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蕭嗯了一聲：“寒月，我稍后就去桃園，你先去父親書房，他有布防的事情找你。”

寒月點了點頭，什么也沒有說轉身離開了。水寒蕭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像有什么東西在臉上，但實際上什么也沒有。水光在陽光下反射出強烈的白光，他沿著曲折的木橋往外走，木橋吱吱呀呀地響，他走得很從容。

剛剛到了岸上園子里，一位半白發的老頭尋了來：“殿下，王找您。”水寒蕭認出此人是父親身邊的一位老管事黎陸，他問道：“黎叔，父親在書房嗎？”

“是的，殿下，王剛剛和寒將軍講話，適才命我叫殿下過去。”

水寒蕭點了點頭：“我馬上過去。”待黎陸走遠了，水寒蕭拍了拍手，一個玄衣的王府侍衛應聲出現。水寒蕭吩咐道：“去肅那兒。”黑影應了一聲是，飛身消失了。

水寒蕭往父親的書房走去，他暗自稱度父親要和自己講什么事情。

到了書房，兩個人垂手守在書房外，水寒蕭越過他們推門進去了，水王看到他慈祥地笑了笑：“蕭兒，你來了。”水寒蕭也沖著父親笑了笑，就拿眼睛去找寒月，卻發現云大公子也在，他和寒月并排坐在一邊喝茶，看到水寒蕭看著自己，用眼神給水寒蕭打了個招呼。水寒蕭走到兩人對面的椅子上坐好，待侍從上了一碗茶，退出書房。

水王默默抬眼看了他們一眼：“我知道了懸浮城的動作，沒想到你們會真得娶了懸浮城的女子，你們是怎么打算的。”

水寒蕭一愣，他倒沒想到父親會問這個。寒月面不改色，不知作何感想。云大公子還是溫和的樣子，只是又泯了一口茶水，水寒蕭知道這是他在想對策的表現。

“寒蕭，你先來說說你的打算，你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策略。”

水寒蕭快速地反應了一下，自己當時留下她們，不過也是可憐她們沒有退路，回到懸浮城也不會善終，再者料想她們也不會有什么作為。可是自己不能這樣回答父親，可又能怎么說呢，決策是自己做得，大可一認到底，可是如果不加辯解，沈泉她們還有沒有活路。

“父親，不過是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罷了，懸浮城來得人，赤眉將軍也非善類，該過的場面也得過。”水寒蕭稱度著笑道。

水王點了點頭，笑著看向云放之：“放之呢？據說魏湘臨是天下第一美女。你可艷福不淺。”

云大公子：“王上取笑了，徒有皮囊罷了，不過雖然如此，她的一舉一動也在云家的監視之下了。”

“寒月。”水王道。

“王上，李微聰穎過人，非一般男子所能及，寒月建議將她秘密監禁，以絕后患。”寒月冷冷地道。

水寒蕭忍不住看了寒月一眼。

云大公子依然帶著笑喝他的茶。

水王暗想三個人中到底還是寒蕭沉不住氣，性子多了些直率。

水王藍色的眸子再次掃過三人：“你們都沒有被懸浮城的美人迷住吧。”

三人俱沒有回答，默默體會這句話的含義。“那好，我來說說我的看法，火帝絕非等閑之輩，不會走一步廢棋，據懸浮城的情報顯示，赤眉將軍回城以后就受到了獎賞，看來他的任務是成功了。所以這三個女人一定有問題，而且直到現在，她們都隱藏得很好，所以”水王頓了頓，“為了一絕后患，一個不留。”

云大公子看了一眼水王欲言又止。水寒蕭知道父親的脾氣，他確定的事情一定不會改變，他在想怎么給肅一個交代，肅最愛的人他都保不住。

“王上，可以留她們一條命嗎？”這是寒月的聲音，一貫冷冷的作風。

水王沉思了片刻，這不是寒月的作風，寒江死后，他的心就幾乎沒有所動，殺伐果決，雖有惻隱之心，但是從來不會因小失大。水王看了看寒月，他幽藍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憂傷，雖然自己的容顏可以不老，但是心中老去的悲涼卻不能減少，寒江的死讓這種悲涼越發透徹。

“寒月，你愛上她了。”水王試探地問，他希望得到一個否定的回答，李微不是一般的女子，他們之間有著血海深仇，他們注定不能善終。

“是，我想我愛上她了，沒有一個女子能如她一樣坦然，如她一樣天真，如她一樣聰穎，如她一樣果敢。”

水寒蕭和云大公子吃驚地看著他，很難想象寒月能對一個女子說出這樣深情的告白。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愛她，她也不愛我，雖然我還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可是她的目的絕不單純，我...只想讓她遠離紛爭地活著。”

水寒蕭和云大公子對寒月的坦白大吃一驚，肅然起敬。水寒蕭自覺是因為肅才對沈泉有所維護，而云放之他對湘臨的情感在他看來，一半來自于對美好事物的欣賞，一半來自于強者對弱者的憐愛，只有寒月他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的愛也坦坦蕩蕩地面對著自己的愛。

水王猶豫了，已過不惑之年，他對世間的事有了一些不同的感悟，心也慢慢軟了，曾經的野心似乎也沉寂了許多。

“寒月，你父親是我的異姓兄弟，如今看到你，就如同看到故人，你在我心里，和寒蕭一樣....李微，她若有李侯一半的心智，便會害慘了你，到時候你做什么都于事無補。”

寒月笑了：“水伯伯，難道李微智謀無雙，我就是坐以待斃的人嗎？”

水王也笑了，起身踱到寒月身邊拍了拍他的肩：“放之，寒蕭，你們著手準備吧，給你們一點時間，明年這個時候，沈家和魏家的女子一定要在忘水川消失，行事隱秘些。你們別怪我，也別因為留下李微而不平，天下女子多得是，別毀了自己。”

水寒蕭暗悔剛才沒有開口，也只能答道：“是，父親。”想著反正還有一年時間，再做打算。云大公子還是笑著說：“王上，遵命。”

三人各懷心事地離開了水王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