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空間里，異常緊張的路小滿緊緊看著外面的三個人。

突然衛白楊看一眼飛燕，飛燕點頭，兩人迅速朝著路小滿走去。

一人走向一邊，蹲下身子去伸手一拉，路小滿背后的門瞬間被關上。

被隔絕在里面的翠枝伸手拍打著門，她仰起頭，看著外面映在門上的影子并未挪動。

聲音里帶著絕望，“姑娘，我知道你恨我，我真的后悔了，我愿意跟著你去。”

路小滿屏氣凝神，悠悠道出：“你若真知錯了，便將罪孽卸下吧。”

路小滿說著便緩步朝前走著。

里面的翠枝頓時安靜下來，她低垂著頭，臉上是無奈的苦笑，是悔恨的淚水。

她感覺頭昏昏沉沉的，身子更是無力，腦子中滿是水仙的背影和那一抹微笑。

外面的幾個人躡手躡腳的趕緊走了出去，為了不讓里面的翠枝察覺，特意將馬停在外面的樹林里。

“飛燕，你暫且留下看著翠枝，直到百合姑娘派人接她回去。”衛白楊吩咐道。

總共有三匹馬，衛白楊和慕容飛宇都躍上馬背，路小滿卻站在地面不動。

她看向衛白楊，“大人，我不會騎馬。”

衛白楊看一眼慕容飛宇，慕容飛宇卻是一笑，“那這匹馬就留給飛燕了。”

他說完便一扯馬繩，伸手在馬背上一拍，馬蹄動起來，轉身朝著林子里面走去。

路小滿和衛白楊的目光都收回來，互相看了一眼。

衛白楊伸出手，“上來。”

手搭上去的時候，路小滿在心里感激著慕容飛宇，看來對方隊友是一枚助攻，不錯。

見路小滿嘴角微微上揚，衛白楊垂下眼眸用力一拉。

不同于坐在慕容飛宇背后的拘謹約束，路小滿一坐上馬背便伸手環抱在衛白楊的腰間。

有便宜不占不是傻就是腦子不轉彎，路小滿偷偷抿嘴一笑。

回到衛府已是深夜，本來有很多的問題要問，今晚的事情有太多是她不能理解的，但又想著明天估計一早便要去衙門，路小滿便忍住了。

“大人，那我便回房間休息了？”路小滿小聲說道。

衛白楊點點頭，見路小滿轉身要走之時，他又將她喊住了。

“小滿，你……”

路小滿回頭，眉毛一揚，“嗯？”

“你是如何知曉翠枝對李修寒的感情？”他問道。

路小滿先是愣了一下，其實她也不是十分確定，之前只是有所懷疑，并沒有很肯定。

在飄香院酒窖偷聽到的話，讓他們都認為翠枝喜歡女人，對水仙是用情至深。

古代在同性戀的認知上還很滯后，路小滿卻不同，她知道的，同性戀，也可以是雙性戀。

而且女人，是一種意志飄忽不定，你不能用任何規則來定義的一種奇怪生物。

“女人的第六感。”路小滿道。

“女人的第六感？”衛白楊不解。

路小滿點了點頭，“我只是猜測，心里的感覺而已，剛才聽翠枝那話，明顯就是有隱喻的，就大膽確認了一下。”

路小滿心里有些發虛，若她猜錯了，導致翠枝看出了這一場衛白楊安排的戲，也不知衛白楊會不會惱怒于她。

衛白楊點頭，“這樣看來，事情似乎不像之前那般毫無頭緒，翠枝預謀導致李修寒與水仙姑娘的死也就大致能猜想推理出來。”

路小滿點頭，既然說到這里，那她便也問一下好了。

“大人，你是怎么能確定我們這樣做就能讓翠枝全盤托出呢？”

其實這種扮鬼嚇人的戲碼，很容易被看破的，以前在電視劇里面看到，就覺得這種劇情很雞肋。

衛白楊思索片刻，看向路小滿，“人都是有感情的，不管是愛、恨、愧疚，或者其他，都源于對對方的感情，翠枝對水仙的感情，在我看來，還是要深于她對李修寒的。”

路小滿微微點頭，所以呢？他就能這么肯定翠枝會因為對水仙的愧疚而去衙門自首？

“翠枝本性不壞，她只是不懂自己的感情，太過壓抑自己，欺騙自己，導致最后失控。”衛白楊繼續道。

“所以，我們做的就是喚起她內心對水仙的愧疚，將她的心理防線擊潰。”路小滿道。

衛白楊輕輕一笑，點了點頭，“對，就算被她識破也無妨。”

“回去休息吧。”最后衛白楊道。

路小滿點頭，她輕輕揮了揮手便轉身，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又轉過來。

“大人。”

衛白楊鎖定在她背影上的目光突然有那么一瞬間的慌亂，他將目光移到路小滿臉上，“還有何事？”

路小滿嘴角一揚，笑著說道：“我晚上從胡夫人那里回來時，給你帶了糕點，給吉祥了，大人忙了半天現在估計也餓了，正好可以吃點墊一下肚子，這樣睡覺也能舒服一些。”

衛白楊點了點頭，嘴角有不易察覺的淡笑。

走進西苑，大廳里留了一支蠟燭，微弱的燭光閃動著，他輕輕走了進去。

一眼便看到那擱在桌子上的提盒，將提盒打開，淡淡的梅花香氣和糕點的甜蜜氣味飄散出來。

衛白楊伸手拿出一塊，輕咬一口，軟糯香甜，彈牙爽口，他的嘴角不禁又彎了彎。

“少爺，你一個人吃糕點傻笑什么？”

吉祥突然響起的聲音讓衛白楊驚了一下，他忙斂了臉上的笑容，清了清嗓子，嚴肅的問道：“你還沒睡？”

吉祥瞇著眼睛搖了搖頭，“我起夜，誰曾想碰到少爺回來了，少爺你趕緊洗洗睡吧，這都啥時辰了。”

衛白楊對下人從來不苛刻，吉祥對他，也像是對待兄長一般，全然沒有對主人的那種客套與拘謹。

衛白楊點了點頭，他不愿意被人看出心思，于是假裝問道：“這糕點哪里來的，還挺好吃的。”

吉祥呵呵一笑，“大人平日里不是很聰明嗎？怎么這都不知道？”

不等衛白楊瞪他，吉祥又趕緊道：“自然是小滿姑娘送來的，她每回去胡夫人那里吃了好吃的，都不忘給少爺你帶一些，我覺得這小滿姑娘……”

衛白楊咳嗽一聲，打斷吉祥道：“我上次叮囑你買鸚鵡的事情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