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季夜到訪(三)
- 上神追妻修遠兮
- 浪淘沙令
- 2571字
- 2019-01-31 21:40:24
“聽聞扶桑山的那只白狐就是得季先生解救的,有如此交情何必棄之不用。”這話絕不是一時之言,看慕長離的神色很是淺淡,猶如并不知曉剛才所言的分量。
九重天下旨要處置那違背三界秩序的白狐,而扶桑山有自己的原因不愿將這人交出去,便是求了季夜上仙尋了一法子,所以才有了后面的百年冥府一亂。
只不過眼前人與冥府閻君的關系匪淺,也不知這人正巧與那閻君錯開時間是否有意而為,但確實不相見的好。
畢竟眼前人是季夜,卻又不是這一世的季夜。
“這人情已經還了。”這話說的不容置喙,季夜眼底神色如常。
慕長離抿了抿唇,那女人在九重天當一散仙,自出生起便是眼前人帶著,明知曉他所問定是有起緣故,卻是閉口不談,這其中的原因……有些費解。
“那季先生可愿說說如何救的那白狐?”閻焰的意思是那白狐體內種下了母蠱,與那女人相同,既然無法進一步得知扶桑山的消息,那這法子可是明擺著的。
微涼的手指滑過手心,能感覺到掌心之中的灼熱,慕長離的神思有幾分恍惚,這牽絲蠱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這一魄。
玄衣男子突然視線一轉,看著打開的窗戶后的景色,這晨曦的第一縷光照射進來,臉上似乎一閃而過的陰霾被沖淡了不少。
“清玨覺得凡間如何?”似乎是不假思索的問了這么一句,季夜眼底的光芒頗深,臉上的溫和終于有了些溫度,可幾乎只有片刻,回過神來的人又是淡然一笑,他守著凡間秩序,不過是為了履行與一個故友的賭約,而那故友……
季夜視線一轉看向面前人,這長離的模樣還是更年輕些,過了快要六七萬年的時光了,任這個時間滄海竭,桑田覆,他此刻站在這里與這人見這一面,本就是難以預料之事。
“以命抵命”季夜眸底的冷光一閃而過,看起來略有些狠意的瞧著慕長離,可隨后發出幾聲低笑,頗不放在心上。
“兩命相抵,過時不候。”后面八字像是一道符咒一般讓座上的人手指一動,慕長離心中一動,剛才一閃而過的念頭可是準了的。
眼前人說的如此淡然,可是找個甘愿抵命的人不會那般簡單,若是白狐得以解救,則是天地間愿意舍命的……該是那女子了。
果然一切是個騙局……白狐每百年便去冥府一鬧,以為是去尋心中念念不忘之人,可是何曾想天地之間已經無了這人的蹤跡,神形俱滅者,凡人定是無法轉世輪回。
這三界少了一人,倒是成全了一個癡情者。
季夜留意著眼前人眉眼間的神色,自然明白這人已然知曉了,縱使他想嘆這口氣,但幾百年前已經嘆息過了,再是雖物是人非,但那一段情只要確實真切存在過,就算結局如此落人唏噓,可個中滋味當只有局中人嘗過了。
“看來凡間比之仙界確實更有情,清玨來此不過一月,卻有些變化了。”季夜不咸不淡的說道,再是認真地打量了好幾遍,接著道:“身上有些煙火味了。”其實他未說全的話,此時最好不說,事關青兮那丫頭,在這種緊要關頭還是慎重的好。
只是怕一切回到最初時,他這個唯一知情者怕是要躲上好一陣子了。
慕長離臉色有些黑,這人在凡間是一個樣,在那女人面前又是另一般,可他覺得只有眼下在他面前才是最真的那個。
“你這般模樣像是急著趕我走,哪有當初的那般好玩。”季夜搖了搖頭,滿臉的遺憾,可是眼底的那點精光掩藏的很好,當初被那人算計重返虛無之境教導這人,也是眼見著從五歲孩童模樣長到現在,而青兮是約莫七千年之后才被帶上虛無之境的,那個時候不得見這孩子幼年時期的樣子,卻是等來了后面的機會。
