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星域，虛空。

萬物剎那間歸寂無聲，時空宛若在此刻定格，星域中萬千星辰搖曳無光，整個空間猶如一顆心臟，有節奏的顫動。

勢，大勢，天地之勢。

黃辰感受到一股無比強烈的壓迫感，如同卑微的螻蟻仰望著天穹，連自己的心神都被其所奪，縱使是拼盡全力，卻連一個手指都無法動彈。

臆想出的神靈終究是主觀臆想，無法觀想出真神的冰山一角。

黃辰額頭上的冷汗淋淋而下，說道：“你開掛！黑暗游戲是一款競技類游戲，輸贏都不會影響你本來的實力，而且現在還是切磋交流戰，你這樣做有意思嗎？”

意識體又不是游戲數據，是自己本體產生的投影，黑暗游戲根本沒有開掛的可能。不過……陳觀此刻展現出的威勢，已經超出了有凡塵行走神靈之稱的精神大師。

相比陳觀是真神的猜測，還是開掛更靠譜一些。

“開掛？算是吧！不過誰說沒意思，虐殺你不是挺有趣的嗎？”陳觀微微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虛空被侵蝕出一個巨大蟲洞，蟲洞鏈接著某個未知的區域，只見一條巨大的手臂從蟲洞中伸了出來，足足占據了大半個死亡星域。

巨掌臨空拍下猶如天幕塌陷，整個星域撕裂出無數裂縫，無形風暴讓星辰寂滅，黃辰的意識體避無可避，猙獰的閻君相猶如一只吵耳的蚊子，在巨掌的偉力下從三維變成了二維。

黃辰從虛擬空間醒來。

他的黑眼圈似乎又重了兩分，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10%的擬態值同樣會對身體和精神造成傷害，星雨公司唯一提供的保證，只是不會玩死人而已。

“再來！”黃辰不服氣的說道。

陳觀微閉著眼睛，召喚出神靈法身之后，自己簡直成了推土機一樣的存在，毀天滅地只在一念之間，不過那一刻已經完全沒有了人情味，就像化身無情的天道一樣。

“行，這次我保證不開掛。”陳觀開口說道。

全知全能的感覺無疑令人沉迷，陳觀決定自己應該更加謹慎，萬一在某一天成了沒有感情的還傀儡，那和死亡又有什么區別。

“無所謂，你大可以繼續使用那些鬼魅伎倆，正想看看你用了什么手段。”黃辰的眼珠子隱隱發光，露出無比認真的表情。

兩人又玩了十局。

陳觀如約那般并沒有開掛，所以戰果自然不是太好，十局他總共輸了九局半。

最后的一局之所以是平局，因為陳觀發現在現實中使用的精神技，在黑暗游戲中能發揮難以想象的威力。

黑暗游戲中帶來的精神損傷，少部分會通過自我催眠反映在身體上，陳觀此時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比與人大戰三千回合還疲憊，宛如身體被掏空。

不過陳觀也發現一點，黃辰對精神力的運用并不高明，否則憑借數值過百的精神力，三星精神師的水準，他應該是黑暗游戲最頂尖的幾人才對。

“難道沒有人教你怎么使用精神力？”陳觀道。

陳觀對此顯得有些不解，黃辰好歹也是念星領主的二子，應該有無數名師教導他才對，怎么會如此的……生澀。

黃辰盡管還是一副陰郁的模樣，但對陳觀已經沒有那么排斥，開口說道：“我的精神力是天生的，我從來就沒有修煉過。”

“觀想法？呵呵……”黃辰嗤笑一聲，說道：“不管觀想什么？說到底都是自己欺騙自己，你見過一粒沙子都舉不起來的神靈？”

精神力的局限性在于：永遠只能停留在意志層面。

哪怕是一位精神大師，也無法憑借自己的精神力，對現實的事物進行干涉，否則稱號中凡塵這兩個字完全可以取消了。

天生就擁有三星精神師的精神力，陳觀沒想到黃辰這個小破孩，比自己想象中還要逆天。

“誰說你只能觀想神像，其實你也可以觀想自己。”陳觀說道。

黃辰的精神力太強猶如五感一樣真實，普通的觀想法第一步就是煉假為真，他無法通過思想鋼印的方式欺騙自己，所以連修煉的第一步都無法做到。

興許是傷仲永吧！

陳觀總覺得這樣的天才，不該隨著時間的流失，變得泯然眾人。

黃辰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沒有意義，當然也沒有難度。”

他向陳觀展現自己的精神世界，剎那間用精神力構建出有一個自己，完全一模一樣的五官，帶著一絲嗤笑從遠處走來。

陳觀拍了拍手掌，贊嘆道：“了不起，但你能讓五官消失嗎？”

黃辰眨眼間化作一個無面人，說道：“這有何難？”

陳觀微微一笑，說道：“你現在這副模樣，誰還能認出是你？”

“廢話！”黃辰一揮手，說道：“誰都一樣，你要是沒有了五官，別人照樣也認不出你來。”

人往往是通過五官形容人的長相，一句五官端正，便囊括了一個人的相貌，如果連五官都沒有，恐怕連親娘都認不出來。

“那也未必，一生中你會遇見無數個人，難道要把他們五官全部記清楚，就好比我，轉過頭我就會忘記你的五官，呃……興許會記得你的黑眼圈。”

黃辰進入陳觀的精神世界，里面盤坐這一具無面人偶，盡管人偶五官具無，但冥冥中仿佛有一道聲音，告訴他這就是陳觀本人。

無面人突然開口道：“你看這是我嗎？”

黃辰若有所思。

他好像明悟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卻始終隔著一層朦朧的迷霧。

陳觀沒有在多說什么，他并不適合當一名老師。就像是對待古三他們一樣，僅僅是展示自己修煉的方式而已，至于能否悟到什么東西？全靠自己的悟性。

走出廂房。

外面變得有些吵鬧。

陳觀在前院找到一名仆人，開口問道：“留步，請問發生了什么事嗎？”

仆人并非仿真智能機器人，而是有血有肉的人類，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恐懼，強壓著顫音道：“是少主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