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虎沒事。你馮姨是為你妹妹來的。”明熙笑著說。
大寶覺得明熙的笑容有些古怪,心下警覺,問:“她找妹妹有事?”
明熙說:“你有個同窗叫李志遠的,他家跟小虎家是同族,李志遠他老娘看中了咱們秋果,想給李志遠聘回去做媳婦,托你馮姨過來問問,咱們要是愿意,他家就找冰人來提親……”
“不行!妹妹還小呢,成親的事不著急……”不等明熙說完,大寶就著急打斷。
明熙就笑:“小什么,明年就及笄了,再說,便是訂了親,也不是馬上成親,走六禮辦嫁妝,哪個不需要時間?今年或明年先訂了親,再等上一年半載的,十六七歲正好成親。不單單是秋果,就是你,這兩年也該準備起來了,我還正想找個時間問問你,喜歡什么樣的姑娘,是文靜些的,還是外向活潑的?”
幾句話說的大寶臉都紅了,他還沒考慮過成親娶媳婦這種問題,更不想把妹妹嫁出去,只是他心里也明白,妹妹早晚要出嫁的,不可能留在家里一輩子,即便如此,也忍不住想掙扎一下,因此吭吭哧哧的挑李志遠的毛病:“李兄是家中幼子,人長的不錯,書讀的又好,難免有些矜驕,聽他的言語,對未來妻子要求很高,跟妹妹實在是不相配,這事兒還是算了吧。”
明熙說:“即便你不說,我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那李志遠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他的母親是個什么性子,我卻一清二楚,不是什么壞人,卻也絕不好相與,為人處世太斤斤計較了些,算計的太過,咱們秋果溫柔和軟,若是攤上這么個婆婆,便是受了委屈,也只會往肚子里吞,我可舍不得把一手養大的孩子交到這種人手里,上午時已經跟你馮姨說過,讓她幫忙回絕了。秋果的親事我心中自有分寸,暫時不用你來操心,等到用著你的時候,你再來表現也不遲,現在你還是趕緊溫書去,考試也就剩四五個月時間,專心備考才是你現在該做的,不要為別的事分心?!?
大寶喏喏的應了,腦子里卻還在想這件事,他把自己那十幾個同窗挨個過一遍,覺得沒有一個能配得上自家妹妹的,不是人品有瑕疵,就是才學不夠好,要么就是家里糟心事太多,總歸都不是什么好對象,他嘴上不說,心里卻打定主意,一定要替妹妹找一個十全十美的夫婿,那些過不了他這一關的男人,休想娶到他的妹妹。
大寶的心理活動十分豐富,在他眼里,小寶就是世上最美好的姑娘,根本沒有人能配得上她,與他相比,明熙就要客觀理智的多,論自身條件,小寶是很優秀,既可以貌美如花又能夠賺錢養家,人品端正性情和順,難得還心胸寬廣堅韌果斷,這樣的個人素質,便是嫁給皇子都夠格,但以陳家的條件,家世顯赫的自然配不上,只能從家世相當的人家去找,而這種人在鎮子上還真不多,不過寥寥三五家,這幾家卻沒有跟小寶年齡相當的男孩子,明熙只能把目光轉向外面,以期能找到合適的人選。
明熙發愁的不止小寶,大寶的親事也是一件為難之事,大寶在讀書上頗有天分,為人處世也是無師自通,他自己嘴上不說,明熙卻能看得出來,他是有心走仕途的,這么一來,鎮子上的姑娘眼界胸襟就差了些,可是能給官員做好賢內助的女子,出身必不會差,明熙倒也認識幾個,可惜都是京城里貴人家的孩子,她便是有心替大寶求娶,人家也不會答應。
不過明熙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但是這需要大寶先考中秀才,有了一定的政治地位,她才好往后籌謀,只是她不想給大寶壓力,這話就沒告訴他。
小寶還不知道已經又人向她提親,仍跟以前一樣該干嘛干嘛,上午明熙去道觀坐診,她就在家自己繡花練字打棋譜,下午跟著明熙學彈琴,偶爾約上兩個手帕交去賞花觀景,小日子過的別提多自在了,真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
翻過年,出了正月,大寶就開始忙著考試的事,在大周朝,考秀才需要過三道關,二月縣試三月府試四月院試,縣試和府試每年都有,院試則是三年兩次,縣試報名時,除了要有戶籍,還需要有五個秀才以上功名的人做保,證明這個人是本人且沒有作奸犯科,大寶在學堂念書,啟蒙恩師就是秀才,找人作保的事由他一手包辦,大寶跟六個同窗一起,是學堂今年要參考的人員,考場在京城內,離家有半天路程,明熙跟小寶本來想去陪考,大寶卻說不用,跟幾個同窗一起去了,提前一天去,第二天考完試,傍晚就回了家,三場考試都是如此。
大寶的水平在那擺著,考個秀才確實不是問題,連過三關,縣試考了第十一名,府試是十五名,院試發揮的更好些,考了個第八名,哪怕明熙對名次不太在意,也忍不住高興,厚厚重賞了來報喜的衙役,又在酒樓定了一天宴席,請鎮上交好的人吃飯慶祝,考上秀才雖然不能做官,卻代表著踏入“士”這一階層,尤其是大寶才十五周歲,年紀還很輕,著實是件值得慶祝的事,連著半個月,鎮上的人見了明熙都是道賀聲不絕。
等到喧囂平靜下來之后,明熙找了個時間問大寶想不想換個地方學習,大寶問什么地方,明熙說:“你們學堂的先生自己只是個秀才,聽說年輕時鄉試參加過不下十次,都沒能考中舉人,只怕在考試上不太拿手……”
明熙說的含蓄,大寶卻聽得懂她的言下之意,知道她是覺得先生學問不夠,他自己也有這種感覺,只是那是啟蒙恩師,便是有不足之處,他也不好說,只是問道:“那依姑姑之見,我該怎么做?是另外去拜個師父,還是請個先生來家里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