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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故布疑云的殺人事件

  • 俠探顛先生
  • 若愚
  • 4976字
  • 2018-10-24 13:51:09

“傅大隊長,有沒有時間出來喝一杯?”

陳顛穿著一身便裝站在梵市警局對過的一棵梧桐樹下,樹蔭下他頎長的身材消瘦而挺拔。臉頰雖微顯頹廢,發(fā)絲也有些凌亂,但卻掩飾不掉那雙聰慧的眼睛,那是一雙充滿睿智的眼睛,像是隆冬寒夜的篝火,時刻充滿著希望。

身為梵市刑警隊大隊長的傅啟明公務繁忙,出了警局大門,左手拿著手機貼在耳邊,右手拉開車門,笑道:“我和你說,我這兒可忙著呢,改天改天,行了啊,我這兒還有事,就先不和你廢話了。”說著掛掉電話就要上車,剛接到領導通知,有幾個警校畢業(yè)的實習生要來刑警隊,他得去過過目。

人剛坐到駕駛位,就見陳顛從另一側門躥了進來坐到副駕駛位上:“走,我知道一家火鍋店,味道還不錯。”

“你沒毛病吧?大三伏天你說去吃火鍋?”傅啟明對這位老友的舉動著實有點摸不到頭腦。

“哪那么多廢話,我有事要問你。”陳顛根本沒有下車的打算,順手拉上車門。

斜瞥一眼死皮賴臉坐在副駕駛位上的陳顛,傅啟明直白道:“有什么事就直說,我和你說,你這幾年可沒少搶我們刑警隊風頭,你是光棍一條吃喝不愁,我可是老婆孩子拖家?guī)Э冢竿疫@點微薄工資度日呢。”

陳顛攤了攤手,笑道:“怎么,嫉妒我賺的比你多啊?我也幫了你們不少忙吧。”

傅啟明道:“那是你身為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再者說了,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夠花就行了,我嫉妒你?我嫉妒你比我丑行不行。”

玩笑開夠了,陳顛擺正姿態(tài),沉聲道:“我真有事要請你幫忙。”

傅啟明踩下油門:“違法亂紀的事別摻合上我啊,有事按程序走,我堂堂一個刑警隊長成天和你個閑人一起廝混,領導看到非劈頭蓋臉罵我一頓不可。嚴重影響我在手下人心目中的光輝形象也就算了,我就怕哪天我手下那些兔崽子被你勾跑了,全都去做了刑偵律師,這社會不就亂了。”

“我哪敢撬您傅大隊長的飯碗。”陳顛倍感冤枉。

傅啟明棱角分明的面孔這才露出一抹詼諧笑意,“真請客啊?”

陳顛道:“錦繡居。”

……

……

“吳小芙的案子?毫無疑問的入室盜竊殺人案,不會有錯,整棟別墅被翻得底朝天,所有值錢的東西全被扒走了。”傅啟明挑起一口涮熟的羊肉蘸著小料塞入口中,吞咽下肚,搖頭惋惜道:“可憐呀可憐,要身段有身段,要容貌有容貌,要錢還有錢,婚都沒結,人就這么死了。”

陳顛皺著眉頭兀自沉思,習慣性的用拇指和食指掐住自己的眉心“想來傅啟明絕不會騙自己,吳成坤也不可能騙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為何事隔一年后出現(xiàn),又給吳成坤送去了類似殺人預告的項鏈和畫有黃金花的圖案。

陳顛繼續(xù)問道:“當時現(xiàn)場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嗎?”

傅啟明搖了搖頭,道:“兇手應該是慣犯且有著超高的反偵察能力,只留下一排血腳印,再然后除去死者吳小芙和報案的吳成坤的指紋腳印外,就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第四人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的痕跡和線索。”

陳顛哦了一聲,蹙眉在想著什么,然后繼續(xù)問道:“兇器呢?”

