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滿微微愣了一下，雖然她對胡夫人印象很好，但兩人基本上沒有什么情誼，還不至于到結拜姐妹那般地步。

她是個慢熱的人，這么快就姐妹相稱，一時覺得有些不太習慣。

胡夫人看出了路小滿的遲疑，也不強求，笑道，“也是我唐突了，我一見你心里便歡喜，只顧著自己的心思，卻沒想著你愿意不愿意。”

路小滿看著胡夫人臉上的笑意，心里頓時浮起幾個猜想。

自己前兩次跟著衛白楊來查案問話，如今她和胡天榮也被牽連到這件案子里，難道她是想拉攏自己，好讓自己和衛白楊放松對他們的懷疑？

亦或者是自己想多了，胡夫人真心想跟自己交好？真的對自己一見如故？

想著自己在這個時代也沒一個親人朋友，若是有個姐姐，再遇到像昨晚那樣的情況，是不是就有個人可以依靠了？

路小滿抿嘴一笑，搖了搖頭，道：“我怎會不愿意呢？只是我出身低微，與夫人姐妹相稱，豈不是占了夫人的便宜了？”

胡夫人提起茶壺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推到路小滿跟前，笑道：“我若是有這個心思，就不會說出這個提議了。”

她淺淺飲了一口茶，接著道：“我知道你在顧忌著什么，也是我唐突了。”

胡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繼續說道，“如今秦夫人那件案子還沒查清楚，我和我相公又都有嫌疑，實在不該在這個時候跟你說這個，不過你莫要在意，我絕不是因為你在衙門做事，才跟你攀關系，我是真心覺得與你投緣。”

路小滿沒想到她如此開誠布公，倒是把自己的心思猜得透透的，一時心里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可能是職業緣故，總是習慣性的猜測對方的企圖，擔心對方居心不良，也難怪自己很少有交心的朋友，看來這職業病得改。

“是我多心了，我現在只是衛府的一個丫鬟，還沒進衙門做事，也沒有什么利用價值，夫人若是有什么企圖，也不會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路小滿說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既然夫人不嫌棄，我自然是愿意的，我在這里沒有親人朋友，若是得夫人照顧，我自然是樂意的。”

胡夫人眼睛一亮，心里一喜，剛才看她的神情，本以為她不樂意，沒想到這會兒她竟爽快的應了。

“只是……”胡夫人想著臉色又沉了下來，猶豫的看著路小滿。

“只是什么？”路小滿問道。

胡夫人手指攪著手絹，抿了抿嘴，說道：“我知道，你和衛大人對我和相公都有所懷疑，即使我說我們是清白的，但也拿不出證據，我是擔心會連累了你。”

路小滿搖頭一笑，“我相信夫人你跟這件事情無關。”

胡夫人感激的笑了笑，將石桌上的桂花糕往路小滿跟前推了推。

“這桂花糕是碧兒親手做的，香糯軟甜，口感極好，你嘗嘗。”

路小滿點頭，伸手拿起一塊小咬了一口，果然非常美味。

吃完一塊后，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剛才沒注意到，此時才聞到茶水里有淡淡的清香。

“這茶的香味倒是很好聞。”路小滿放下茶杯說道。

“這是茉莉花茶。”胡夫人笑著解釋道。

路小滿不禁蹙了蹙眉，她記得胡夫人說過她喜歡茉莉花，不喜桂花。

這桂花糕？桂花？

胡夫人也意識到了，解釋道，“這桂花糕是碧兒今早在集市上買的新鮮桂花做成的。”

胡夫人說著嘆了一口氣，“小滿，我雖喜歡你，但也不想讓你為難。等抓到殺害秦夫人的兇手，你再稱呼我為姐姐如何？”

她說著低頭笑了笑，“今日如此，確實有些為人所難。”

路小滿趕緊搖頭，“我沒有這個意思，其實我今日來，是……”

胡夫人伸手握住路小滿的手，道，“我知道，你一定是來打聽秦夫人的一些事，你問吧，若是我知道，定會告知，我也希望盡早抓住殺害秦夫人的兇手。”

在胡夫人收回自己的手時，路小滿心里更加愧疚。

即使胡夫人此時坦誠相待，自己卻依舊心懷不軌的想著，她是不是故意打感情牌，好讓自己將她排除出嫌疑人的范圍內？

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難受極了。

但查案不就是如此嗎？不能放棄任何一種可能性。

人心難測，誰知道對方善意的行為下面藏著什么樣的真實面目？

路小滿在心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到底還是開口道，“還請夫人見諒，我也是為了盡快查出真相，我相信與夫人無關，所以關于秦夫人的事情，我不得不問。”

胡夫人點了點頭，笑的溫和，“問吧。”

路小滿：“秦夫人可與你說過，她在嫁入秦府之前可曾有過心儀之人？”

胡夫人吃了一驚，驚愕道：“這個我還不知，你們可查到那人是誰？”

路小滿搖了搖頭，皺眉道，“沒有，我們只是猜測而已。既然秦夫人未曾提起，那她可贊揚過除了秦少爺之外的男人？”

胡夫人搖頭，“沒有，她也從未曾夸贊過秦少爺，我倒是時常與她說我家老胡的事情，但她極少說起跟秦少爺之間的事情。”

“他們夫妻之間的關系很不好？”路小滿問。

“也不是不好，只是感覺淡淡的，我覺得她對待秦少爺不像是對待丈夫那般，倒像是對待一個……一個長輩那般，有禮又有些疏離。”

路小滿又拿起一塊桂花糕吃起來，聽到這里不由皺眉。

她理解古代的女人，嫁給什么樣的人由不得自己做主，秦夫人與秦子杰不過成親三年而已，就已經把感情經營得如同白開水，索然無味。

“她難道就沒有跟你交談過其他男人？”路小滿問道。

雖然她知道萬安玉是一個含蓄的女子，羞于在外人面前談論男人，但是跟自己交好的姐妹聊天，很難能夠藏住自己心里的一些秘密。

胡夫人想了想，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我記起來了。”

她略帶羞澀的笑了笑，道，“有一個男人，我們時常打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