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唐元寶和路小滿一臉驚訝，衛白楊繼續說道：“齊幫勢力龐大，在碼頭橫行多年，欺壓百姓也是常有，陳四遇到那樣的事情不是個例。”
衛白楊說著嘆了一口氣，以他的力量無疑是惹不起齊幫的，但作為一方父母官，讓百姓受到這樣不公平的待遇，他心里自然也是難受的。
“至于周明。”衛白楊瞇了瞇眼睛，“確實如陳四所說，時常流連飄香院。”
“大人怎么知道？”路小滿問道，語氣里滿是差異。
難不成他親自看到過？不可能呀，衛白楊這么正經一個人，應該不會去飄香院吧？
路小滿還在心里暗自揣度的時候，衛白楊淡淡的道：“我碰見過好幾次。”
“啊？”路小滿和唐元寶異口同聲，都一臉震驚的看著衛白楊。
“哦，不是你們想的那般。”衛白楊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里有歧義。
他解釋道：“是在飄香院門口見到周明出來，飛宇也見過。”
聽著的兩個人都如釋重負的“哦”了一聲。
衛白楊想了想，道：“你們兩個趕緊去跟上陳四，不要讓他發現了，看看他住在哪里，情況是否如他所說。”
陳四這個人，看起來很不正經，但是他很聰明，如果走在正途上，日后說不定……
唐元寶和路小滿趕緊跑出衙門，朝著陳四走出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他往集市大街走去，此時街上趕早集的人群還未散去，在人群中穿梭著，跟著前面的陳四來到了飄香院的門口。
陳四站在門口，左右看了看，似是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邁步走了進去。
此時的飄香院不似晚上那般熱鬧，從外面看來一片寂靜，從門口望進去，里面似乎有打雜的在打掃。
路小滿和唐元寶面面相覷，這陳四怎的去飄香院了？
“我就說不該信他。”唐元寶悻悻的說道。
路小滿心里似乎覺得蹊蹺，但還是沒說什么。
兩人在一旁的角落里盯著，不一會兒，陳四便出來了，手中還掂著一個錢袋，他把錢袋塞進懷里，便大搖大擺的朝著街市上走去。
這就讓路小滿和唐元寶更看不懂了。
兩人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跟著陳四，看到他走到一家包子鋪，買了足足大幾十個包子。
包子鋪的老板用了一塊藍底粗麻布把所有包子包上，遞給陳四，不忘囑咐：“可別把這布又給丟了。”
陳四點頭，笑道，“老板放心，再也不敢了。”
他擰著一大包包子，左拐右拐，來到一處很破舊的老宅子。
推開門，“吱呀”一聲，門楣上掉落一層灰渣。
他一走進去，就有幾個孩子跑上來，喊著“陳四哥哥。”
陳四將手中的包子遞給其中一個高個孩子，道：“把這包子分了，老規矩，不準搶，一人兩個。”
那孩子高興的點點頭，還沒說謝就拿著包子跑開去，嘴里喊著：“陳四給大家帶包子來了。”
這一聲呼喊，里面屋里頓時又蹦出十幾個人，年老的，體弱的，瘦小的，都眼巴巴的看著那孩子手中的包子。
路小滿呼出一口氣，心道自己誤會了這陳四，同時又在心里埋怨道，長得一副痞壞痞壞的樣子，誰能想到他還有這副好心腸。
她身子一動，準備轉身走開，誰知靠她太近的唐元寶一個踉蹌，朝前一晃，他一慌張緊抓著破舊大門上那個已經生滿銹漬的把手。
“嘭咚”一聲響，讓院子里的陳四和那幾個孩子都回過頭來。
路小滿眉頭一皺，用眼神問道，你怎么搞的？
唐元寶無辜的苦笑著，似乎是在回答：我也不想啊。
陳四一看是認識的人，他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原來是路捕快和唐捕快，你們這是？才一會不見，就想我了？”
他又是一臉不正經的笑著，就這么笑看著唐元寶和路小滿，等著他們的回答。
唐元寶清了清嗓子，道：“陳四，你別誤會，我們就是路過，恰巧碰上了，剛聽到這里面很熱鬧，便好奇的多看了兩眼，誰知道……”
唐元寶嘿嘿一笑，尷尬的摸了摸頭。
“哦？是嗎？”陳四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語氣和帶著譏諷的笑臉。
路小滿上前一步，道，“是我不對，我還是覺得信不過你，所以才拉著他一起跟蹤你，對不起。”
“對不起”三個字她說得很輕，輕的仿佛她自己都聽不清。
果然，陳四眼睛一瞇，“你剛才說什么？最后三個字，我沒聽清楚。”
路小滿抬起眼簾，看著陳四盯著她笑，那笑容里的玩味和挑釁讓她不禁蹙了蹙眉。
她攢緊拳頭，不過就是一句道歉，也沒什么，本就是自己誤會他了。
路小滿在心里給自己做建設，正欲開口重復那三個字的時候，旁邊的唐元寶一把把她拉到身后。
“對不起！”唐元寶大聲說道。
“我沒問你，我問的是她。”陳四似乎不打算繞過這個砍，他冷笑著看路小滿，帶著較勁的意味。
本來一句很簡單的話語，這么一鬧，讓路小滿更加難以說出口。
她本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你不給她臺階下，她便不下這個臺階。
“我話不說第二遍，是你自己耳朵不好使，告辭！”路小滿說著便轉身就走。
唐元寶看了看陳四，只見他眉心一緊，眼睛瞇成一條線。
不過他也無暇顧及，道了聲“告辭”，便跟上路小滿走了出去。
“小滿，你慢著點走。”唐元寶在后面喊道，“你別跟那個陳四一般見識，他就是個有點好心的無賴罷了。”
路小滿腳步一頓，想了想，“我覺得不像那么簡單，我們去一趟飄香院。”
“啊？”唐元寶張大了嘴巴，“去那做什么？”
“去問問陳四的銀子是哪來的。”她說著便又邁起了步子。
來到飄香院門口，唐元寶哭喪著臉，“真的非去不可嗎？”
見他一臉為難，路小滿反倒覺得有趣，不禁笑了笑，拍著他的肩膀，道，“去吧，你也去見識一下，是從來沒去過煙花之地吧？嗯？”
唐元寶一聽，一改反常大大咧咧的樣子，臉都羞紅了，見路小滿不再生氣，他便心一橫，轉身朝著飄香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