傅啟明道:“兇器就在現(xiàn)場,是一盞琉璃臺燈,鑒定結果也確認了,吳小芙的死亡原因便是那被盞琉璃臺燈重擊后腦致死。”

陳顛蹙眉點了點頭,淡淡道:“既然是高智商罪犯,那他一定很清楚入室盜竊和殺人的性質有著本質的不同了。”

傅啟明一副了然模樣,“我明白你的意思,通過對兇手盜竊殺人手法和處理事發(fā)后現(xiàn)場的手段來推斷,這一定是一名高智商的罪犯,通常入室盜竊絕不會要人性命,可能當時遇到了突發(fā)情況,逼迫他不得不下殺手吧。”

陳顛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傅啟明的觀點,繼續(xù)問道:“有沒有這種可能,當然,我是說假設,吳小芙的死或者根本與那入室盜竊的人毫無關系?我的意思是,有沒有可能入室盜竊案和殺人案是兩個獨立的案子?”

傅啟明搖頭道:“我們不是沒有考慮這種情況。”他攤了攤雙手,繼續(xù)道:“吳小芙遇害的那棟別墅屬于高檔住宅小區(qū),小區(qū)的攝像頭覆蓋的區(qū)域趨近完美,通過當時我們的調查,盜竊犯應該是對這片小區(qū)監(jiān)控的部署十分熟悉,很巧妙的繞過了一個死角,利用鉤爪爬上吳小芙那棟別墅的二樓,再利用切割玻璃刀進入了別墅內,在行竊的同時,被死者吳小芙發(fā)現(xiàn),事發(fā)突然,可能罪犯被瞧見了正臉,不得已之下,才下了殺手。殺人之后,可能兇手也有些慌亂,在那扇被切割的玻璃窗外發(fā)現(xiàn)了一排鞋尖向外的血腳印,這就證明,兇手的逃跑路線,依舊是原路而回。我們事后排查了那棟別墅的所有進出口,得出的結論就是,的確只有二樓那處缺口是唯一能夠進出這棟別墅的。

“在玻璃缺口處,那排血腳印異常清晰,沒有絲毫被破壞的痕跡,如果有其他人順著那道缺口進入,必然會破壞那些血腳印,所以我們也就排除了殺人案和入室盜竊案分兩案處理的想法。”

“為了排除你腦中那些奇思妙想的疑惑,我就在給你透露一些細節(jié),根據(jù)案發(fā)現(xiàn)場和吳小芙傷亡鑒定一系列證據(jù)推斷,嫌疑人的身高應該是170-175之間的成年男子,身形偏瘦,但手腕力道不小,應該是個練家子,因為吳小芙是被一擊致命,除了致命傷口外,根本沒有其他創(chuàng)傷,這手段,只能認為兇手經過特殊訓練對如何一擊致人死地有些了解。”

陳顛仔細的聆聽著,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他此時蹙著眉頭,深深的墮入案情分析之中,既然如此,那朵擱置在死者吳小芙胸口的黃金花又該如何解釋?難道吳成坤是在編造謊言欺騙自己?他隨即否定了這種想法,因為吳成坤根本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

陳顛繼續(xù)問道:“那有沒有可能,在事發(fā)之前,吳小姐的別墅內本就事先藏著另外一個人?”

傅啟明調笑道:“我們的傳奇顛先生,我只能說你這種想法太空穴來風也太疑神疑鬼富有想象力了,本來很簡單的一起入室盜竊殺人案,為什么到了你這里,就變得這么錯綜復雜?你不會是推理小說看多了吧?”

陳顛當然沒有心情與傅啟明開玩笑,他蹙著眉頭,異常認真的說道:“不要說廢話,快告訴我,有沒有這種可能性。”

