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劍原本剌向的是溫斯嚴的左肩,并不致命,由于葉挽歌身高比溫斯嚴要矮一些,沒想到,正中心臟。鮮血不停地從葉挽歌的左胸口涌出來,染得原本血紅的碧血劍一片鮮紅。一眨眼,葉挽歌成了血人,通身是血。
見到葉挽歌全身浴血,林七若心中大驚,連忙抽出了碧血劍。她用劍抵著地,勉強穩住了自己沉重的身子。她那血紅色的眸子恢復了清明,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眼睛里一片濕潤,眼底陣陣疼痛傳來。
許久之后,她才回過神來。她怎么會不由自主得對溫斯嚴下殺手,還讓挽歌師叔遭了罪。她似乎沒有了力氣,整個世界仿佛暗了下來。
生命在一點一滴地流逝,鮮血源源不斷地溢出,也許她將命不久矣。葉挽歌疼得直冒冷汗,她這是要下去陪妹妹了吧?挽嵐一個人挺孤單的,都是自己這個做姐姐的沒有保護好她。可是,葉挽歌好不甘心啊。她睜大了眼睛,想要永遠記住溫斯嚴的模樣。“好痛……”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真的時日不多了。但她并不后悔,這是她這輩子最后唯一能為他做的事了。如果重來一次,她仍然會做出相同的決定。
這一聲輕呼,將溫斯嚴的神智拉了回來。溫斯嚴立即接住葉挽歌墜落的身體,“師叔,您一定要撐住。”說完,他開始將自己的內力傳輸給了葉挽歌。
葉挽歌費力地握住溫斯嚴的手,試圖阻止他的動作,“不要……我……大限已至……不要再浪費你的內力了。”
“師叔,你先不要說話了好不好,你一定不會有事的。”溫斯嚴寬慰道。其實他自己心里也沒底,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
碧血劍剌中的是心臟,葉挽歌自知自己絕無可能死里逃生,今天,也許她就要謝世了。所以,有些話,她不得不說,否則,就永遠不會有機會了。她也該為自己任性一回,于是她艱難地開口,“斯嚴,我……心……悅……你,可以叫我一聲‘挽歌’好嗎?”
恍如晴天霹靂,溫斯嚴不敢置信地看著葉挽歌,這可是大了他整整八歲的師叔啊,居然對他有了異樣的感情,為什么他對卻此一無所知,是他太遲鈍了嗎?
不,并不是,是葉挽歌將這份感情深埋于心底,無人能觸及,若不是今日她大限已至,這個秘密,可能永遠不見天日。林七若亦是如此。她們不善于表達,卻用行動詮釋了深情。
溫斯嚴遲遲沒有開口,他的心告訴他,不能這么做,哪怕是欺騙一下葉挽歌。但是他不能,他做不到,“師叔,我……”
話講到一半,被葉挽歌打斷了,“不用說了,我……明……白……你要好好的,保重……”這是葉挽歌留在人世間的最后一句話了。直到最后一刻,她說出來的話,對都是對溫斯嚴的祝福。
說完,她噴出了一大片鮮血,染紅了溫斯嚴的衣袍,隨后便斷了氣,帶著遺憾閉上了眼。她不應該奢求太多,這輩子,能死在他懷里,也算值了。
生活中總有些無可奈何,但是那彌漫在人性中的溫暖,總能照亮以后的路。愛,不是給你一切,而是在關鍵時刻,替你遮風擋雨,始終給你走下去的勇氣。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人是等著你的,不管在什么時候,不論在什么地方,反正總有這么一個人。后來,終于在淚眼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時間是一條奔流不息的河,順水而漂,那是再也無法回去了。
是啊,所有人都回不去了,只能往前走。溫斯嚴拿出手帕,輕輕地為葉挽歌擦去了嘴角邊的血跡,這輩子,是他虧欠了葉挽歌。
愛一個人,不一定非要和他在一起,只要能看得見他的容貌,聽得見他的聲音,遠遠地看著他就足夠了。
隨后他將葉挽歌安置在揚帆廣場的一隅,抬眼望向林七若,“你走!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有多遠滾多遠。”他的語氣中有憤怒,有悲愴,可是那眼神,沒有任何的喜怒哀樂,看向林七若,沒有絲毫情緒,就像是在看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揚帆廣場無言語,從此再見是路人。林七若不敢看向溫斯嚴,極力回避他的視線。聽到溫斯嚴這番話,她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卻感受不到痛了。手里的碧血劍也漸漸握不住了。失去了碧血劍的支撐,她跌倒在地上。“啊——”她仰天長嘯,聲音響徹云霄,揚帆廣場上,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徐長封也見到了林七若和溫斯嚴兩人的不對勁,還有已經斷了氣的葉挽歌,臉色一沉,心知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