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打發(fā)
- 五十年代紀事
- 秋楓白露
- 2336字
- 2018-11-07 21:28:44
姜言房里的東西說是要收,卻也不是現(xiàn)在。
昨日袖弩的零件回來了,木作坊那邊為此加快了速度,連夜趕工。
主要負責此事的奚誠適昏迷不醒,奚士綸勢必要在村中的幾個干部里,重新選一個暫代。
六房一早,人來人往就沒消停過。
傷口上涂了藥,姜言戴上僧帽,收拾了地上的碎發(fā),扶了老太太出門用飯。
“哎呀!慧心,可要謝謝你和兆燁昨個打了鴨子,讓嬸子也嘗了口肉味,”張圓將手里的碗往一旁的李樂儀手里一放,“這是昨晚我家那口子端肉的碗,給你。”
不待幾人招呼,張圓幾步擠在了姜言和老太太中間,“伯娘好!”她一手扶了老太太,一手挽了姜言的胳膊,“慧心,你今天還要上山采藥嗎?”
姜言不適地掙了掙,她體壯腰圓力氣大,一只胳膊被她扣得緊緊的,姜言掙脫不開,頗有些無耐,“藥材夠用幾天的,今日要晾曬炮制,就先不去了。”主要是小松鼠的情況不容樂觀,忽略不得。
“那……”張圓望向姜言的目光霎那間失了光彩,“那就算了。”
青云寨的事,就像壓在村人心頭的一座大山。幾天以后,村中情況如何,會不會是土匪已經(jīng)打了過來,誰又能猜測得到。
張圓松開兩人的胳膊,對著老太太、李樂儀招呼了聲:“伯娘、二嫂,我走了。”
“明天!”望著婦人塌下去的雙肩,姜言繼續(xù)道:“明天我和哥哥會再次進山,十五歲以下的不要,你看家中誰要去,明早帶來吧!”
“真的?”張圓回身,眸光璀璨。
“真的。”姜言直視著她,鄭重道:“我們誰也不知,青云寨何時來犯。戰(zhàn)前備藥,安危難測,張嬸可要想明白了,再替家人做決定。”
“哈哈……,我去!我跟你們?nèi)ィ∨律叮【湍銖垕疬@體格,還怕了土匪不成。相當年,鬼子來犯,我拎著家里砍柴的那把大刀,一連砍傷了幾個呢。”
姜言驚訝地挑了挑眉,贊道:“厲害!”
“那是當然!”張圓一拍胸脯,滿面紅光地興奮道:“明天我就扛著那把柴刀跟你們一起上山,你們采藥我放哨,你們打獵我撿背……”
老太太的一張老臉險些繃不住,李樂儀趕緊扭過身子捂了捂眼。
想起當年的事,還覺得辣眼睛。
……
用罷飯,奚士綸帶著慧勝慧利和養(yǎng)傷的奚兆瑋,去了村里設置的木工坊。
老太太和李樂儀在前院,拆了家里的厚被褥厚棉衣,漿洗晾曬。
奚承宜拿了書本在二進的書房里給奚兆燁補課。
姜言給天寶、天佑兩兄弟換過藥,指點著奚紹奕給奚誠適做了全身按摩。
“多做幾遍,省得誠適伯身上的肌肉萎縮。”
“好。”答應一聲,奚紹奕又埋頭干了起來。
從奚誠實的病房出來,姜言去奚兆燁的臥室里,抱了用藥后陷入沉睡的松鼠,放在天井的陽光下,麥草鋪墊的簍筐里。
“噯!它還睡著呀!”奚連志從拱門處一溜煙地跑了過來,蹲在姜言身邊,朝筐里的松鼠看去。
“嗯。只許看不許摸。”當年在宮里,她可知有些淘孩子,專以虜小動物為樂。
“我就看看它,不碰的。”他向姜言承諾,瞪得溜圓的單鳳眼里透著股純真。
“乖——!”姜言定定看了他一眼,站起來進了天寶、天佑的房間,從里面抓了把糖,回身遞給他,“它受了傷,就是醒著也不能陪你玩。你若無聊,就進屋陪陪里面的哥哥、弟弟吧!”
