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星猛然睜開了眼睛。

瞳孔閃動溢出一絲精芒，沉凝了片刻，失望的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可惜……就算明白了原理，我現在也無法辦到，興許今后我……不，他可以辦到吧！”

四重身沒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哪怕他的思維無比純粹，修煉精神技有著難以想象的天賦，終究不是完整的個體，他只是一般極端的人格。

他的精神力遠比陳觀更強大，卻遠不及陳觀那么精細入微。

隕星悠悠的嘆了口氣，說道：“我將多重身精神技，朝著另一個方向推演，現在看來似乎是一條歧路。”

“咚咚……”

心臟有節奏的跳動，呼吸若林間的清風，奔騰的血液化作一條流水。

隕星身體猶如一道幻影，力道迅猛，似乎憑空增長一股力量，陳觀踉蹌的退后了三步，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弱化？”

如同為五感衍生出的無色界，當看破了感官的本質，那么通過一些細微的暗示，起到擾亂或屏蔽他人五感的作用，陳觀感到五臟傳來的虛弱，一生的力氣根本沒處使。

什么？

又是一個精神技。

精神力開發有了新的思路，對于多重身所有的衍生技能，都這有濃厚的興趣，哪怕不是精神師的進化者，也需要收集相關的數據，在將來對敵才能有所防備。

“天網，模擬。”

“天網……”

天網擬化出隕星的精神技，當精神技降臨數據話的身體，剎那之間，所有人癱軟在地，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如同一個行將朽木的老人，虛弱的咳嗽道：“我動彈不了了，分明是大腦思維受到了影響，這和多重身有個毛關系。”

“不對，我思維十分清晰，只是渾身使不上力。”

如果將思維劃分等級的話，那么大腦的命令為最高等的一級，例如大腦下達吃東西的命令，張嘴、咀嚼、吞咽，這些近乎本能的存在為二級思維。

無色界和隕星開發出的精神技，都是作用于二級思維的精神技。

隕星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弱化，還沒來得及命名，你作為多重身的先驅者，給予一個名字如何？”

陳觀的路子是無限拔高自己，超凡入圣，成就無人能及的神，隕星便是通過弱化他人，所有人都變成卑微的螻蟻，從眾生的視角來看，其實人和神沒有任何區別。

“我其實有一個相似的精神技，不過有一點微末的區別，它影響的是一個人的感官，我將之命名為：無色界，那么如果作用于身體的話。”

陳觀思索一會兒，說道：“就叫：大咸魚術好了！”

隕星愣了一下，銳利的目光似乎穿透現實，來到虛擬的天網世界，露出一絲微笑道：“好，很貼切的名字。”

癱軟在地的眾人，連忙坐直了身子，心中非議道：到底哪里貼切了？就這個名字，你敢大吼一聲在用嗎？

兩人說話的同時動作卻沒有停下，根本沒有繁雜多余的動作，以快打快，以力打力，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肉體搏擊，比的是精神力對于肉體的開發。

衣衫襤褸，血跡斑駁。

皮膚表面溢出的汗液，化作一道白色水蒸氣。

兩人將自身的攻擊力拔高了數倍，身體的承受力卻沒有改變，每一次交鋒都如同在鋒利的刀尖上跳舞。

在這個關鍵的時候，陳觀只需召回五谷豐登葫蘆，飲上一口玉露恢復體力，便能在生死斗中輕易獲勝。

不過，陳觀沒有。

兩人在約束在一個自行劃定的圈子中，隕星也藏著許多更強的精神技，哪怕在最危急的時刻，也沒有要使用的意圖。

陳觀的速度突然增加了少許，哪怕一絲細微的變化，卻逃不過隕星的眼睛，在體能不斷消耗的時候，力量和速度都應該不斷變弱才對，陳觀卻能反其道而行之。

“果然那就是一個破人偶，沒什么了不起的。”隕星忍不住嗤笑一聲，目光看向場外的黃元，眼神帶著幾分嘲弄。

陳觀已經學會了大咸魚術，而他卻無法學會四重身。

猛然爆發出一股驚人的力量，嘴角卻溢出一絲殷紅的鮮血，步履踉蹌的退后幾步，頗有幾分英雄落幕的味道。

極端的人格，必然存在著缺陷。

孤陽不生，孤陰不長，隕星直接震傷了自己的肺腑，根本無需陳觀親自動手，便已是瀕死的邊緣。

“呃……別急著死啊！這具身體又不只你一個。”陳觀說道。

隕星的眼神逐漸平和下來，變成了警探周長生，露出一個苦笑道：“沒想到還能再你見一面，早知道就不喝那場訣別酒了，搞得現在怪尷尬的。”

你都快要掛了！還在乎尷不尷尬？

陳觀無奈的擺了擺手，開口說道：“別說那些沒用的，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這個人格能永遠存在，而不是和隕星融合之后蛻化，你愿意嗎？”

生死？

隕星之所以能那么決絕。還不是因為死亡早已注定。

現在卻有一個可以生的機會擺在面前？

周長生猶豫了很久，直到自己快要斷氣的時候，才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你不是對我說過嗎？哪怕犯下惡的不是我，但我卻因惡而誕生，注定要承擔這份惡果。”

周長生此刻已經變得完整，沒有隕星的影響，他能感受到潛藏的另外兩個人格，惡之極的隕星，已經正在蘊化中的黃星。

周長生雙目漸冷，雙掌相疊，猛然拍在自己的額頭上。

剎那之間，大徹大悟，看破了生死的界限。

此等豪邁的壯舉，陳觀也是無比的欽佩，嘟囔道：“我只是說要承擔一份惡果而已，可沒說一定要死，等你到了陰曹地府，記得給閻王說一聲，這事可不賴我。”

盡管周長生不認識閻王爺，依舊聽出了陳觀所表達的意思。

死亡到來的前一秒，臉上無比決然的表情，轉為三分驚異，三分錯愕，比川劇變臉還精彩，憤怒的瞪大雙眼，支吾道：“你……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