傅啟明總覺得陳顛今天怪怪的,一年前的案子,為什么到現(xiàn)在他才來關注,見陳顛的表情嚴肅,他只能繼續(xù)說道:“幾乎排除這種可能性,當時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畢竟死的是吳氏集團的大小姐,上局也相當重視,設立了專案組來調查此案,當時負責此案的就是我。當時第一個發(fā)現(xiàn)死者的是死者的哥哥吳氏集團的董事長吳成坤,給吳成坤做筆錄的時,他交待的是他上午有一個緊急的會議要召開,在召開會議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主導會議的妹妹吳小芙并沒有出現(xiàn),電話也是無人接通,吳成坤憤怒之余驅車前往妹妹吳小芙的私人住處,利用備用鑰匙打開反鎖的大門,發(fā)現(xiàn)了死者,然后報警。警方是在20分鐘內趕到現(xiàn)場,據(jù)吳成坤交待,這二十分鐘內并無其他人員出入,我們事后問查過當時在場的小區(qū)保安,證明吳成坤所說的確屬實。”

“事后也調查了別墅附近的監(jiān)控,從吳小姐死亡時間直至被發(fā)現(xiàn)尸體的這段時間,除去那名入室盜竊犯外,沒有其他任何可疑人員的出入,我們警方在20分鐘內抵達現(xiàn)場,對整棟別墅進行了封鎖查探,別墅內絕沒有出現(xiàn)可疑人員。”

陳顛道:“關于吳小芙的交際和情感方面?”

傅啟明笑道:“我想關于吳小芙的感情方面的問題,那些狗仔應該比我們警方更要清楚了,從他們口中都得不到有用的信息,那只能說明吳小芙在感情方面是一片空白,至于交際方面,身為吳氏集團掌門人的妹妹和董事會一員,生意伙伴自然有一些,但據(jù)調查,真正的朋友,卻是沒有一個。”傅啟明笑了笑“你就不用往情殺方面想了,像吳小芙那種身份和地位的女人,絕不會缺少追求者的,三十幾歲未婚,那只能說明她是一個蕾絲或者感情上受過很大傷害。”

傅啟明嘆了口氣,攤了攤手,道:“我知道這樣評價一位死者并不怎么好,但我是一名刑警,職責所在,闡述的是客觀事實。”

陳顛哦了一聲,繼續(xù)問道:“既然吳小芙是吳氏集團的董事,那生意上和她有矛盾的人應該不會少吧。”

傅啟明擺手道:“恰恰相反,吳小芙在吳氏集團只是掛名董事,生意上的往來鮮少涉及,像她這種富貴人家的子弟小毛病自然也不少,偶爾炫個富,性格有些驕縱,總是掛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不討人喜,但真正結怨到要娶她性命的人還真沒有。”

陳顛不在多問,一面將菜倒入滾燙的鍋內,一面過濾著傅啟明透露的案件細節(jié)。按照傅啟明所闡述的案件細節(jié)來分析,乍看之下,吳小芙的死的確是一起簡單的入室盜竊殺人案,并沒有其他可疑之處。

但他總覺得哪里有些遺漏,他的直覺也告訴自己,事情絕非那么簡單。他絕不是一個迷信的人,甚至一點宗教信仰都沒有,但敏銳的直覺卻告訴他,這件事,一定漏掉了一些關鍵的細節(jié),這細節(jié)究竟隱藏在哪個角落,他暫時不得而知。

笑著將涮熟食物夾到傅啟明的碗中,對于這位從警盡十年的老朋友,陳顛已將視為知己,案件的諸多細節(jié)可都是警方保密的,能夠透露給自己,也是因為二人親密無間的交情。

“啟明,良屯鎮(zhèn)那邊,你有沒有熟人?”吳小芙的命案暫時并無可查詢線索,陳顛打算找個時間去吳成坤的老家看一看,也許可以尋找到關乎那四個神秘人的線索。

“你去那里做什么?”傅啟明皺著眉頭問道。

陳顛攤手聳肩,笑道:“這就不勞傅大隊長操心了。”

他暫時沒有將吳成坤托付自己的事告于傅啟明,首先,這是他職責所在,再者,如果這件事告于傅啟明,那么關乎吳小芙被殺案先前的一切推斷,全部要推掉重來,這對于警方來說,是一個不小的難題,如果這件事傳入外界口中,對吳成坤的影響也實在太大,他有義務替他的委托人保守秘密。

傅啟明想了想,然后掏出手機,播出一串電話,接通后說道:“小唐,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是良屯鎮(zhèn)的人吧?”

