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聽說衛東要帶女友回家，十分高興，唯有衛東他媽樊海花顯得并沒有那么高興，但也不想掃兒子的興，還是按著丈夫的要求提起籃子去菜市場買菜。

衛東的家在縣城以北的名苑小區，這是自來水廠的家屬樓，他們家住在四樓的一套兩居室。每層樓有三戶，廚房，衛生間都是公用。樊海花是廠里有名的潑辣子，心直口快，過去沒少為一些事而得罪很多人，因此在廠里的名聲并不太好。衛東爸憨厚老實，不善言辭，幾乎常年在林場守林護山，呆在家里的時間也并不多。

市場一大早就擠滿了人，樊海花拼命擠進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里，搶購了一條特價草魚，拎著菜笑嘻嘻地走出來，迎頭碰上了同事王琴和她的女兒倩倩。

她客氣地走上就是一頓夸獎：“真是女大十八變，瞧這倩倩長得多好看。老王真是福氣得不得了。”說著眼睛沒離開過倩倩。

王琴和樊海花嘮了一會嗑后，便各自散去。

按理說呢兒子第一次帶女朋友回家本是件高興的事情，但此刻樊海花的心里卻高興不起來甚至有些惱火。如果今天上門的換作倩倩的話，那可不是這樣的光景和心情。衛東和倩倩自小一起長大，倩倩爸單位是工商局，聽說去年底又升到了副局的位置。如果兩家能結為親家，那么以后衛東的前途有老丈人的關照，一定錯不了。倩倩人漂亮，家境又好，嫁過來一定當親閨女來對待。

當下兒子領回來女孩到底是什么樣，如果各方面比不上倩倩那是萬不能進家門了，打定主意后，他飛快向家走去。

當衛東領著周慧走進家屬院區的時候，碰上了鄰居李大媽在帶著孫子在溜彎。李大媽本是個多嘴好舌的人，換在以前，那誰家有點什么事或來個什么親戚，她準像個流動的高音喇叭。此刻見到他倆，卻也是淡淡的問了聲，便帶著孫子往草坪里走去，剛走兩步，轉聲對他倆說：“剛見你媽媽出去買菜了，帶鑰匙沒啊？”

“好，帶了，謝謝大媽。”衛東回應道。

“李大媽老兩口都是自來水廠員工，退休后沒多久唯一的兒子出了事意外死亡，兒媳卷走了所有的賠償款離家出走，留下了一個三歲的孫子和他老兩口相依為命。前不久她老伴也患病，廠里不景氣，生病報銷的費用一拖再拖，再好強的人也會一點點被這些拖挎。”衛東無奈地說。

“所以我們要努力，不要讓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上。”說著拉著著周慧快步走上樓梯。家里門是開著的，衛東他爸正在修剪一盆四季花，紅彤彤的花朵倒是鮮艷得很，周慧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周慧拘謹地坐在沙發上，眼睛掃了下房間的布局。有兩扇門是關著的，還有一扇是半掩著，客廳一套組合柜上放著一臺14英下的黑白電視機，旁邊有一臺收錄音機，柜子下層有許多磁帶。半新不舊的木制沙發，茶幾上放著幾個干癟的蘋果和梨子。在90年代的時候，所有這些都已經算得上是標配了。

衛東打開電視，正放著《新白娘子傳奇》，衛東爸，衛東還有周慧三人邊看電視邊等衛東媽回來。當這個能干的女人推門而入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周慧，著實驚艷了一把，修長的身材，俊俏的臉蛋，雖不是長得最漂亮但身上的氣質特別。周慧初見樊海花，忙站起來，樊海花聽到“周慧”兩字的時候臉一下子就拉下來了。

“你就是周慧啊……”也就沒了下句，一頭鉆進廚房做起飯來。

周慧眼疾手快也跟了出去，“阿姨，我幫你。”

衛東媽道：“不用了，你看會電視去，叫你叔叔幫下我就行。

樊海花其實是早知道周慧的，只是從來沒見過面。周慧出生普通家庭，僅僅這一點就覺得配不上她的寶貝兒子。以為高中畢業后兩人就沒來往了，真沒想到今天能帶回家來，雖然這姑娘長得討喜，但門不當戶不對的，做她兒媳婦還不夠格，心里打定主意要拆散他們。

到底她是在單位混了半輩子的，多少也經見過一些世面即使心里再不悅，但面上的事情卻還是辦得好看。僅用了一個多小時，色香味俱全的五道菜便上桌了。紅燒魚，豬腳燜黃豆，青椒炒肉，干煸四季豆，紫菜雞蛋湯，周慧打心眼里感激樊海花，從小到大，沒有人為他做過這么好的菜，今天來衛東家算是第一次。

小時候家里窮父親走得早，沒享過什么福，特別是母親改嫁后，每次回家特像多余的人，根本沒人關心你吃什么喜歡吃什么，逢年過節去走親戚，親戚大多是見人下菜碟，她家人微言輕，也真沒人把他們當菜，逐漸大點懂事后也越發覺得沒意思，索性和親戚之間很少往來，今天來衛東家一頓飯菜勾起了她許多往事，此刻，她覺得幸福極了。

當然她并不知道這位未來婆婆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有讀心術可以窺見別人內心，那么她的心定是拔涼拔涼。

在和諧的氣氛下吃完中飯，衛東媽媽并沒有問什么多余的話，衛東爸爸問了幾個問題，囑咐在工作上要認真上進之類的話。

周慧搶著去廚房把碗涮了，又把買好的口紅送給樊海花。

“阿姨，您皮膚好，這個顏色很適合您。”周慧嘴巴甜甜地說。

樊海花沒有推托就收下了禮物，心里有那么一點點的歡喜。忙招呼周慧坐下來休息。

云河廠的早班從早上七點到下午三點，周慧為了趕上明天的早班，，所以要在下午4點半坐車去江城市。現在離坐車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衛東見周慧有點犯困，便提議去他房間休息歇下午覺。

周慧很想推辭，但想著和他父母坐在一起難免會覺得不自在，順水推舟便跟著衛東進了房間。第一次走進男友的“閨房”，她心里有點忐忑，床四周的墻面上貼著好幾張明星比基尼海報，還有一張是《泰坦尼克號》里露絲和杰克站在船頭的經典照。

周慧的臉一下子紅了。

想到昨天在旅館里和男友的溫柔纏綿，驚心動魄，她不禁癡癡地看著墻上的美女畫，一動不動地傻站在那兒。直到衛東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才回過神來。衛東一只手放在她肩上另一只手正撫摸著她性感的小蠻腰。

“你這壞蛋，給別人看見怎么辦？”周慧小聲地說著，推開男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