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發現今天言兒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回到車上，易初淡淡地開口。

“老爺您慧眼，我也感覺二少爺今天是有些不一樣。”劉管家沉思了下，恭敬地回道，“少爺今天好像恢復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模樣。”

“以前言兒看上去總是一副咋咋呼呼沒心沒肺的模樣，實際上心里苦得很，”易初微微地嘆了口氣，“過去我每每和他說話，總覺得他只剩一個軀殼，假裝活著，為了安慰我這個老頭子，實際上里面的靈魂早已經不在了，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講到這里，易初有些哽咽，“還好，今天看言兒確實變了，好像整個人活過來了一樣，說話的時候眼里神采飛揚，頗有些意氣風發的模樣。老天爺眷顧我易家啊！”

“只是，寒兒他......”想到另一個兒子，易初臉上布滿愁容，“昨天我只提了一句，想讓言兒回家吃頓飯，寒兒就整夜沒有回來。唉！”

“老爺，您別著急，大少爺肯定會想明白的。”劉管家急忙出聲安慰，“我是看著大少爺長大的，大少爺心不壞，就是脾氣倔，過不了心里那道坎兒。等他想明白就好了，到時候您肯定能把二少爺接回去，一家團圓！”

“但愿吧！”易初輕吁了一口氣。

“雖然小的是看著大少爺長大的，自然和大少爺比較親厚，可是二少爺確實讓人心疼，小小年紀就經歷那么多，卻對您，對大少爺一點兒埋怨都沒有。每次見您，都是一副特別開心的模樣。有時外人都能感覺到他在極力偽裝自己過得好，他只是想讓您老人家放心。”劉管家悠悠地說道，“現在就只希望大少爺能早點想通了。”

“寒兒心里頭苦，言兒心里頭更苦，知子莫若父，我都知道。都是我造的孽啊！”易初閉上眼，身體微沉，把頭穩穩地靠在座椅上。

“老爺，您別.......”

“不必說了，開車。”易初截住了管家的話，沉聲吩咐道。

“無言，你還好嗎？”易初走后，屋子里陷入長久的沉寂。半晌，威廉才開口，遲疑地問道。

“老頭子都親自跑過來看我，看來，他還是不同意我進家門。”顧無言臉上泛起一抹苦笑，說話間仿佛嗓子里也被灑了藥一般，又苦又澀。

“他太過分了！那事兒歸根究底都不是你的錯，他憑什么這么對你？”威廉憤憤然說道。

“如果不是我的出現，他的家庭現在還是完整的，不是嗎？”顧無言掀了掀嘴角，卻連一絲苦笑都擠不出來了。

“可這也不是你的本意啊！”威廉走上前，拍了拍顧無言的肩膀，“你千萬不要為那件事內疚。”

頓了一下，威廉又開口，“無言，你恨老爺子嗎？”

“呵......”顧無言眨了眨眼，“我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沒恨過他？只是現在不恨了。”

“為什么？”

“兩個深愛他的女人都死了，而他又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兒子水火不容。此刻沒有人比他更痛苦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