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畢業(yè)季,到處都充斥著離別的氣息,就像夏季的天氣,總是陰郁而沉悶,時而狂風暴雨,來得那么突然與猛烈。
兔子走了,同窗四年,是我提出一起來當游泳教練的,這才沒幾天,她就身體不適回家了。毫無準備,我還沉浸在一起來時的喜悅里。
那晚,我給她打完電話后哭了整整一夜…
共同學習生活了四年的伙伴們從此就要各奔東西,彼此有過歡笑,有過淚水,互相爭吵過,也一起對外打過群架。就在相處已經成為習慣的時候卻要被迫分離,至此散落天涯。
再也沒有人陪我一起走回宿舍了,她走了,也帶走了我的竊喜,本還暗自慶幸出校門的時候不是孤單的身影,本還覺得畢業(yè)的情節(jié)沒那么強烈。
淚水裹挾著回憶,一幕幕在腦海里回放。
還記得,初見兔子的時候,覺得她好可愛,白白的皮膚,軟軟的短發(fā),笑起來兩顆大門牙,像極了一只小白兔。
我們的學校在大學城的最里端,荒蕪的大馬路上總是看不到人,每次去城中心逛一次超市都要等半天的公交,回來的晚了就什么車都沒有了。大一的時候,我們曾一起去大學城最繁華的地段逛街,逛美食。天漸漸黑了,夜市攤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有心思回來,等發(fā)現(xiàn)沒車的時候為時已晚。對于窮學生來講,打黑車是不可能的,安全問題不說,也太貴了。就在我們糾結到底怎么辦的時候,發(fā)現(xiàn)路邊一直有阿姨手里拿著塊小牌牌問路過的男女要住宿不。我突發(fā)奇想,要不我們去問問價格吧,也體驗一把“開房”的感覺。奇怪的是那些阿姨一個勁只問一起的異性,根本沒注意到我們倆。就在尷尬了一會之后,終于有個阿姨看出了我們的心思,問是否要住宿,我們小心地問了下價格,50,太貴了,不行!最后不知道怎么還到了30。就在阿姨準備帶我們去她家的時候,仔細想想,還是太貴了,眼睛一閉一睜天就亮了,花這個錢不值當,還不如去買點吃的呢。兩人一商量,趕緊跟阿姨抱歉然后直奔傻子瓜子店,每人買點零食,就這樣決定走回去了。
一路上都在修地鐵,到處是施工的圍擋,這個大學城剛開發(fā)不久,越往里走越恐怖,路上連個路燈都沒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兩個姑娘心里惴惴不安,嘴上卻相互打氣鼓勵說不怕,可是要穿過橋下的時候,兩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恨不得像幽靈一樣不要發(fā)出聲音。接近學校,終于看到路燈的時候,兩人都激動地狂奔起來,好似看到了救命稻草。
終于進了學校,到了宿舍樓下,自動玻璃門任你怎么貼近都不開,再一看,里面上了鎖。宿管阿姨早就睡了,我們怕吵醒別人,貼著門縫小聲叫了叫,可是半天沒反應。空氣越來越冷,凍的鼻涕眼淚直流,只能慢慢加大分貝,可是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到的夜晚,里面的人就像被灌了迷藥。終于忍不住在外面呼天搶地,拍門跺腳,最后,還是放棄了。也許阿姨今天真的吃了安眠藥,總不能把一棟樓都叫醒,經過兩個小時的努力后,我們能感受的只有悔恨和絕望。最冷的時候,真的恨不得有誰從樓上扔床被子下來才好。
牙齒已經開始打架了,我們必須想辦法盡快取暖才行,不然明早被人發(fā)現(xiàn)時我們早已成人形冰棒了。
兔子提議去她前幾天發(fā)現(xiàn)的一塊空地,就在學校里面,那里有健身器材,不過都是兒童的。我很喜歡玩兒童滑滑梯,于是趕緊問她在哪,兩人一起小跑著過去。近了才發(fā)現(xiàn),都是基礎健身器材,唯一的興趣是有一個蹺蹺板,我們就坐在那,一人一端,失望地蕩著。過了許久,實在是沒什么再玩下去的意義,于是我提議去操場,那里練鐵餅的場地周圍有圍擋,可以稍微擋點風,雖然是網狀鏤空的,那也比在空曠的地方干吹著好啊。兩人跨過宿舍樓和食堂,穿過一條馬路和一片草地,找到了那塊場地,趕緊鉆進去,靠著透風的網,拿出手機,放點音樂。偏偏,天空又飄起了毛毛細雨,我們實在是沒地方可去了,沒有辦法,打一段武術操也好的,累了坐下聊聊喜歡的音樂,一切外界,暫時只能先屏蔽了。或許老天也實在看不下去了,沒一會,雨停了,可風依然繼續(xù)著,我們就那樣待到了天微亮。
門縫里,宿管阿姨也終于聽見我們的呼喚了。
回到宿舍,腳是麻的,人是迷茫的,但是心是熱乎的,終于回歸了,我的床原來是那么重要。
回憶是美的,青春里的我們像傻子,單純的像白開水。那些哭哭笑笑、瘋瘋癲癲的日子,就像一陣風,剛感受到就不見了,抓不住,留不下,連影子也沒有,就像從來沒來過。想起前幾天還一起吃飯聚餐、嘻嘻哈哈的我們班,怎么那么快就都收拾好了行囊,頭也不回地別離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那樣頂著一對桃子樣的眼睛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