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素素問道：“那家里的地怎么辦？”她雖然贊同項山的話，但覺得田地還是不能丟。

顏如玉聞言很是高興，她知道現在物資雖然慢慢豐富了起立，但種類還是比較單一，舶來品、時髦的東西一直都是緊俏貨，如今人們吃飽喝足了，開始有更高更精致的追求了，若有貨源，抓住商機，可有一番大作為。所以她并不反對，反而是饒有興致地聽項山的規劃。

“家里的田地就先種著，每年農忙的時候也就那么幾天，等在市里能謀到好差事再做打算。”項飛端著茶水，邊喝邊說，看來他是謀劃了很長時間了。

“那，爸，你的腿怎樣？”問到這兒，顏如玉從書包里拿出一個藥瓶，里面裝滿了酒，對著葉素素說道：“媽，這是我給爸泡的藥酒，你拿給爸揉揉腿，每天早晚各一次，一次半個鐘。”

“這是哪兒來的藥酒？好用嗎？”葉素素很是高興，接過藥酒打開蓋子就聞了聞，味道是有些熟悉，就是不知道療效如何。

顏如玉笑：“我找高人求來的，你放心了。”其實這藥酒是顏如玉自己泡的，她想試試。方子是顏如玉偶然得到的，那是她高二的時候，一次偶然的機會救了一個奇人異士，那人覺得有恩不報不痛快，便給了她幾個方子，說是有妙用。顏如玉開始并不相信，不過還是收下了，既然對方相贈，即便是白紙一張，她還是會收下的。后來她去市圖書館查了許多書，越看越是心驚，藥都是沒錯的，確實是古方良藥，但是藥是多了幾味。上次顏如玉聞過項飛用山的藥酒，那藥酒里的藥材都有，只是不齊全，想來效果差些。

“好，好，還是女兒貼心。”項山樂得合不攏嘴，不管療效如何，女兒有這份心，比什么都讓他受用。

葉素素收好了藥酒，一家人又說了會兒家長里短，顏如玉跟父母提了過幾日出差的事情。夫妻倆都非常高興，自家女兒這么優秀這么懂事，做父母的心里是比吃了蜜還要甜的。項山、葉素素又有些不放心，怕她路上吃苦，又準備了許多耐放的吃食給她帶回去。

顏如玉回到市區，還未等到出成績報志愿，卻等到了顧然之的通知，說是明天準備就走。顏如玉游戲擔心，便問道：“顧老師，這么急？還沒出成績呢。”她還沒填報志愿呢。

顧然之混不在意，道：“這點小事，別擔心，有我在。”

不擔心才怪，顏如玉心里想著。不過此時也不好多說什么，她應了下來，趕緊跟楊玥然說了此事，要她幫著填報志愿。項飛還沒有信來，不知道出去的這段時間會不會來找她。這么想著，她就寫了一封信寄出去，簡單說了自己填報志愿和出差的事情。出差這事兒屬于機密，顏如玉知道并不多，她只跟著顧浩銘就可以，別的不該她知道的她也不多問。

一切安排妥當，顏如玉才收拾了點東西，準備出差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顏如玉就起床忙了好一通，吃了早飯就趕去火車站。早上10點多車，顏如玉提前一個小時就到了，她就怕顧老爺子去早了等她。半個鐘后，顧家父子出現在火車站，見到顏如玉，顧老爺子直接朝顏如玉走來，近了就說道：“我帶了些書給你，你給我放好了。如有所失，哼！”說完回頭看了顧然之一眼，顧然之就拿出一個手提包，交給了顏如玉。

顏如玉忙接過來提著，顧浩銘給的書，肯定是貴重的、對她學習有幫助的，她知好歹。

這幾本書是顧浩銘一輩子的心血，是他這些年積累的手記，還未出版。平時顧然之碰都不給碰的，現在卻直接交給了顏如玉，顧然之微嘆，這老爺子，對這小徒弟真好啊，也不怕他這個當兒子的吃醋。心中雖有腹誹，顧然之還是很擔心這兩人的，老的老，小的小，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顧好自己，偏生這是機密任務，旁人還去不得，便叮囑道：“爸，你們倆在火車上要好好照顧自己。”到了就不擔心了，出站就有人接了。

顧浩銘隨意地擺擺手，說道：“知道了，又不是第一次，你回去吧。”

顧然之無奈：“爸，如玉也不過是個孩子，你倆在車上要互相照顧，有什么事情別沖動，忍一忍就到站了。”

顧浩銘不耐煩，便揮手趕人：“啰嗦，趕緊回去。”

顏如玉見此一笑，認真地看著顧然之，道：“顧老師，您放心，我會照顧好顧爺爺的，會讓他按時休息的。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顧然之知道自家老爺子的脾性，多說無益，便叮囑顏如玉路上小心，不用擔心他，這才揮別二人。

顧浩銘輕車熟路，帶著顏如玉上了車。顏如玉放好了行李，便四處打量了下，發現這車廂十分寬大，臥鋪車廂，隔壁車廂就是餐車。看來顧老師雖說嚴肅，還是很細心周到的。

上了車，顧浩銘就拿了一張報紙在看，然后斜睨了一眼東張西望的顏如玉，頗有些不滿地說道：“不是說要補習嗎？還東張西望些什么？”他不知道的是，顏如玉其實在查看四周的環境。

