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葉雨時就不敢出門了。可是，在家也不安寧，地址早就被人曝光了，有人扔石子砸窗，有人丟死老鼠，還有各種死亡威脅。

“報警也沒用，對付葉雨時和她的小野種，不管是在夏天歌的粉絲還是路人眼里，都是彰顯正義的舉動。”

聽到葉盛夏將自己稱為“小野種”，汪西東的心揪了起來，不敢去想象她經過怎樣的煎熬，才能將這段往事轉換成這樣平靜的敘述。

“換地方住吧，卻發現無處可去。酒店剛入住就被群情洶涌包圍了，而鬧了這么大的丑聞，親戚朋友也都避之唯恐不及。

“直到后來，一個喜歡葉雨時多年的粉絲，將母女倆偷偷藏到了家里。”

葉盛夏靠坐在床頭，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腕和腳腕上，那里布滿了Charles昨天綁架她時留下的勒痕與淤青。

她拉拉被子，將手腳藏在潔白的被單底下：“可是，那個粉絲和Charles一樣，愛葉雨時愛到成狂。那個粉絲認為，我媽媽不是葉雨時，是我媽媽毀了葉雨時。這樣說可能有點拗口……”

汪西東卻很快理解了話里的意思：“他愛的是自己幻想中的葉雨時，而生下女兒的葉雨時讓他幻想破滅，所以說你媽媽毀了葉雨時。”

“對，就是這個意思。”葉盛夏頓了頓，繼續說下去，“報紙說，那個粉絲一把火燒了自己的房子，和葉雨時同歸于盡，但他放過了我，把我放置在院子的一個角落。

“其實六歲那年的事情，我只記得一些零碎的片段，很多事情是后來看新聞錄像才拼湊起來的。”

葉盛夏看向窗外沒有邊際的黑夜，聲音也變得渺茫起來：

“昨天晚上，你知道多好笑嗎？我在火光里，忽然閃過這樣的畫面，當年那個粉絲想殺的人其實是我，因為他說，沒有我這個小野種，女神葉雨時不會走到這一步。是我媽媽死死拖住他，讓我快跑，還對我說，媽媽對不起你……

“汪西東，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明知道，她只是把我當做逼宮上位的工具和籌碼，卻還奢望她真心愛過我，奢望她是懷抱著愛意，期待我來到這個世界的……

“我努力了這么久，我不斷告訴自己，就算全世界都認為我不該來到這個世界，我也要好好地活下去，可是……”

話音未落，汪西東大步上前，捧住她的臉：“葉盛夏，你看著我，不是全世界都認為你不該來到這個世界！遇見你，我有多慶幸，你知道嗎？”

葉盛夏的淚水大滴大滴地落下來。

不管她再如何偽裝成滿不在乎的灑脫樣，她終究不過是個渴望得到愛的孩子。

汪西東擁她入懷，任她的淚水打濕他的胸膛：“盛夏，渴望得到愛，并不代表你不堅強。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葉盛夏不知道，媽媽葉雨時究竟是小三還是被小三；

葉盛夏不知道，媽媽葉雨時是否真的和她說過對不起；

葉盛夏不知道，自己串聯起來的記憶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但是，她知道，此時汪西東的懷抱是真的，心跳聲，也是真的。

葉盛夏破涕為笑，從他的懷抱揚起頭來：“都說你懷抱有毒，又把我弄哭了！”

看到她眼里的絕望淡去，恢復成平日的靈動，汪西東終于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