“對啊,我是,傅隊,有什么事么?”電話那頭一個清脆明亮的聲音響起。

傅啟明笑道:“我這里有個朋友要去良屯鎮(zhèn)辦點事情,你這兩天沒什么事,陪他去一趟,我放你兩天假,你也好好休息下,回家看看。”

“沒問題,傅隊,什么時候去,你通知我。”

掛掉電話,朝著陳顛笑了笑,說道:“去年剛到刑警隊的一個小實習生,挺賣力的,人也聰明,到了那邊有什么事就讓他替你去辦。”

陳顛笑道:“傅大隊長就不怕你這小實習生讓我拐跑了?”

傅啟明啐了一口,笑罵道:“能勾走的留不下,你要真有那本事能把我的人拐走,我還就不留了,讓他跟你去,偷個師學點本事。”

二人吃飽喝足,各奔東西。臨走前傅啟明問陳顛,為什么忽然對吳小芙被殺案突感了興趣,陳顛當然沒給他解釋太多,只說最近閑來無聊,他這人閑不下來,總想給自己找點事做,尤其是那些懸而未決的案子,這對于他來說簡直是一道美味的佳肴。破解謎案對他的誘惑,就好比一道美食對美食家的誘惑。

傅啟明不置可否一笑,知道陳顛在打馬虎眼,對于這位老朋友的性格他最清楚不過,不想說的事,他就算問破天也沒用,索性不在多問,只說有需要便來找他,力所能及之下,肯定幫忙到底。

回到家中,陳顛細細咀嚼著從傅啟明那里得到的吳小芙被殺案的諸多細節(jié)。

這件看似簡單的入室盜竊殺人案因為吳成坤拿走的那只黃金花的緣故,徹底的推翻了先前的結論,在加上吳成坤向他講述的那段離奇的四擔黃金花的故事。這對解密成癡的陳顛來說簡直是一道不可多得的興奮劑,完全激發(fā)了他迫切希望了解真相的那顆焦躁不安的心。

他用食指和拇指緊緊捏住眉心,這一動作簡直成了他得不到答案時的那種煩躁內心表現(xiàn)的標志性動作。

究竟是什么人將那朵黃金花放到死者吳小芙的胸口?是那名入室盜竊犯么,難道偽裝成入室盜竊,實則目的是殺人,一切都是他在故作疑云?可是根據(jù)現(xiàn)場來看,如果是故作疑云,那么他完全可以自行準備行兇工具,為何偏偏使用了別墅內的琉璃燈,難道是為了誤導警方視線?那么他放在胸口的黃金花又該如何解釋?難不成他早就料到吳成坤會第一個發(fā)現(xiàn)尸體,且會將那朵黃金花私自隱藏起來?

陳顛的目光在燈光下忽然變的有些驚悚,他口中低聲喃喃“這不可能。”

如果這些都在兇手的計劃范圍內,那只能說明這人的手段心思實在太過聳人聽聞。

陳顛忽然有了一種想法,留下的那一排血的腳印,也許只是兇手故意讓警方初步認定為這是一起簡單的入室盜竊殺人案的一種手段,而遺留下的黃金花,卻是留給吳成坤的,從而讓他認為事情并非那么簡單,這就對吳成坤的內心,造成了一種簡單的警告作用。

在死者吳小芙身上放上黃金花,究竟想要對吳成坤表達什么意思?難不成吳成坤有些事在瞞著自己?

陳顛又想到了第二種可能性。

如果排除掉那入室盜竊犯是放那黃金花的人,在排除掉吳成坤的嫌疑,那么這棟別墅就成了一個簡單的密室,放那朵黃金花的人,只有吳小芙自己,或是有第四人的存在。但根據(jù)傅啟明所說,吳小芙遭到重擊后瞬間失去知覺死亡,那么這就將吳小芙本人也排除在外,只剩下那神秘的第四人,可是那神秘的第四人,究竟如何在旁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進出那棟別墅的?

想到這里,陳顛覺得有必要在多了解了解吳小芙被殺案的細節(jié),他手中掌握的線索實在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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