顏如玉聞言應了一聲，便收回目光，打開了顧然之交給她的那個手提袋，厚厚的一疊，分成幾個本子，扉頁上編了序號，是一系列的手寫本。她拿出最外面的一本，小心翼翼地打開，一看便驚呆了。這分明是顧老爺子一生的心血！里面不僅有單詞，有句子，有典故，有語法的應用，有詞匯的來源和發展趨勢，真是應有盡有！學語言的人，最需要也最珍貴的便是這些積累了，顏如玉如饑似渴，埋頭就讀了起來。

顧浩銘見顏如玉一遍認真地翻看書本一遍念念有詞，偶爾還拿著筆在旁邊的本子記上幾筆，便滿意地點點頭，顧自看報紙去了。

倆人這一看，便看到中午一點鐘了。顏如玉吃了早飯，這會兒早餓了，只是手捧著書，眼睛都沒離開過，還沒感覺到罷了。顧浩銘早餓了，他平時都是定點吃飯，12點準時開飯，雖然每次量都不多，勝在用餐及時。看到自家小徒弟沉迷于書本，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么忍心前去打擾？后來他實在忍不住了，看向顏如玉問道：“看書雖然好，但是也要顧及身體。你想吃什么？我去買。”

呃？顏如玉還未反應過來，就見老爺子起身想往外走。顏如玉一個激靈，才意識到顧老爺子說的是想去餐車買飯吃，連忙叫住他，道：“顧爺爺，您回來，不用買飯的。我帶了盒飯的，就是不知道您吃不吃的慣。”

哦？顧老爺子挑了挑眉，這小丫頭平日穿著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倒是挺會過日子。他以為只是帶了一些饅頭、包子、雞蛋、咸菜之類的，勉強能夠填飽肚子，不過既然人小姑娘這么說了，他也不好拒絕，想著等會再去車廂打一點兒好的飯菜來補充營養。

當顏如玉將保溫盒拿出來打開的時候，顧浩銘瞬間覺得自己是多慮了。食盒保溫效果很好，打開盒子的瞬間還冒出淡淡地蒸汽，香味瞬間就溢滿整個車廂。顧浩銘仔細一看，居然有2個食盒，顏如玉遞一個食盒過來，說道：“顧爺爺，不知道您的口味，所以您這盒額的飯菜做得清淡了些。我的這盒是放了辣椒的。”

顧老爺子那份是爆炒蝦仁、清蒸魚、燉蛋和青菜，番茄蛋湯，而顏如玉自己那份，則是回鍋肉片、魚香肉絲、香辣蝦、青菜，湯是一樣的。顧浩銘不由得又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徒弟，手藝不錯，擺放又精致，看得出來是個對生活很熱愛很有想法的人。果然是他顧浩銘看中的徒弟，哪點兒都不差的。

顏如玉又拿出一個細長的小盒子，打開拿出兩幅筷子、兩把湯勺，然后拿出一份給顧浩銘，說道：“顧爺爺，這些都是消毒過的，您放心用。”說完埋頭就吃了一口。

顧浩銘對食物一向沒什么講究，果腹之物，不過是能夠讓他有精力做其他事情罷了，所以他平時吃飯，都只是要求營養均衡、耐餓。而顏如玉準備的這食盒，讓他無端生出不少食欲啦。顧浩銘拿著筷子，看著香氣撲鼻又精致營養的飯菜，打趣道：“小徒弟啊，你這盒飯菜價值不低哦，就這么給我吃了，不心疼？”

呃？顏如玉一怔，隨即莞爾：“顧爺爺，飯菜做出來不就是給人吃的嗎？快吃吧，等會可真的就涼了。”

顧浩銘也跟著笑了，說道：“拿人嘴短吃人手軟，小徒弟，你這是要賄賂為師嗎？”

顏如玉忍不住翻了一個大白眼，我不準備兩人的飯菜難道還要您看著我吃？遂略帶嫌棄地說道：“若一頓飯就能賄賂您，我看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樂死了。”

“哈哈哈……”顧浩銘也忍不住大笑起來，“我是看人吃飯的。”說罷，也不含糊，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味道確實不錯，顧浩銘難得把飯菜全部吃完。

倆人吃完飯后，顏如玉拿去清洗，然后擦干歸置好。一切收拾妥當后，又倒了杯水給顧浩銘，這才重新拿起書本，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車廂10點鐘就熄燈了，顏如玉也不好掌燈夜讀，她也怕影響到顧爺爺的休息。她慎重地放好書，收拾妥當，正準備躺下睡覺，顧浩銘說話了：“這次行動重大，你要做好準備。”

顏如玉哪能看不出來顧浩銘的擔心，再怎么說，這也是她第一次參加這么重要的活動，雖說顧浩銘點名要她做助手，其實是想帶她出去漲漲見識，積累經驗，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顏如玉也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狗屎運，顧浩銘能這么看重她，她心里明白得很，因此她格外注意，不想讓關心愛護她的人失望。此時聽聞顧浩銘這么說，便鄭重其事地說到：“顧爺爺，您放心，我知道分寸，不會主動惹事的。”

顧浩銘聞言頓了一下，夜色中看不清楚表情，過了一會他才沉聲說道：“不惹事，也不要怕事。我顧浩銘的徒弟，也不能給人欺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