九重天上倒是守了三千年,只是元魄安在被養出來的一朵蓮花精身上,不復本來面目。
說起這蓮花精,并未真正的精怪,只不過是那人許了扶桑山眾人一個承諾,換來了這養了幾萬年之久的一朵血蓮,本身就是一個延年益壽的靈藥,就是不知是否達到長生不老的地步。
用這血蓮幻化成的骨血都成靈藥,更是有助自身修為,當年司影境殿主遭人背叛一事,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就連另一個知情者……也就是眼前人口中的長殿主也有嫌疑。
至于從何處看得出來,本就是這安排的什么身份,虛無之境何時有了三個殿主,這三界之上唯有一主才是天命之勢。
更何況那人的野心……到后來從不遮掩。
慕長離眉眼中的冷意聚集,寒氣自指尖外散到四周,看的眼前人有些訝異,季夜微挑的眉漸漸沒了什么興致,這人定是要比他清楚的還要知曉底細,他在這里費的口舌功夫大概沒什么用。
“也罷,我去尋他的好,虛無之境再亂也不會毀了的,你在此安心完成你的事便好。”說出的話頗有幾分感嘆之意,再是與剛才滿不在乎的語氣不同,這般語重深長的話聽來實不想眼前人所言。
掌心中的那股炙熱因為寒氣侵襲而適當冷了下來,慕長離不動聲色中將手心中的菡萏印記掩去了,他相信這一件事穹天殿主不會與眼前人說的,只不過若是這人尋著其他的法子知道了,那自然是另一回事。
“季先生……”慕長離起身,神色不明,“這里有兩人能控制陣法。”這話說出口,季夜臉上浮現若有所思的表情,座上的男子不動神色間將這些神情納進眼中,便將剛才起的念頭摒棄了。
這陣法……眼前人并沒有多插一手。
視線掠過滿頭白發,這該是后世受了重傷導致的,看來用那琉璃珠修復元魄一事不是空穴來風。
只不過那這傷又是怎么弄的……
季夜微點頭,神情中的冷靜與肅穆也隱約透露出一些東西。
“只要事事從著心意走,清玨面對日后的選擇絕無難處。”冷不丁的眼前人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話,慕長離神情一愣,漸漸眼神中的冷意淡了下來,薄唇仿佛突然失去了血色,耳邊這話不斷重復,聲音漸小,每句都像是敲擊在心上,一遍又一遍,就如同將石字落水泛起的漣漪之力擴大了上百倍般,弄得一人心緒不寧。
這話……好像以前有人對他講過。
季夜倒是沒有在意著眼前人的神色,就算以兩人關系來看,該是慕長離站著才比較妥當,但是進來的這人卻又在不經意間刻意在乎著一種關系,像是凡間的君上與臣下,雖是閑談之中,但眉眼中的神色依舊顯現。
只是慕長離并未留意到這一點。
“那……多謝季先生之言了。”慕長離寒著眸,一時心緒有些亂了。
季夜也不再多言,畢竟這是這一輩的事情,他如今成了一個長輩,只需不必管的那么嚴便是。
“待他日相見,定是要小飲一番。”這話落地的一刻,玄衣男子的身形便已不見,此時屋內已經大亮,今日外面的天氣看來甚好。
慕長離從剛才的談話中走了出來,這次見面并非沒有收獲,只不過……事情還是出乎意料罷了。
像是不經意間轉身看向窗外,這街道上各種聲音入耳,頗為熱鬧,座上的人眸子沉了沉,今日……似乎就是臨川城的千秋節。
狹長的眸子在看向天邊那十分紅艷的太陽時,微有些寒氣,臉色上不顯露出什么,只不過秋日的天竟有夏日那般紅光四溢,實在有些異常。
看來蠢蠢欲動的人不在少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