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開平諸事(三)
- 初元
- 踏霧覓失
- 2156字
- 2019-03-31 15:17:49
初春的陽光溫暖著大地,春風(fēng)和藹。
張漢躺在匠戶們給他特制的躺椅上午睡,雙腿摒起;逍遙自在。遠(yuǎn)處的王立領(lǐng)著新來醫(yī)學(xué)生,麻利的把受傷的匠戶領(lǐng)進清洗間,剃掉頭毛,用冷涼的開水,放入鹽巴,再沖洗傷口。
望著這滿營光溜溜的腦袋,劉蘭樟理解為,這是那位和尚出身的醫(yī)學(xué)提舉的惡趣味,但他亦是信佛的,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
但往傷口上撒鹽水,是對于這些匠戶們的殘忍“懲罰”,這種行為他不是很贊同,畢竟匠戶營里以漢人居多。
聽著那些被清洗傷口的匠戶,連聲慘叫;
跟隨在劉蘭樟身邊的蒙古千戶,對于這個汗蠻子如此做法很是贊同,滿意的點點頭;
劉蘭樟奉父親劉秉忠之命督查開平府建造情況,知曉眾匠戶死傷甚多,唯獨南院匠戶營死傷被控制在可以接受的程度,便親自來督查一番;
王立見營里來人,便匆忙跑去叫醒張漢。
劉蘭樟,
張漢認(rèn)識;一路小跑,點頭哈腰的見禮。
“張?zhí)崤e,這些匠戶已經(jīng)在工地上被督工懲罰過了,汝在營地再次懲罰是不是有些過了?”
劉蘭樟聲音有些重,但控制的很好。
“就知道得被人誤會,唉!”張漢心里無奈的想著。
“稟都監(jiān),下官并不是在懲罰他們,而是在消毒,殺蟲!”
‘消毒?殺蟲?這就是你那番人蟲共生的理念?不是說蟲死人死嗎?怎么還要殺蟲?’劉蘭樟頗有興趣的一連串發(fā)問。
唉~!這怎么解釋?張漢抿抿嘴唇道:
“有些蟲并不是共生的那些益蟲,必須殺死。嗯,殺死那些害蟲!”
“哦,還有害蟲、益蟲之分?是不是比螞蟻還小的那些?佛說“一滴水有八萬四千蟲,怎么區(qū)分害蟲益蟲?”。”
又是一連串的發(fā)問,張漢都懵逼了;這是來求學(xué)嗎?
“都監(jiān)英明!確實是一滴水有八萬四千蟲,都是害蟲!水燒沸即死,是為“熟水”,對人有益。”張漢樂得他自己能理解,頗為興奮。
“哦!都是害蟲?那平日里某家也喝生水,未見得生疾?怕是不光有害蟲吧?”劉蘭樟難得有質(zhì)問之語。
這個!怎么解釋抵抗力的問題!簡直是無窮無盡的發(fā)問啊!
“鄙下才疏學(xué)淺,不得而知。”張漢敗退,選擇避而不答。
“哦!是的,沒人能知曉萬物;不知是對的。”劉蘭樟也沒有為難的意思,主要是看看營內(nèi)狀況,好推廣到其他營地。
“你這里不錯!,進來的傷員多,出去的也快;都是用鹽水洗傷口殺蟲所致?那剃光頭是何因?”
說著又發(fā)問了。
“剃光頭亦是除蟲,此地牛馬眾多,蜱蟲,跳蚤都是散播病蟲的兇手。”
“哦,原來是這樣的。”劉蘭樟若有所得的點點頭。
隨行的蒙古千戶倒是很不耐,連聲催促;二人便欲打馬而回。
張漢急忙攔住,從懷里掏出一份呈文道:
“下官對營內(nèi)諸事若有所得,都寫在呈文內(nèi),正欲借都監(jiān)之力,散于諸營;或有成效。”
“好!若有成效,必不忘張?zhí)崤e之功。”劉蘭樟接過呈文,滿意的回了個微笑。
待送走都監(jiān),已是午飯十分;
張漢、王立二人也騎馬回到醫(yī)署,拴好馬,王立眼神閃爍道:“我欲去城里尋訪一位故人,晚間便回。”
‘哦,注意安全。’張漢也沒問他去找誰,就同意了。心里卻暗想,安分了許久,這是有動作了?
劉成已隨李檀東歸,唯留下王立與自己在開平府;用的還是塔察爾王府的名義,如今又被安排進太醫(yī)院;身份上應(yīng)該洗的差不多了。如今有所行動,想來是有任務(wù)下達(dá),就是不知是什么事情,那么著急;畢竟他們來的時日太短,身份上還是有些疑問的。
夜色已經(jīng)布滿天空,月光朦朧。
王立有些沉重的邁入宿下,張漢正在就著燭火看書;抬眼看了進來的王立,又繼續(xù)看書;王立笑嘻嘻的面容被愁云所掩蓋,回到房內(nèi)立刻躺在床上。
張漢雖然眼睛盯著書,神思卻也飛到了益都;
不知道郭巨俠他們怎么樣了?
雖然自己走時把剩余的錢物大都交于胡興安,但是,如此多的錢財,也不知會不會被人用上了心思惦記。
唉!本想著躲在暗處謀求發(fā)展,怎么就稀里糊涂的來到了開平?
而且在這里自己好像也不怎么反感,為什么呢?張漢思緒有些發(fā)散。
忽必烈手下諸人,自己在明里暗里大都觀察過,他們不愧為歷史留名的人物;神思敏捷,才華橫溢;而且大都是實干家,雖說各個人還是有些小心思,但對于大局上每個人都是奮力向上的。
這種積極向上的氛圍,對于忽必烈統(tǒng)一全國怕是有很多助益。要不要破壞?呵呵想多了,沒那個本事。張漢自嘲的笑了笑。
連自己都喜歡了這里的氛圍,有著莫名奇妙的安全感,其他人聚在忽必烈?guī)は虏皇菦]原因的;
宋、金、蒙三國,駑戰(zhàn)近百年;華夏大地民不聊生,血染大地;如今金朝已亡,南宋難支;蒙古帝國統(tǒng)治大地的情勢稍微有些見識的村倌都能預(yù)料到。
再加上戰(zhàn)亂已久民心思定,忽必烈在金蓮川幕府的建議下,安民政策頻頻發(fā)出;怨不得孟耿,徐之綱等人愿臣服于外族統(tǒng)治之下。
人心思定啊!
張漢望著沉默的王立,心里很滿是同情,同情他們無知無畏,心存幻想;同情他們在時代大潮下的無謂抗?fàn)帯?
同時也警醒自己,莫要被這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腐蝕;畢竟自己的身份經(jīng)不起太多查詢,若是李檀造反失敗,自己的身份也必會受到牽連,難免一死。
看來是逃不過這一劫了,該怎么和王立說清這些事情?
明說肯定不行,說不定王立擔(dān)心暴露,把自己給弄死得了,反正他明面上的身份也算洗的差不多了。
先找些他感興趣的事情摸摸底;如若能幫他一把,干成些事情;說不得他就敞開心扉,接納自己了。
“怎么回事?哭喪著臉,故人沒有尋到?。”張漢想通之后,主動發(fā)問。
“嗯,”王立沒有心情理會他,應(yīng)付一聲。
“我發(fā)現(xiàn)一件奇怪的事情,想不想知道?”張漢覺得自己像誘騙蘿莉的怪蜀黍,可惜誘騙對象沒有蘿莉的單純。
“不想知道!”
張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