之夭用比之系統還冰冷的聲音卻是無賴地說道：“不說反正我都已經死了，再死一次魂飛魄散什么也無所謂了，再說，你覺得我是眼瞎？還是像你一樣白癡嗎？”

這反問得滿滿的鄙夷嘲諷，系統對著她大吼：“不許人身攻擊！”

這炸毛的樣子，和以前一樣的蠢。

若是以往，系統炸毛，陶之夭一定會給它輕柔地順毛，而現在，陶之夭面色冰冷，完全無視系統犯蠢的樣子，氣質疏離淡漠，是系統從未見過的陶之夭，系統在演，她也在演，從一開始。

什么渴求生命，什么想要新生，從一開始，就是假的，她沒有愿望，沒有執念，自從父母離世，她對那個世界再無一絲牽絆，孑然一身，遇上系統，是她從沒想過的意外，但，也只是意外。

“呵！不過一個游戲罷了。”虛假的世界，虛假的人，鏡花水月，明知最后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怎么可能會產生感情。

系統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犯蠢了，安靜下來，恢復了冰冷的機器狀態，聞言冷笑，“希望你不會后悔。”

“落子無悔。”

一陣天旋地轉，再睜開眼，她意識到，她又回來了。

“你只有三天。”

話落，她就再也感受不到系統的存在。

三天，讓一個人愛到甘愿付出一切，黃泉碧落，生死相隨。

透過門上的玻璃，她看見那個男人站得宛如一根標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