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對本王的安排可還滿意？”一個藍衣白冠，劍眉星目的男子，背著手，與身旁的僧袍和尚說道。

和尚點了點頭，說道：“貧僧曾在書上見三千筆墨盡寫都城繁華，如今一看，三千筆墨也不能寫盡?！?

藍衣男子哈哈一笑，又說：“今日是我國太子與水國三公主的大婚之日，大師可愿意隨本王入宮拜見我國皇帝？”

和尚想了想，說道：“那是貧僧的榮幸?！?

于是，藍衣男子帶著和尚上了一輛馬車，緩緩朝皇宮而去。

這是了塵第一次真的看見皇宮地繁華。曾經，他在書上看到對羽國皇宮的描述，仿佛是描述天宮一般。他還覺得是書籍普遍的夸大描寫，但是，當他真的看過之后，他倒是覺得是書地描寫不充分。

馬車的車輪在大理石磚面上滾動，不知是馬車夫技術高超，還是地面真的平衡，一路上馬車都是平穩舒適的。

走進皇宮好一會，馬車就停了下來，不允許再往前面去。于是，在覲見皇帝的路上，了塵就只能步行在王爺專用的轎子旁邊。

藍衣人，是羽國唯一的異姓王——懷殤王謝晏幾。

轎子帶有微微的搖晃。謝晏幾有的沒的和了塵說著，了塵回答他的話，不覺滿頭大汗。

了塵感覺到自己的里衣已經濕透了，不禁為自己的緊張而感到羞愧。

走了許久，一行人到了一間豪華的宮殿，還離宮殿有數十米，了塵就嗅到了淡淡的檀香。

謝晏幾說：“皇帝尚在忙，本王先帶你去見太后。”

在得到了進宮殿的允許后，了塵就跟著謝晏幾進到了宮殿。首先看到的，是一個面目慈祥的老婦人坐在高位上，衣著看起來樸素，身上無多余的飾品，但是衣服的面料卻是上乘的。

這個婦人，便是太后。

太后一頭銀絲，臉上僅僅是眼角有一些細小的皺紋。目光如炬，看著來人。

了塵和謝晏幾行了個禮，等聽到太后的吩咐后，才起身，落座于座位上。

太后的手靈活地轉動一串菩提子，對著了塵說道：“想必這就是了塵大師吧？”

“回太后的話，貧僧正是了塵，不過，了塵只是初窺佛門的小僧罷了?！?

太后哈哈大笑，看起來并不相信了塵的話，全當是了塵自謙，但實際上了塵說的都是實話。

了塵還想解釋，但被太后搶了去，說道：“你也瞧著了，哀家喜好吃齋念佛，皇帝也耳濡目染……聽說大師來自我羽國的……”

“凈水寺?！币慌缘膵邒咝÷曊f道。

太后聽見了，才繼續說：“凈水寺……呵呵，實在抱歉，哀家年紀大，方才懷殤王才與哀家說過，哀家這會又忘了……這凈水寺是在？”

了塵說道：“離都城有一段距離……是一座小寺廟，不值得一提?！?

太后眼神有些微妙的變化，直直看著了塵，又看了一眼謝晏幾。了塵心咯噔一下，想著怕是自己說錯了什么，惹得太后不高興。但后來，只聽謝晏幾說道：“羽國，還有幾個凈水寺呢？”

于是，太后看著兩人的眼神又再次變得柔和。了塵不解，這凈水寺是有什么特殊的？他都在那里好幾年了，并未覺得有不妥。

說起來，當年了塵從自己長大的寺廟出來，聽了住持曾經無意中說到的，才到這凈水寺。他剛剛來到凈水寺，這寺廟空無一人，卻是一塵不染。住了許久了塵從未見過有誰來打掃，令他不禁覺得神奇。

寺廟很安靜，只有鳥鳴蟲叫，了塵來了之后，就多了敲打木魚與念經的聲音。

了塵從來沒有在書上找到關于這座寺廟的描述，也就是說來到這里全憑聽人的口述。如今看羽國太后與懷殤王的反應，讓了塵不禁覺得這凈水寺是有什么過人之處。

太后又與了塵討論了一番佛理，直至天黑，門外傳來通報皇上駕到的聲音。了塵和謝晏幾起身行禮，得到允許后才再次坐下。

了塵不敢直視皇帝，只得偷偷地打量?；实蹆婶W各有白發，很奇怪的是面黃肌瘦，但看人的目光卻是頗為凌冽，透露出一種狠勁。

皇帝說：“這位便是來自凈水寺的了塵大師？”

了塵又重復了一遍之前對太后說的，同樣，皇帝也是不相信了塵說的。這讓了塵覺得奇怪，好像是從凈水寺出來的就一定是得道高僧？

皇帝又問：“了塵大師在凈水寺可曾遇到過什么人？”

了塵心生疑惑，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苻羽，但不知道皇帝問的這個問題，他該不該回答。畢竟苻羽人性格雖不好，怎么說也照顧過他。

四周的人都看著他，安靜地不說話。

了塵微微皺眉，這時宮外傳來了慌亂的腳步聲。

皇帝不滿地沖著外面喊道：“外面怎么回事？”

一個太監走了進來，戰戰兢兢地跪著說道：“回皇上的話……聽云宮走水了?！?

“什么？！”皇帝一拍扶手，“一群廢物！”說罷，起身把袖子一甩，氣沖沖地離開了。

了塵心里暗暗慶幸解圍了，但目前的狀況，讓他尷尬地看了一眼太后，又看了一眼謝晏幾。只見太后面露譏色，而謝晏幾則面無表情。

太后說道：“想必大師也餓了，不如與哀家一同吃個晚膳？”

“這走水……”

“放心?！碧笃鹕?，身旁的嬤嬤手疾眼快地上前扶住了她的手，“這該吃飯的時候，就得吃飯?！?

了塵不好再說什么，于是也起身，看到謝晏幾并沒有起身的打算，于是開口，正想說話，卻被謝晏幾打斷了。

“本王還有些事，就先回去了，大師就隨太后一起去吃飯吧。”

了塵點了點頭，又見太后派了個小宮女來催促，就跟著這宮女離開了宮殿。

了塵隨著太后移步到了用膳的地方，他拘謹地坐在了椅子上，同時心里在想著怎么回答剛剛皇帝的問題。但太后并沒有在意剛剛皇帝問的，甚至心情大好地笑出了聲，嘴角微微上揚。

了塵問道：“那個……請問凈水寺……是怎么了嗎？”

“凈水寺？”太后想了想，“大師居住在那兒多久了？哀家記得那里很久未曾有僧人了?！?

了塵說道：“貧僧剛來不久，細想約莫有三年吧?！?

太后點了點頭，又說：“那大師以前是在哪座寺廟？”

了塵正想回答，但那個寺廟的名字只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上來，腦子也一下子空住了。好一會，才抱歉地對太后說：“貧僧需要一些時間回想一下?！?

太后哈哈大笑，說道：“沒關系沒關系，哀家也就隨口一問?！?

了塵跟著笑了幾聲，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從小待到大地方，怎么會突然想不起來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