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來到艙門口,看著雨后泥濘的平地上跪著的兩個人表露出滿臉的不屑。對于這種吃不上飯的幸存者來說,他根本不管死活。隨口招呼士兵就要把這兩個人壓到不遠處的大坑里。
軍官剛一轉身還沒等開口,只聽身后一個聲音說道:“我是他們的領袖,那幫人想造反!我可以告訴你現(xiàn)在他們的具體位置”
一聽這話,軍官來了精神。他恨不得早點找到這些臭蟲螞蟻,狠狠的教訓一下。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人就給送上門了。
軍官走到兩人近前蹲了下來,上下打量著面前這兩個狼狽的人。
一個手上滿是勒痕,一個光著腳丫。一個禿頭萎靡,一個矮小瘦弱。看到這里,軍官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他站起身來冷不丁向那個光頭的人踹了一腳。距離太近了,他還來不及躲閃就被踢飛了出去,整個人躺倒在水坑里痛苦的哀叫起來。
“我憑什么相信你倆?”軍官扔下一句話轉身向艙內走去。
領教此次過來一是為了報復開城的造反,二他也是實在沒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如果現(xiàn)在得不到對方的信任,那自己可能這輩子都會背負著這個仇恨,死不瞑目。他恨不得早點弄死開城,解解心頭之恨。
眼見軍官就要回到艙內了,領教趕緊從水坑里爬起向著上邊的背影大喊。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個人三番兩次的針對你,死里逃生!難道你不想殺了他嗎?”
“現(xiàn)在他就在我的營地里。只要你出兵我立馬就告訴你具體位置!”
“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樣的,我只想他死!早點死!”
領教的語氣透著幾分哀求和憤怒。他不敢肯定自己的話一定可以勸住面前這個衣著干凈筆挺的軍人。
但是機會只有這一次了,他情愿搏一搏。
軍官站在門口輕輕地磕碰著槽牙,仔細的琢磨著剛才的話。
他深吸一口氣招手跟身邊的士兵耳語一句就自己離開了。
就想決定自己命運一樣,兩個人傻愣愣的看著士兵向自己走來,前途未卜,生死不知。
不過慶幸的是最終他還是賭對了,幾個士兵圍著他倆檢查了一下身上有沒有帶武器,又把臟兮兮的外套給扒掉了,才勉強壓著兩人進了和平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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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領教外逃之后,幸存者營地的人相互之間變得友善和睦了很多,彼此有了更多的交流和觸景生情的回憶。
回憶之前自己的家人,工作,生活。這面前艱難的生活反而感覺輕松了許多。
最幸福應該就是開城自己了。如今他終于抱得美人歸,每天除了外出搜尋食物外就和洛央形影不離,就連黑人哪里也少去了很多。
領教原來的臥室被洛央清理干凈后,兩個小情侶就迫不及待的住了進去。
當太陽剛剛夕照,落日的余光讓本就昏黃的天空更加的低沉暗淡。大廳里僅存的幾縷光束也漸漸短去,沒有煤油燈的日子眾人似乎已經適應了,早早的就躺下相互聊著天追憶著往事。
開城牽著洛央的手,緊緊的把她摟抱在懷里。深情的吻著她的額頭久久的不愿分開。
這一刻他期盼太久了,在夢里,在槍林彈雨里,在每一個生死的瞬間他都會想起那個女人,那個他值得奮斗和付出的女人。
現(xiàn)在他終于用自己的鋼鐵般的意志和身軀保護住了自己的女人。他舍不得浪費一分一秒,即使是摟抱在一起,心靈上也總感覺不夠安穩(wěn)。
一切都變化的太快了,從災難一開始兩個人就一直各自疲于奔命,慶幸的是都還好好的活著。
一夜無話,盡是纏綿。
清早,開城和黑人照例安排大家開會商量一天的安排。自從領教外逃后,這群人無論大小事都聚在一起相互商量。每個人都有權利參與進來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七嘴八舌的反而增添了許多生氣。
