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也不知道先生過來，酒席準備的有些急促，還望先生不要嫌棄才好啊。”白老太爺笑著向鳳笙舉起酒杯。

“無妨。”鳳笙捏著手里的陶瓷酒杯轉了轉，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先生這么多年沒見，還是一如既往的年輕啊，不像我，我都成了老頭子啦。”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白當家不必介懷。”鳳笙看著著戲臺隨口回到。

白老太爺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心說，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這二十多年沒變莫非是吃了返老返童藥？

“先生這些年過的怎么樣？”白老太爺又道。

“尚可。”

白老太爺心中有些忐忑，又覺得憑自己這幾十年來的成就與地位，鳳笙當年雖幫過他，但今時今日，他也不至于在鳳笙面前這副模樣。

“白當家那年說的承諾可還算數？”鳳笙突然放下杯子，若有所思的點點桌子，看著白老太爺說到。

“當然算，白家自當世世代代奉先生為上賓，力所能及之事，義不容辭。”白老太爺鄭重的點頭。

“鄭南星，白當家應該認識吧。”

“可是西安有名的礦業老板？白家倒是跟他公司有合作的。”白老太爺微微松了口氣，還好鳳笙問的不是他想的事。

“他上個月失蹤了。”

“鄭老板失蹤了？”在白老太爺身后不遠處的白哲不禁問。

“怎么？”白老太爺回頭問。

“爹，這不可能啊，我幾天前才跟鄭老板面談過一樁生意。怎么會失蹤呢？”

聞言白老太爺也愣住了，再看向鳳笙，鳳笙也皺著眉頭不說話。

鳳笙明白鄭南星的事肯定不是巧合，也或許根本就是有人要找他麻煩。

“先生要是想見鄭老板，我可以讓犬子將鄭老板約出來，剛好還有些生意上的細節要談。”白老太爺道。

“那就有勞了。”鳳笙點點頭。“白當家，馮氏應該有位遺女，不知道現在在哪？”

“苑苑當時走丟了，我已經將她找回來了，現在應該和時雨一起在外面玩呢，等晚些我讓她來見見先生。”白老太爺笑著點頭。

鳳笙聽后也不說話，只又給自己倒了杯酒，覺得這酒倒真的是好喝。

鳳笙當晚便住在了白家，由于白老太爺對其不一般的態度，白家上上下下也都對鳳笙恭恭敬敬的，鳳笙也覺得沒什么，這一晚卻有些睡不著了。

白家的庭院很是有些風雅，布局擺設都有些園林的味道，今晚月色也很好，鳳笙就給自己沏了杯熱茶，想在庭院里放空。

“先生好。”

鳳笙正冥想時，被一個輕柔的女聲叫了回神。

是黎苑。

鳳笙也點了點頭，那個藍褂白裙的女孩學生打扮，長發被編成了一束。

鳳笙思考了一會就知道，這個女孩八成就是馮氏遺女馮黎苑了。盡管當時最后一次見這個女孩時，她尚是幼女，但人身上魂的感覺還是不會變的。

“我名黎苑，今天爺爺說先生好像要找我？”黎苑也沒想到這么晚鳳笙還沒睡下，倒是意外。

“沒什么事，只是我與白小姐親友是故交，難得來一趟，想代他看看。”

“親友？先生能不能告知，是哪位親友？”黎苑意外之余有些欣喜，她自幼無親無故，本來只是想與鳳笙打個招呼，也不算失禮，但鳳笙這一說，倒讓她開始在意了。

“已經去世了。小姐也不必知道。小姐只要明白，他是這個世上為數不多的會毫無保留愛你的人。”

黎苑咬著唇不說話。

“白小姐這么晚來這里做什么？”

“睡不著，想來看看香雪蘭開花。”

“很風趣。”

“不是風趣，只是我天生分不清顏色，看不見色彩，只能在香雪蘭開花時來貪一貪她的姿態了。”

鳳笙注意到院子里的香雪蘭，道：“和他一樣。”

“先生……”黎苑不知道鳳笙說的“和他一樣”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個“他”應該說的是她那個未謀面的親友吧？剛想開口問，鳳笙就道：“夜深風寒，小姐看完了就請快回去吧。”

鳳笙說完就自顧自回了屋，留下黎苑站在院子里，心里是五味雜陳。

“哎呀。”

月亮出奇的明亮，紗窗上映出一個孩子的影子，那孩子帶著笑意在窗外喊了一聲。就像最純真的無邪的幼子。

鳳笙站在屋里看著紗窗上的那個小小的孩子的身影一語不發。

“怎么了？你不認識我啦？還是說……不記得？”那孩子等不到鳳笙的回答，又說了一句。

“我記得你。”鳳笙終于開了口。

那孩子又笑了一聲，道：“上次是蘇無恙，對吧？”鳳笙面上不動，手卻攥緊了。此時紗窗上已經沒了孩子的身影，寂靜的仿佛他從來不曾出現過。

“古青算是你最親近的人了吧？”

鳳笙覺得有人拽著自己的衣角，卻沒有回頭。那孩子正從鳳笙身后探出頭來，朝他仰起一張天真無邪的笑臉。

那孩子走到黑暗里消失不見，只留下鳳笙還在原地。攥住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半晌，鳳笙抬起頭，月光映在他眼中，卻是少有的堅定。

這次，不會再讓任何人出事了。

自鳳笙走已經有些天了，算算日子，阿青覺著鳳笙也該回來了。卻不料鳳笙一通電話打來，告訴他歸期不定，好在與梅砂他們已經相熟，他自己一個人的日子也不算無聊。

“梅砂姐姐？”阿青從門前探出頭。

“你怎么又來了。”蘇措正坐在桌前擺弄著一個小小的木雕人偶，聽到聲音回頭，見是阿青，臉上的表情要多厭惡有多厭惡。

“管你什么事？我來找梅砂姐姐。”阿青也嗆了他一句。因為那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夢，阿青一直對這個暴力又無禮的“小流氓”沒什么好感。

“你們怎么又吵上了？”梅砂道。

“我可沒想和他吵。”阿青忙說。蘇措聽了從鼻腔里哼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跟冤家一樣。”梅砂搖搖頭。

“哎，梅砂姐姐，我給你帶了水晶糕，你嘗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