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側福晉！”

“來人啊，來人啊，庶妃出事了！快來人啊，側福晉把庶妃推倒了！”一時間，整個后花園亂成一團。顏扎氏整個人像死去般躺在地上，臉色雪白，下身的裙擺慢慢滲出鮮紅的血液。

關雎院，內室

“砰！這不是真的，這絕不是真的！”床上的顏扎氏傳來撕心裂肺的喊聲，聲音中字字泣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滿臉汗水的嬤嬤端著銅盆出來，里面赫然是個已經成型的男胎。

哲哲似乎大受打擊，忍不住后退幾步癱坐在首位。屋子里安靜得可怕，良久她才回過神來，揮揮手：“下去吧，好生給這孩子找個地方。”說完轉頭看著皇太極懷中的海蘭珠，“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海蘭珠淚流滿臉，只不斷重復：“我沒有！貝勒爺，我真的沒有！我可以對著長生天發誓，我真沒有這么做！那是你的孩子啊，我怎么會去傷害他？況且，當時葛戴就在我的身邊，她可以給我作證！”

“爺知道，爺知道！”皇太極安慰著她，言辭之間根本就不在意那個男孩。布木布泰站在門口，眼神淡漠，默然嘆息：這時候的阿哥對于皇太極來說，其實不太重要。皇太極得眾人擁戴登位，有阿哥是遲早的事。

再說，顏扎氏本身既沒有恩寵，又不是出身強大部落，孩子的紐帶作用幾乎不計。倘若此時是哲哲或者自己失去這個男孩，那或許有可能壓制海蘭珠。不過，顏扎氏還真肯用這個孩子賭，嘖嘖嘖......

“貝勒爺，到現在你還偏袒？”哲哲渾身發冷，“難道好好的，諾敏妹妹是自己撞掉了這個孩子？它是貝勒爺的親子啊！”皇太極被說得頭疼，可他總是不愿意委屈海蘭珠的，何況是為了一個不在自己期盼中的孩子。

“福晉，海蘭珠是你侄女，你應該知道她是個膽小又心善的。”皇太極摸著懷中人的頭發，“這件事，很可能是個意外。顏扎氏懷有身孕已經快六個月，平日也多在自己的院子里，怎么今日就出來了？”

“貝勒爺，你的意思是，妾不要自己的孩子嗎？”顏扎氏披頭散發從床上滾下來，紅著眼眶質問皇太極，“貝勒爺還記得，妾是哪一年進的府？又可曾記得妾喜歡什么？生辰是哪一日？”

“妾雖然家族不顯，可自問從未對貝勒爺和福晉有怠慢！如今，貝勒爺卻一味相信側福晉，甚至要枉顧妾懷孕多月的辛勞嗎？”顏扎氏心灰意冷，“若果真如此，貝勒爺不如遣散了妾吧！”

“都是死人嗎？還不快把庶妃扶進屋子里！”皇太極親手扶起顏扎氏，柔聲安慰，“你不要胡思亂想，爺怎么會懷疑你？你先修養身子，這件事，爺一定給你個交代！”一邊勸，一邊讓人安撫顏扎氏進屋。

布木布泰微微低頭，遮住翹起的嘴角：不愧是前世生下并且養大輔國公的女人。要不是后來滿宮都是科爾沁和蒙古的女人，她的路可不會這么窄。海蘭珠，你以為你只是得罪一個庶妃嗎？不，你得罪了整個正白旗的貴族。

永福院，內室

布木布泰閉著眼睛，任由蘇茉兒為她通頭紓解疲乏：“事情都處理干凈了？那兩個小丫頭再送遠些。多給她們點銀子，再讓圖魯用些手段，這輩子就不用出現在盛京了。”

“是，奴婢待會就安排小多子去送信。”蘇茉兒手中不停，“主兒，顏扎氏都做到這份上了，怎么貝勒爺還是無動于衷？接下來很快就要大封了，這科爾沁三個女人，總不能個個都是高位吧？”

布木布泰睜開眼睛：“是啊，科爾沁三個女人，不知道這一次，皇太極會怎么安排呢？對了，你待會找個時間去一趟偏院，送些好藥材過去給顏扎氏。勸勸她，到底是小產傷了身子，日后不要落下病根。”

“奴婢明白！”蘇茉兒伺候布木布泰睡下，放下帳子走出內室。對守在外面的婢女細心叮囑后，才離去辦理布木布泰交代的事情。

偏院，內室

“主兒，你吃點吧，可不能熬壞了自己的身子啊！”烏云哽咽勸道，“你以后還會有孩子的，一定還會有阿哥的！”顏扎氏像傻了一樣呆呆坐著，沒有絲毫反應。看得烏云心里發酸發苦。

她早就勸主兒不要這么做，哪怕是個格格，在貝勒爺登位的檔口也只會添喜。可主兒放不下貝勒爺，竟不顧勸告生生用腹中的孩子......若是真成了，女真白旗那倒也能交代，可現在，還不知怎么收場？！

“給我備紙！”顏扎氏黑黝黝的眼睛盯著烏云，“不管你有多少心思，我勸你暫時先安分些。女真白旗的那些人心里想什么，我知道。可現在，白旗里還有更合適的貴女嗎？貝勒爺是不會浪費后院的位子的。”

這番話，連消帶打說的烏云吶吶無言，只能恭敬為她準備好東西。顏扎氏丁點不在意身子，掀開被子就下床，不過一盞茶時間就寫好信交給烏云：“找個機會送出去，就用原來的老辦法。”

烏云有些猶豫：“主兒，這時候求救白旗的人有用嗎？貝勒爺如此看重海蘭珠，她身后又有科爾沁，我們......”

“誰說我要對付海蘭珠？”顏扎氏冷冷一笑，“我只是讓所有人都知道，大金的后宮多了一個妖孽。我倒要看看，是科爾沁重要，還是滿洲的八旗更重要！”烏云思索片刻就明白顏扎氏的意思，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主兒，這......”

“怎么，你不敢了？”顏扎氏微微上翹嘴角，“放心吧，海蘭珠不會有事的，貝勒爺也不會知道我寫了信。無非就是花點時間和精力安撫滿洲八旗，這對于貝勒爺來說，實在有些簡單。”

顏扎氏摸摸身下漸漸濕漉的床被，眼淚緩緩落下：“孩子，原諒額娘現在不能為你報仇！你再等等，再等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