A城外圍的水果市場目前是他們唯一的尋找目標。如果一切順利,他們甚至可以直接把所有人帶過去,另尋棲身之所。
今天的開城和黑人分兩組帶了七八個人出去分頭尋找,目標城市外圍。計劃搜尋整個上午,如果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下午必須返回,以免出現(xiàn)意外。
為了給這次行動增添更多的動力,開城不斷地鼓舞大家。
“我聽說災難前水果市場剛剛儲存了一批蘋果,據(jù)說有十多輛卡車。蘋果這個東西你們懂得,這幾個季節(jié)可以長期保存不變質。”他象征是的擦了擦嘴角。
“到時候別怪我一口一個呀!”眾人傳來陣陣笑聲。
出發(fā)!兩隊人一東一西分別向城市遠方走去。
開城帶著人一路向西南走去,看著雨后濕漉漉的城市破舊不堪,心中不免憂傷。但是他突然意識到,這雨后的幾天里,無論是城市里還是個別公園綠地,都沒有什么新發(fā)芽地植物上長出來。
這明顯不符合邏輯呀!雨后萌新芽,更何況是現(xiàn)在這種荒廢的環(huán)境下,不是更應該凸顯么。
開城一邊思考著一邊踢著腳邊的石頭。石頭下邊也沒有什么植物萌發(fā)的痕跡,蘑菇或是苔蘚植物也一點都沒有。
他突然下意識的放映到,這不正常的環(huán)境變化是不是預示著什么?想著他抓緊速度前行。
黑人這邊并不順利,西南線路幾天來他們已經走了很多次。道路基本都探明清楚了,方向對,路又清楚。
可是東南邊就不一樣了。這個方向原來是A城的CBD 廣闊的區(qū)域聳立著無數(shù)的高樓大廈,動不動就是三四十層的矗立在哪里。
遭受撞擊后,成片的大樓擠壓,折斷,垮塌!相互堆積在一起。不光是道路不通,就連方位都很不好辨清。
黑人帶著幾個人剛剛翻閱一個橫倒著十多米高的商業(yè)中心,轉過頭來就忘記東南西北了。
廢墟中混雜著泥水和腐臭的味道。災后的日子里那些遇難的人尸體都已經腐爛變質。
A城雖然屬于三線小城市,但是由于這里是航空指揮總部,災難前來往這里的人還是蠻多的。
幾十萬的尸體掩埋在這片文明的廢墟里,慢慢的揮發(fā)著味道,讓人聞起來陣陣作嘔。
黑人軍人的意識告訴他這里一定不能久待,他告訴身邊的幾個人用衣服撕成一長條的布帶捂住口鼻,并在上邊沾濕了水。
稍有不慎他們幾個就有可能被瘟疫傳染,現(xiàn)在這種沒有藥品和醫(yī)生的情況下,任何的疾病都有可能要了他們的命。
遇此情況,黑人見是在無路可走只好安排大家在附近休息一下。他見身邊有一個從中間折斷的電視塔,密布交織的鐵網看起來應該很好攀爬。而且附近再有沒有把它更高的點了。黑人不假思索和其他人交代了一下就獨自一個人爬了上去。
本身被側面大樓撞擊而折斷的電視塔就不算牢固,底座的石基向一側傾斜。黑人三步兩步就爬上去十多米,雨后的鐵架上光滑的很。黑人吃力的抓住不斷打滑的鐵絲網,左右手交替的上下扣住合適的位置。
一米,又是一米。
突然,電視塔基振動了一下,鐵架子整體發(fā)出吱吱的響聲,瞬間就向另一側傾斜了一個角度。
黑人被著突如其來的聲音和振動嚇得一動不敢動。他死死的貼住鐵絲網,兩個腳環(huán)抱著鐵架的支撐柱,生怕自己會掉下去。
他屏住呼吸,懸掛在上邊很久很久,直到那下沉的聲響一點點的消失掉才鼓足勇氣繼續(xù)向上。
塔下的眾人捏了一把汗,此時黑人起碼距離地面20多米。下邊都是碎石和鋼筋,更何況他還是沒有任何保護,稍有不慎掉下來肯定是死路一條。沒有人敢說一句話,默默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仿佛自己的心也跟隨者離開了地面,飛了起來。
再往上鐵絲網的固定就不是很穩(wěn)定了,黑人用胳膊卡住鐵柱,這個高度差不多了,再上去就很危險了。他回頭向四周瞭望,眼前的場景才讓他體會到毀滅的嚴重性。
一望無際的平川上高低起伏的堆扎著無數(shù)的大樓,房屋。就向蠻荒時代和現(xiàn)代文明相互碰撞疊加了一樣,文明被野蠻的巖石堆積在上邊,沒有人能夠掀起這些野蠻來挽救文明。
作為一個堅毅的軍人,他此刻想哭!晶瑩的眼淚順著黝黑的臉龐滑落,從高高的鐵架上墜入塵土,并沒有人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