“哥哥?弟弟?”奚連志眨了眨眼,猜測道:“是媽媽說的天寶、天佑嗎?”
“對!你跟著誰來的?”
“我二姐。”
姜言待要問‘你二姐是誰?’就聽拱門外傳來奚曦的聲音,“奚連志,你跑哪去了?”
“叫你呢?”姜言看著小家伙挑眉,他跟奚曦長得可一點兒也不像姐弟,「大概他們一個像爹一個像媽吧!」姜言心想。
“嗯。我二姐來了。”小家伙說著飛快地剝了顆糖塞進嘴里,剩下的還給姜言道:“你先幫我拿著,等我走時在給你要。”
“哦,這是為何?”姜言挑眉。
“我……”小家伙羞紅了臉,遲疑了下才低語道:“我怕一下子吃完了,爺爺、爹、娘、大姐就吃不到。”
姜言捏了捏他肥嘟嘟地臉蛋,調(diào)笑道:“看不出來,小胖子,還特孝順呢。”這個年代,吃得這么胖的小家伙,還真不多見。
“嘿嘿!”奚連志裂嘴一笑,包著糖塊的口水都流出來了。
“奚連志,就知道你會在這兒,一只松鼠又不能吃,有什么好看的。”奚曦走過來,踢了踢腳下裝松鼠的簍筐,抱怨道。
姜言皺著眉頭,伸手穩(wěn)了下簍筐,站起來道:“來了,幫我進屋把藥架抬出來吧!”
“我——幫你抬藥架?”奚曦點著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地問,在家她都沒干過什么活,來到這里,倒是被慧心使喚起來了!
“你不是來跟我玩的嗎?”見她點頭,姜言繼續(xù)道:“我要曬藥,你不陪我?”
“我找你玩又不是幫你干活的。你曬藥就是了,我站在這里陪你。”奚曦對姜言攤了攤手,眼里閃這抹狡黠的光。
“我以為你來找我玩,是要跟我做朋友呢?”姜言不無黯然,“朋友不該是互幫互助嗎?”
“嗬!朋友也分很多種啊!再說我們剛相處,你就讓我?guī)湍愀苫睿皇谴嫘恼嘉冶阋藛幔俊鞭申胤藗€白眼,一副我才沒這么傻呢。
“哦!可是我有很多活要做啊,曬藥、磨藥、熬藥,你都站在院子里陪著啊!”
“我哪有那么閑。”奚曦掃了眼對面的藥房,除了架子、藥材連杯水都沒有。不耐地一踢腳下的小弟,“奚連志走了!”
小家伙踉蹌著摔坐在地上,一抬頭露出了鼓鼓的雙頰。
“吃的是什么?給我留了沒有?”奚曦彎腰扯住了他的嘴角,撕扒著問道。
“唔……糖!”小家伙在她手里掙扎著,就地打了個滾站了起來,朝外跑道:“就一顆,我吃啦。”
“站住,奚連志——!”奚曦撥腿追了上去。
“心兒,怎么了?”聽到叫嚷,奚承宜拿著課本從書房里疾步出來,站在臺階上四下張望了下,問姜言道:“我好像聽到了奚曦、連志的聲音。”
“嗯,是他們,已經(jīng)走了。爸,你忙吧!”姜言擺了擺手,轉身朝藥房走去。
奚誠適的病房里
通身又按摩兩遍,奚紹奕甩了甩胳膊,給父親蓋好被子。
在門后的盆架上洗了洗手,叮囑小弟道:“峻豐,我去幫你慧心姐曬藥,你在屋里守著父親,每隔一會再去隔壁房里看看天寶、天佑,有事叫我。”
“好!”峻豐放下手里的筆,爬下椅子,坐到了奚誠適的床前,扭頭對奚紹奕道:“哥哥你去吧!”
……
奚兆赫感覺自己快死,他越來越冷,越來越冷,不知小松鼠逃出去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