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敏歸來，傭人接過她遞來的外套，她在換鞋子的時候，富嬸迎了上來。

“夫人，安大狀來了，老爺應該是知道了。”

司明敏愣了一下，正要直起來的身子十分的沉重。

身旁的傭人扶了一把，司明敏站直了身子，她眸中含著霧意。“他早晚會知道的。”

富嬸嘆了口氣，混濁的眼睛里面滿是淚水。“夫人，你和老爺都要放寬心，兒女子孫各自有各自的修為。”

司明敏點了點頭，徑自上樓去。

富嬸向傭人揚了揚下巴，示意她跟著。

……

臥室沒有人，司明敏察看了一下，便轉身往書房走去。

書房的門沒有關緊，

隱約有著哭聲傳出來，那聲音帶著壓抑，強忍的抽泣聲讓司明敏的心微緊。

書房內的悲傷似是一下子就如霧吹了出來，籠罩在司明敏的身上，讓她感覺自己呼吸都疼痛起來。

“夫人。”傭人上前扶著司明敏的手，司明敏轉過頭，搖了搖頭。

里面的哭聲好一會才停。

“是我的錯，縱容我的女兒，害得他們一個個受盡傷害。”

司明敏沒有再逗留，在傭人的攙扶下回房休息。

她太累了。

……

書房內，披著晨褸的花鎮東聽著安謙寧說著由那的事情。

愧疚的情緒，如離離原上草，越燒越厲害。

終究，花鎮東失控了，老淚縱橫，早過花甲之年的老人像個小孩般哭得無法自持。

安謙寧不知道如何寬慰，他與花鎮東相識多年，也知道花家這些年發生了什么事，他能明白花鎮東的為難和愧疚。

可是……

安謙寧看著窗外的晨光，思緒有點飄遠。

一條條人命，一件件慘事，幕后的推手都指向著花正馨。只是一直苦無實質證據無法定論，可是喬寶是無辜的，由那是無辜的，阿黃是無辜的，這么多個無辜的人難道都抵不上一個親生女兒？

安謙寧嚇了一跳，為自己突然瘋狂的想法。

“是我的錯，縱容我的女兒，害得他們一個個受盡傷害。”花鎮東停止了哭泣，臉容堅定的說。

安謙寧眸子顫顫“你決定了？”

花鎮東點頭。“是她做的，就得承擔。”

安謙寧怔愣了一下，旋即失笑。“你終究是不相信她會做這些事情。”

花鎮東看著安謙寧比哭更難看的笑容。“我女兒是有野心，但并不是為了達到目的就要取人性命之人。”

安謙寧嘴角的一絲笑容驟然消弭無蹤。“由那是我的孩子，誰傷害他，我就跟誰拼命，包括當年殺他和他父母的人，我要讓他們都下地獄！”

“謝謝你，謙寧。”花鎮東沉沉的說著，他的目光很深，很深，帶著灼燙熱度。

安謙寧離開書房時，傭人攔住了他。

“安大狀，我們夫人找你。”傭人壓低著聲音說，顯然不想讓書房的花鎮東聽到。

安謙寧點了點頭，隨著傭人去了臥室。

司明敏換了睡衣，正坐在床頭閉目養神，她聽見腳步聲，緩緩的睜開眼睛。

安謙寧看著司明敏蒼白得過份的臉，擔心的問。“你臉色不好，找醫生看了嗎？”

司明敏點了點頭，疲憊的臉上有著愧疚。“對不起，是我沒有教好女兒，讓她犯下了一個又一個的錯。”

司明敏低頭，眼淚一滴又一滴落了下來。“我找你來，不是想讓你放過正馨，只是想讓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用管我們兩老。”

“由那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會保護他。”

司明敏倏地抬起頭，帶淚的臉上展開了笑容。“謝謝你。”

……

安謙寧離開花家，再也沒有來時的心情沉重。

他懷揣著不安而來，可是卻是帶著輕松而走。

有的人應該要為自己所做的錯事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