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見過元序君，見過前輩。”
云知進到靜室后，向容輕塵行過禮，聞到空氣中的檀香，向靜室的另一端行禮。
容輕塵意味深長地看一眼靜室那頭，問：“云姑娘， 你怎么知道前輩也在靜室？”前輩兩個字說得特別重，明顯故意膈應那頭的容錯。
“前輩慣用沉香。”
沉香乃暗香，氣味幽淡，需靜心細聞才能聞到其香。
云知一進來就聞到這種熟悉的香味，便猜靜室那位今天也在，只是仍不愿意與她相見。
這若有若無的幽暗之香，云知總覺得跟那個人身上的味道相似，好奇地問：“元序君，在秦城，可有一處喚云起閣的地方？”
容輕塵驚訝地噫一聲，脫口就問：“你怎么知道云起閣？”
眼睛不著痕跡地看一眼靜室的另一端，他似乎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容錯此時也同樣很驚訝，云起閣是他的起居室，除了族中人外人不可能知道，到了胤國后他只對一人提起過。
那她是……一個在他口口呼之欲出。
云知看到容輕塵神情更覺得奇怪，疑惑不解地問：“元序君，云起閣有什么不對嗎？”
“沒有什么不對？”容輕塵掩飾好內心的驚訝，指著旁邊的空位道：“來來來，告訴本院，你是哪里聽人說起云起閣。”
云知遲疑一下走過去，坐在容錯之前坐的位置上，毫無隱瞞地細說在景城，堤壩崩塌那天發生的事情，好奇問：“元序君，您在族里可聽說過容錯。”
“他……”
“怎么了？”
云知見容輕塵分明要說話，卻突然又打住。
容輕塵尷尬地咳嗽兩聲，故意換話題道：“話說他救了你，按理你得以身相許啊。”
“元序君，是非公子還救了一位對母子，他們也要以身相許。”云知有些惡作劇地問，補充道：“其實我是不會介意的。”
容輕塵的嘴角幾不見的抽了抽，他已經可以想象到自家侄子現在想殺人的表情。
云知趁機拿出寫好的章程道：“院長大人，我想在學院里成立一個社團，這是社團的章程和管理制度，您看看要是沒什么問題的話，就在上面蓋個章簽上您的大號。”
“以門生管理門生，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
容輕塵看完云知寫的東西，倒是十分感興趣，只是他心里面還顧慮一個問題。
門生們都來自不同家族，組成社團后萬一某天跟學院利益發生沖突，跟學院對抗可就不再是某一個學生或家族，而是……幾大家族。
頭痛！
“社團會不斷增加。”
云知拋出一句話，容輕塵愣一下似乎明白她的用意。
即便看似與世無爭的學院，也逃不過與各大世家打交道的命運，若是換個法子學院就可以躲在后面看戲。
“你不當官可惜了。”容輕塵忍不住調侃云知。
“當官多浪費，要當也當皇帝。”云知冷回一句，指指冊子道：“過，還是不過？”
“待議。”
容輕塵甩下一句話同，把冊子扔到案上用硯臺壓住。
云知點一下頭，這么新的概念，是該好好討論討論。
“本院聽予昭說，你還有個小名？”容輕塵忽然問一句，云知微微點點頭，“不過那小子說，你同意才行。”
“幻兒，取虛幻的幻。”云知淡淡道，容輕塵等了一會兒道：“你似乎還有一句話沒有說，不打算說完嗎？”
“什么話？”云知不解地看著他。
“三千大世界、萬丈紅塵、人世種種皆虛幻，堪破虛妄方可見真知。”
“無聊。”
云知起身辭別。
送走云知后，容輕塵對靜室那頭道：“這丫頭，真是越來越囂張。”
“幻兒有囂張的本錢。”容錯冷漠的聲音在靜室內響起，容輕塵忍著笑調侃道：“幻兒，你的稱呼改得可真快。”
“徐幻，虛幻。”容錯小聲道：“難怪一直找不到，原來是你不老實。”
想到這這里，容錯冷冷道：“叔父，我明天去儒殿當聽學，您給安排一下吧。”
噗……
容輕塵噴茶。
靜室內馬上響起一陣狂笑聲。
回到容雅舍，云知面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等建社團的事情批準，妙族們的老賴們就統統滾蛋。
翌日，云知走進學堂，卻發現自己的位置被人占了，居然有人被她更早。
“你坐的是我位置。”云知輕聲提醒，那女子回眸看云知一眼，笑道：“你們新門生大概不知道，無顏君的樂修課是公共課，全院門生都能聽。”
無顏君。
驟然聽到這名號，云知的嘴角抽了抽，怎么會是他講課。
那妹子卻好心提醒云知：“你也趕緊找地坐好，晚一點連站地方都沒。”
“謝了。”
云知其實想馬上走人，一輩子不想見到無顏君。
只是想到日后的考核，最后挑了最中間的位置坐下，才坐就聞到一陣熟悉味道。
回眸，就看到一道白得發光的身影徑直朝自己走來，再看到臉上的銀色面具時，云知怔一下嘴角彎出一絲弧度。
“前輩……”
“閉嘴。”
云知剛開口就被堵回。
云知輕笑一聲道：“是非公子，裝前輩裝上癮可不是什么啊……”話沒說完就成慘叫。
這個家伙……云知表情僵硬地看著容錯，他竟然敢掐她的臉，“你……”容錯另一只手迅速掐她另一邊臉頰。
“是真的。”
容錯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云知額角青筋跳了跳，鼻子里冷哼一聲，伸手去扯他臉上的面具。
容錯人往后一仰，就退到左邊的位置上，冷聲道：“想看我的臉，打贏我就給你看。”
“故弄玄虛。”
云知有自之明，理一下裙擺，端端正正坐在位置上。
容錯也一抖衣袍，正襟危坐不倒如松，以至很多門生進來時，都不由自主多看兩人一眼。
兩人都散發出能冷死人的氣場，竟然沒有一人敢坐在他們附近的。
“云姑娘早。”
云璟進來時，跟云知打招呼。
云知回過禮便不再出聲，云璟馬上便察覺到氣氛不對，看一眼容錯后坐到云知另一側。
莫家兄弟隨后出現，莫予昭剛要開口打招呼時，就被莫予晗一個眼神堵回肚里，兩人分別坐在云知的前面和后面。
果然如那妹子所言，距離上學時間還有小半個時辰時，學堂里已經擠滿人，本應一桌一人如今一桌兩人三人的情況比比皆是，而且還不斷有人擠進來，原本有位置的人無奈跟旁邊人擠坐在一起。
“云姑娘，我跟你一起……”云璟想把位置空出，剛開口就看到眼前一晃，云知已經移到旁邊的位置上。
“你……”
“來了。”
云知正要發火，就聽到一陣歡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