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中間起了一點波折,但是后面的路倒是一路平坦,沒有出現什么意外。
陸凌山一路來到冥河邊,冥河之上萬里無橋,唯有擺渡人來回擺渡接送過往之人。
冥河邊上,一人一船在巨浪中搖搖晃晃,等待過河的客人,擺渡人已經佝背駝腰,白發蒼蒼,船已經磨損不堪,船沿上一道道刀砍劍刺甚至還有幾處凹陷進去的掌印。
“小伙子,過河嗎?”老人用沙啞得瘆人的聲音問道。
陸凌山望著奔騰不息的河水,然后轉頭看向擺渡老人:“過河兩人是什么價?”
冥河內流的是天下最奇的水——弱水,所謂“三千弱水深,鵝毛飄不起”,除了那擺渡人和他的船,這兩者都不能缺少方才能夠浮于弱水之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浮在弱水之上,弱水之上甚至連飛行都不能,正是弱水之上,萬物皆沉,陸凌山不得不選擇擺渡人的船過河。
擺渡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與他皮膚格格不入的雪白牙齒:“白銀三千兩,兩人則一萬兩,只收現銀?!?
“為什么一個人是三千,兩個人卻要一萬?”陸凌山剛要踏出去的一只腳馬上又收了回來。
擺渡人指了指腳下的破船說道:“一個人重量輕,船能載的住,兩個人太重,沉船可能性高,價格高正常?!?
陸凌山差點沒一腳把老頭踢出去,沒好氣的說道:“你一個地府的人要那么多銀子干嘛?又不能當飯吃?!?
“銀子在陽間有陽間的用法,在陰間有陰間的用法,你到底坐不坐船?”擺渡老人指著身后的冥河,“冥河之上就我一個擺渡人,錯過這次機會,下次要等到一個月后了。”
陸凌山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起身一躍踏上擺渡船,一只手輕輕一揮,頓時一片白花花的銀子出現在擺渡老人的船頭。
“好嘞,有錢好辦事,咱這就出發?!睌[渡老人笑著收起銀子,拿起船槳頂著岸邊,船漸漸駛離岸邊。
水面一點風都沒有,冥河的水卻波濤洶涌,擺渡人的船仿佛一葉孤舟在水中孤獨的飄蕩,水浪拍打著船身,船身不住的搖晃,孤獨的小船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浪水吞沒,但是如此大的浪卻沒有一滴水流進小船的內部,濺起的水花在進到小船的內部之時都會瞬間蒸發。
“小家伙,我記得上次你來的時候身上的煞氣還沒有這么重,現在你煞氣纏身,簡直就像……一個魔神,看起來這些年你經歷了不少事情呀?!睌[渡老人背對著陸凌山,突然感嘆道。
陸凌山沒有回老人的話,他上次來地府已經是五千年前的事情了,他也是在那時候在地府打出了名聲,并且結交了第三殿主,那時候他一路闖入地府,雖然有經過冥河但卻對眼前的老人印象并不深,沒想到五千年后再次經過冥河這位擺渡老人還是當年的那個擺渡老人。
“罷了罷了,你不想說就算了,前方是冥河之主的領地了,你要小心了?!睌[渡老人加快了一些搖漿的速度。
“冥河之主?”陸凌山有些疑惑,因為上次他來的時候還沒有聽說過冥河之主的事情,頓時心中有些不安起來。
擺渡老人抬手指了指小船前進方向的水面:“冥河之主顧名思義就是冥河的主人,是冥河中的霸王,上次你來的時候剛好是它蛻變期,虛弱至極,故沒有現身,如今它經過那次蛻變變得更加強大了,也是我們這次渡河最大的危險,你可要小心了。”
水面突然平靜,沒有了驚濤駭浪,沒有了滾滾河水,水面留下的只有小船駛過留下的淺淺的波紋,隨后水底連綿不斷的冒出氣泡,接近水面的時候再爆開,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緊接著就看到肉眼可見的白色寒氣從水面升起,漸漸變濃。
“師父,冷……”
小蛭身體突然顫抖,嘴里打著哆嗦,呼吸越來越沉重。
陸凌山把小蛭抱緊了一些,轉頭看著擺渡老人問道:“怎么回事?”
“這是冥河之主要出來了,冥河之主是一頭冰霜巨龍,這只是前奏,它若是出來,這一片水域都會被凍結?!睌[渡老人依舊不緊不慢的搖著船槳,仿佛在講述著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很是平靜,寒氣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水面開始凝結,這預示著冥河之主已經很接近他們了,可是陸凌山還沒有看到它的影子。
“雪?”
陸凌山看著頭頂落下的一片片雪花,不由自主的伸手去觸摸,雪花碰到他的手瞬間融化,瞬間的涼意讓他回過神低頭看向懷里的小蛭,此刻的小蛭竟然意外的很平靜,不顫抖也不哆嗦,呼吸也很平穩。
伴著雪花,一縷白衣白綾逐漸映入眼簾,從天而降,腳尖輕點冰面,衣裳輕舞,緩緩落下,銀色長發在風中微微飄蕩,湛藍色的眼睛透著一股靈氣,優雅而又動人。
“女孩子?”陸凌山驚訝的看著眼前的銀發少女。
“誰是女孩子?吾可是上古冰龍,已經幾萬歲了,遠比汝要年長,在吾面前汝才是小孩子?!便y發少女瞪著眼睛指著陸凌山生氣的說道。
此時小船早已被凍住無法前行,陸凌山回頭看向擺渡老人,老人笑而不語。
原本做好面對一個龐然大物的陸凌山此時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他萬萬沒想到擺渡老人口中的冰霜巨龍、冥河之主竟然是一個十七八歲模樣的少女。
雖然對方看起來只是一個女孩子,但是陸凌山還是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前輩,我現在有急事在身,可否放我等過去?!?
銀發少女輕輕一點冰面,緩緩飛到陸凌山面前,低頭看著陸凌山懷中的小蛭,然后用手輕輕撫摸著小蛭的臉龐:“這孩子身上有著和我一樣古老的血統,不過可惜,太可惜了,你的血液救不了她。”
陸凌山一聽,心中不悲反喜,銀發少女這是話中有話,從銀發少女的話中,陸凌山聽得出來,他的血液確實救不了小蛭,但是和小蛭同樣是遠古血脈的上古冰龍卻有可能救小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