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白天感染者們又頂著大太陽游蕩，高陽頭一回體會到了行尸走肉這四個字的精髓。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啊走，一不留神又到了高速路口。這場不大不小的地震，毀了不少基礎設施，包括先前布在高速路口的電網。

有人翻過廢墟歡歡喜喜地跑了出去，不久傳來一聲｛強｝響。

眾人皆心照不宣：

那人死了。

電網雖然毀了，但是防線還在。不知是憤怒還是求生的欲望所致，幸存的感染者一個接一個，不要命似地翻過廢墟。

高楊他們被人流推著往前跑。

一個不留神貴海生被推倒，接著無數雙腳從他小小的身子上踩過去。被擠到一邊的盧偉杰拼命阻擋后邊的人，高楊才有機會將貴海生從地上拽起來，意外發現一根鋼筋已深深扎進他的肚皮。

她來不及安撫貴海生，急急忙忙將他拽到路邊：

“海生！你沒事吧？”

“我還好——”

年幼的貴海生眼底盡是疑惑，估計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么被鋼筋扎中會不疼？不是死人才會不疼嗎？

相較之下鱗病毒擴散的痛楚更為鮮明。

高楊松了口氣：

“沒事就好。”

接著高楊看向近乎癲狂的人群，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

……

果不其然。

他們的癲狂演變成一場暴亂和｛羌｝戰。

而高楊他們始終沒有加入其中。

她很清楚他們要面對的是什么，如果｛觀｝方這一階段的應急措施失控，就會觸發更高一級的應急方案。而對于要被處理的感染者來說，更高一級意味著絕對的風險和毀滅。

這其實不難看穿：

如果翻看人類過往抗疫歷史，每一次病毒的爆發和應對，都有暴力的影子。因為人性的復雜性，以及對死亡的恐懼，會讓整個文明系統崩塌。而一旦摒棄了文明，人類將與野獸毫無差別。更確切來講，比野獸還要猙獰可怕！

象征著危險的轟鳴聲由遠及近。

這是由于｛只身機｝的旋翼在飛行過程中產生的氣流相互碰撞所引起的噪音！

高楊緊張喊道：

“快，往回走！”

……

他們還未徹底脫離人群，｛知升雞｝就來到他們上空，接著便是一輪無差別｛掃舌｝。他們緊緊抱住頭部，尋找任何可以提供遮蔽的東西，身邊大部分建筑物被接連摧毀，彈射起來的碎片擊穿體表直達血肉。

耳邊全是噪音和混亂，所有感染者在｛知升雞｝的無情攻擊下，如同陷入絕望的困獸。

高楊藏在混凝土廢墟中，勉強躲過一劫。

終于｛知升雞｝停止了｛掃舌｝，但它依然在空中盤旋，散發著威懾的氣息。高楊詢問另外兩人的傷勢，雖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攻擊，好在鱗化尚在可控范圍。

高楊喘氣說：

“先別出去，等它離開再說。”

｛知升雞｝依然在上空游弋，它的可怕威力有目共睹。高楊輕拍貴海生肩膀，安慰他不要害怕，同時也是給自己一些勇氣。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終于｛知升雞｝引擎聲漸漸渺遠。

貴海生說：

“它飛走了。”

“嗯。”

高楊卻不敢松懈，壓在心里的巨石反而更加沉重：

他們徹底被拋棄了。

菲尼克斯小鎮將是他們最后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