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古德子爵失蹤,我深表遺憾。”
“不過此次案件中,更多的是暴露當前社會制度存在哪些問題。”
“執法部門只憑借古德子爵管家一句指認,就可以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抓人,隨意威脅普通民眾,說明當前法律并不能保護普通民眾,急需修改。”
“威廉姆斯.克利夫小朋友,是貴族專政社會中無辜的受害者,是腐朽政權下無力反抗的可憐人,也是側面驗證社會制度落后的最好實例!”
“而這種事情,在我國屢見不鮮。”
“今晚只要警局釋放威廉姆斯,我向各位承諾,馬上遣散游行工人,而且不再繼續鬧事。”
莫斯利醫生以最恰當節奏表達,聲音不大,但充滿令人信服的力量,清晰地傳達到在場所有人耳中。
貴族們交頭接耳,顯然不知道威廉姆斯是誰,紛紛向身邊人詢問。
“威廉姆斯.克利夫?”
“這個人是誰,警局為什么要抓他?”
“如果真是警察辦案出現紕漏,那就趕緊把他放了。”
“他們總干這種被人抓住把柄的事,給政府丟臉,這群無能的警察只會惹麻煩,每年還要吃掉那么多經費!”
“我早就知道了,你看布里特斯每年發生那么多案件,哪件也沒能完美解決,還不是要我們擦屁股。”
貴族議員們小聲嘟囔,聲音依舊傳入前方組成人墻的警察耳中,警察們一邊保護著貴族,一邊被貴族冷嘲熱諷,臉色慢慢起了變化。
畢竟最底層警察并不屬于貴族群體,更多警察只是和小貴族沾親帶故,認真說來,他們都是普通人。
而哈德羅首相陷入沉默,他站在貴族隊伍前方,用多年來形成的氣勢鎮壓場面,心中卻有無數問題。
醫生莫斯利……
他好像有點印象,卻完全想不起來這個人從哪冒出來,而且莫斯利說釋放威廉姆斯就和平結束今晚事端?
得了吧,他們都把政府大樓炸了!
這些人必然另有所圖,只是抓住警局辦案這事做引,讓聚眾鬧事師出有名,還可以煽動不明真相的群眾。
此刻威廉姆斯釋放與否根本不重要,哈德羅首相甚至知道,就算他當場把威廉姆斯交出來,那位莫斯利醫生也有辦法從其他刁鉆角度提出要求。
兩方談判看籌碼,現在貴族一方之所以被壓制,不得不認真聽他的要求,就是因為自己帶的人手不足,只要從任何一處調來軍隊,場面就會顛倒。
可現在軍隊沒有消息,貴族私兵都在郊區別墅,不在首都家中,而警局人手有限,才會讓貴族官員陷入困境。
面對這種場面,哈德羅首相只能拖住他們,試著與他們溝通,而現在這場談判的重點絕對不是什么警察辦案手段今后要不要改變,而是這群精英、農場主和富商,想分得多少權力!
“莫斯利醫生,我的確很重視古德子爵失蹤,但警局抓人這件事我并不清楚,現在我和同僚們先了解事情經過,商議一下,再給你答復。”
“您請便。”
哈德羅回到貴族議員群體中,叫來一名警察隊長,簡單詢問古德子爵失蹤案和威廉姆斯有何關聯。
聽隊長描述過后,并且得知還是斯塔福德家的人帶著一堆警察去抓威廉姆斯,哈德羅首相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沒錯,這群人明顯謀劃已久,也許連整個斯塔福德家都已經墮落!
他必須做好這種打算,畢竟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軍事權力過于集中在一兩個家族手中,果然不是好事。
“哈德羅公爵閣下,現在我們怎么辦?”
“是啊,公爵閣下,今晚斯塔福德還會帶兵鎮壓鬧事者嗎,萬一我們等不到他們怎么辦?”
“公爵閣下……”
貴族議員們圍住哈德羅首相,只要能讓他們回家,他們有一萬種方法調動人手,甚至可以馬上聯系傭兵團,可現在他們被困在這里,成為最好的人質。
當危機自身安危時,暴力就是最下等解決方案。
“……我先穩住他們,盡量答應他們的要求,然后聯系警察局長釋放威廉姆斯,讓他去其他地方搬救兵。”
“不要慌,時刻謹記身份,我們可是國家代言人,他們只是一群無恥貪婪的利益掠奪者,不敢對我們動手。”
“……明白了,公爵閣下。”
“今天就請您與他們周旋,我們會全力配合!”
征求貴族議員后,哈德羅首相回到莫斯利醫生面前,莫斯利依舊淡淡笑著,嘴唇上方一排銀白色胡子非常整齊,與愛因斯坦有幾分相似。
“看來首相大人已經和各位貴族大人們商量出結果。”
“沒錯,雖然這件事警局處理不當,但我們認為不能只聽信一家言論,畢竟古德子爵現在還未找到,謹慎總是對的。”
“我會讓警局放人,因為現在還沒有直接證據,可以證明威廉姆斯是兇手。”
“我的秘書和隨從會現在帶著書信,去警局下達命令,讓警察局長放人,你讓他們離開。”
哈德羅首相昂首挺胸,保持貴族和國家政權人的威嚴。
窗外政府大樓方向還冒著火光,哈德羅明白,房子可以再蓋,而在這種被所有人關注的重要時刻,貴族尊嚴一旦丟失,就再也找不回來!
“首相大人果然明白事理,我們在這兒等著,如果天亮之前還見不到威廉姆斯,那就說明政府根本無力掌管執法機構,失去國家控制。”
“我想那時,各位議員大人就會同意今天的提案……”
莫斯利醫生從懷里取出折疊眼鏡,示意工人們給秘書讓出一條通道,坐在市民代表附近。
“首相大人,您也坐吧,等待總是十分漫長。”
“呵呵,你說得對,等待的確需要點耐心才行。”
哈德羅首相說完,貼身隨從馬上搬來軟牛皮座椅,議會大廳內再次恢復安靜,只剩下機械鐘滴答滴答轉動,還有從窗外傳來的示威口號。
大廳內警察和工人們還在對質,沒有劍拔弩張的感覺,氣氛卻比莫斯利剛現身時更加低沉。
已經凌晨一點,距離天亮還有不到四個小時,卻沒有市民或貴族議員陷入昏睡,精神高度緊張,等待威廉姆斯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