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碧空如洗，棉花糖般的朵朵白云將純凈的藍天點綴得格外美麗。
深秋過度到初冬，陽光是和藹可親的，淡淡的溫度，舒舒的光線，不帶一點焦躁暴戾。
微風佛過，帶來秋末殘存的一絲桂花香味，不再是前段時間那般濃香馥郁，香氣淡雅了許多，一口深呼吸，帶著淡淡清香的空氣讓身體軟酥酥的。
路小滿額前的碎發被微風卷起，她看著面前這把精致的匕首，心里頓時冒出萬千想法。
可表面上仍故作鎮定，瞥她一眼，“大人這是做什么？”
衛白楊靜靜而立，目光中帶著一股暖意，“給你。”
“給我？”路小滿迎上他的目光，他臉上似乎是淡淡的笑，又似乎沒有笑。
“給你防身之用。”他的聲音淡淡的，語氣也如陽光般溫和。
看著他深邃的黑眸，路小滿心里一蕩，嗓子瞬間便沙啞了。
“大人為何對我這般好？”她還是問了出來。
她不信他的一視同仁，或者說，在她的內心深處，根本不想要被他一視同仁的對待著。
盡管那一視同仁也能溫暖人心，也能感受美好。
但那，始終不是她想要的。
衛白楊淡淡的看著路小滿，兩人就這樣對視著，她的眼中有探究，有渴望，有期待……
可最后，衛白楊什么也沒說，他伸手拉起路小滿的手，將她的手包在手心，再把匕首塞在她的手心，然后五指一握。
他走了兩步，回過頭，見路小滿仍舊站在原地發呆。
他垂眸，視線在地上掃了半圈，抬起眼簾看著路小滿。
“我也不知道。”
路小滿轉頭看向他時，只看得見一個白色的背影。
我也不知道，路小滿在心里重復的默念。
這算不算連自己心意都沒猜透的曖昧階段？
一段感情的起步往往都是從曖昧開始的，這是兩個人互相了解的階段。
看著手心握著的銀色匕首，路小滿嘴角微微上揚。
那是自己理想中白衣翩翩的俊俏少年啊，本以為她不該起不軌之心，也不敢動那奢望的念頭。
可是，他向自己悄悄的走近了一步，既然感應到了，那便大膽一點吧。
路小滿在心里對自己說道：面對喜歡的人，就不應該膽小。
可是這個階段的感情也是最脆弱的，崩塌離析是隨時可能發生的。
你得多努力，才能讓對方感受到你的真心？你得多特別，才能讓對方交付出他的真心？
路小滿忍不住感嘆道，成年人的感情，最終也難逃相互試探的曖昧啊。
回到東小苑，看到衛若雪正指揮著幾個丫鬟在搬東西。
秋菊也里里外外忙個不停，她看到路小滿進來時，臉上的喜悅頓時多了一層驚慌，眼神不自覺的看向衛若雪。
衛若雪笑了笑，起身朝著路小滿走了幾步，道：“你恐怕日后便要去衙門做事了，本小姐先恭喜你，既然你不愿意安心在我身邊伺候，我便放你走。”
看著自己的東西被清了出來，路小滿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惆悵。
她才明白，為什么衛夫人說多個倚靠，日子便會輕松得許多。
最起碼，你不會覺得在這個世界無處可去。
這時候想起來胡夫人對自己的熱情和友情，路小滿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幸運并不是跟自己不沾邊的。
這個世界就是這么奇怪，在陌生人那里得到一星點亮光，或許就能暖了你的心。
但是在至親好友跟前，就算給你一個太陽，都覺得沒半點感激。
人就是這種被理所當然慣壞了的生物。
看著路小滿木訥訥的站在那里，衛若雪蹙了蹙眉，“不是我要趕你走，我也是為了讓秋菊日后方便一點，我娘親說了，東小莞西邊的空廂房便收拾出來給你住，那里可比這個小房間要好，最起碼你在那里要自由許多。”
路小滿收了思緒，看著衛若雪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小姐說的是，多謝小姐。”
她走到衛若雪身邊，真誠的說道：“小姐，這段日子，雖然有時候會惹你不高興，謝謝小姐不跟我計較，左右以后還是住在一個院子，小姐若是有什么吩咐，只要我在，隨時可以叫我。”
雖然衛若雪脾氣嬌蠻了一些，好在沒什么壞心眼。再加上衛夫人的緣故，路小滿自然還是要跟她友好相處的。
衛若雪沒想到路小滿會這么說，但仍然傲嬌的抬了抬下巴，“那本小姐就不客氣啦。”
她說著便指著桌子上剩下半盤的桂花糕道，“這個我吃膩了，剩下的，你就幫我解決掉。”
路小滿走過去，拿起一塊就塞到嘴里，邊吃邊說，“以后這樣的好差事，小姐要多想起我啊。”
看著路小滿鼓鼓的腮幫子，衛若雪忍不住掩嘴笑了，她雖然有時候不滿娘親和哥哥對路小滿的友好，但不得不承認，她身上還真的跟平常人有些不同的地方。
至于哪里不同，也說不清楚，但就是覺得很不同。
“明日我打算讓紫柔姐姐來府中做客，你幫我挑挑送些什么給她才好？”衛若雪問道。
“秦紫柔？”路小滿心里一驚。
她若是沒記錯的話，這個秦紫柔可是對衛白楊一片癡心。
上次去秦府查案，她看向衛白楊的眼神，還有說話的語氣，比起花癡有過之而無不及。
“秦小姐應該不差金銀珠寶，小姐你就選一些有趣好玩的物件，圖個新鮮。”
路小滿說著偏頭看了看桌子上大大小小的錦盒，都是從大廳里搬過來的。
她的目光瞥到了桌子旁擱著的彈弓，那不是平常的彈弓。
木制手柄上面有精細的雕刻，木柄上面還鑲嵌著兩顆綠松石，這一看就是有錢公子哥的玩具。
是那個紈绔王爺玩膩的了？還是他對衛若雪大方寵溺？
衛若雪也注意到了路小滿的目光，趕緊伸手將桌子上的彈弓拿到手中。
“這個我不送人。”她握著彈弓抱在胸口，像是在珍藏一件十分寶貝的東西。
也不知道那個小王爺到底是什么樣子的人，竟然能把衛若雪迷得神魂顛倒？
“這是小王爺的，他送給我，說是防身之用。”衛若雪臉上露出一抹嬌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