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5月30日。

程可趕到星岸之光大廈的時候，已是5月30日的凌晨。夜里的星岸之光泛著神秘的藍光，比白天更多了幾分科幻感。可以看見在15層附近，有不少的燈仍然亮著。

既然林老師想的是自殺，自己的目標是阻止一場自殺，程可覺得就不再需要小心翼翼防范馮沛了。他徑直闖進了星岸之光，向著送來目光的值班保安甩了甩通行證，便刷開閘門直奔電梯而去。

到了15樓，這里依然能聽到實驗室忙碌的聲音，但辦公區一眼望去只有最遠的一間有燈光，那就是林宇的辦公室。

程可走到門前，輕輕推開，林老師在辦公室大燈和臺燈的雙重照射下對著一堆資料忙碌著。不知是因為半年沒見，還是他剛做了重大決定的緣故，林老師的頭發白了許多。

“林老師。”

林宇抬起頭看見是程可，巨大的驚喜讓他完全興奮起來：“程可！程可！！”

他從辦公桌后走了出來，從上到下仔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程可，緊緊握住了程可的雙手。

“回來就好，我這里有很多成果我要和你分享。”

“林老師。”程可一分鐘都不愿意再耽擱，決定直入主題，“您是要做什么傷害自己的事情嗎？”

林宇為這個問題停頓了一下，又緩緩展開笑容，雙手移到了程可的肩膀上：“果然是我最看好的學生。”

“林老師。不要做傻事。”

“程可，我覺得你應該可以理解我。比如那句，朝聞道，后面是什么？”

“夕死可矣……”

“而且我們都知道，那是個百分百確認的未來。”

“毅行哥采集的腦液，您驗過了？”

“那只是最后的確認而已。”

程可低著頭，努力想著可以說服林宇的話，哪怕是蠢話傻話，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林老師去殉道。

“林老師，我已經用主動離開來阻止那個未來，你也可以的。”

“還是那個答案。朝聞道，夕死可矣。”林宇看了看時間，拉著程可的手腕走出辦公室，來到了當時程可畫出腦螺旋塔結構圖的房間。

打開那一排屏幕后，以多個角度直播著的星岸之環內螺旋塔各個部分顯示了出來。

“看看吧，你將和我一起見證這歷史。”

只見最底層的幾顆大腦已經放置好，新的還在源源不斷地被機器手臂送來。人造血已經開始在“滑梯”上開始緩緩流動，各種換氣裝置和位置校正裝置也都開啟了。

這時一個看上去像長形鍋蓋的東西伸了過來，每次都會蓋住相鄰的兩大腦，停留幾秒后移動一段又蓋住另外兩個。

“這個就是負責突觸嫁接的機械臂。”

強烈的惡心伴隨著更強大的震驚深深觸動著程可：“大半年之前還只是一個滑梯的圖紙，現在已經能啟動了。星岸集團竟然有這么強大的工業能力。”

“不止星岸，是白手科學聯盟。這是幾十家頂尖公司的合作，這個螺旋塔任何一部分的圖紙，都能吸引一大堆好奇的公司躍躍欲試。”

“一切都源于我畫了一個螺旋滑梯……”

“是啊，你就是阿齊莫維齊，你就是于敏。”

這句話讓程可不自覺地退開兩步，像是這樣可以脫去自己和這1500個人腦的關系一樣。

“林老師，我…………來猜想一下您最后一個犧牲理由。”

“好，你說。”

“從現實上來講，漩渦只能逆向時間，在過去展開，而且都是本體有記憶去過的地方。所以必須有一個有記憶的大腦去帶那新生的一千五百個。”

“完全正確，還有呢？”

“您用我在長沙住的地方證明了，連接后的大腦是可以自己選擇展開地點的。所以漩渦的展開，對維度的控制，是一個……需要知識支撐的事情。”

“沒錯，還有補充嗎？”

“您在那里，”程可有些激動地看了看屏幕上的螺旋塔，“會嘗試各種控制時間和記憶維度的方法。但是您看不見，摸不到。所以您用長沙我住的地方做了個試驗，什么時候感覺到被毅行哥扎了一下，就是那個展開方法成功了。”

“精彩的猜想，程可。”林宇像是被挖空了心底所有的秘密一樣，“你早出生三十年的話真的就沒我什么事了。”

“早出生三十年我也不會為這個東西犧牲的。也不會讓您犧牲。”

“我已經決定了……”

“您還有不知道的事情！啊……”程可正要說什么，突然被電擊槍放倒了。

馮沛帶著幾個一身西裝的人沖了進來，圍住程可。

“不需要這樣！”

林宇大聲吼著，但仍有人在程可頭上狠狠地打了一棍子，打暈了程可。

林宇用力推開圍著程可的那幾個人，只見程可已經昏了過去，還有血流到了地上。

“Peter！你這個瘋子，你不知道程可在未來的作用嗎！？”

“我當然知道。”馮沛居高臨下微笑著回答道，“我可以解讀為，未來，程可只需要在現場就行，不需要加入我們。”

林宇無法反駁這句話，只能心疼地看著程可。

這時程可的口袋里傳出了震動聲，林宇摸出了那部手機，是程妙心打來的。并沒有征詢馮沛的意見，林宇直接接通了電話。

就在此時，距離杭州幾百公里外，程妙心正冒著雨，駕車在高速公路上連夜趕路。她用方向盤上的按鈕撥通了程可的電話。

“喂，程妙心嗎？”電話里傳來林宇的聲音。

“林伯伯？”

正在程妙心為接電話的是林宇而感到驚奇的時候，一陣強烈的頭痛傳來，伴著暈眩，那是被針扎的劇痛，眼睛也完全看不清了。

程妙心努力想控制住車速和方向，可還是偏出了車道。一輛大型車蹭到了她，使她的車在高速公路中間打起轉來。

打著轉的程妙心驚叫著。

頭痛欲裂又看不見東西的她并不知道，兩個刺眼的大燈，那是一輛剎不住剎車的小轎車徑直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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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線：

2023年5月30日

程可在勸說林宇放棄獻身時被馮沛打斷

程妙心出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