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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七 金國使者

  • 寧宋
  • 西峰紅葉
  • 3193字
  • 2018-10-04 17:22:33

這些天,朝廷追查岳飛畫冊盜版來源,一時間臨安城大街小巷到處是臨安府衙役,他們或是突擊檢查街坊店面,或是公開檢查過往商旅,整個臨安城人心惶惶。

南市眾書坊自然是官府關(guān)照的重點,三天一大查,兩日一小查,各家書坊整天提心吊膽、苦不堪言,有的店坊為了減少官府檢查,干脆直接停業(yè)。當(dāng)然有丞相和樞密使撐腰的“三桂堂”、“文昌堂”可是例外的,依舊正常開張,門庭若市。

南市“匯文堂”掌柜的叫陳鵬,乃江北淮安府人氏,因不堪戰(zhàn)亂,前些年舉家南遷來到臨安府,并開了這家書坊以作生計。這陳鵬為人和善,善于經(jīng)營,幾年生意下來,積攢了一些家資,雖然不算豐厚,但日子也算過得去。

這天,“匯文堂”一日既往,早早開門營業(yè),陳鵬熱情招呼進(jìn)出店堂客人。正在忙碌之時,臨安府捕頭張化帶著眾差役來到店中,他喝問:“掌柜的何在?”

陳鵬趕緊走出柜臺,彎腰招呼:“官爺,小的便是掌柜的,不知官爺有何吩咐?”

張化瞪著一雙魚泡眼,兇巴巴地說道:“有人舉報你家書坊印制岳飛畫冊,可有此事?”

老實巴交的陳鵬那里見過這種仗勢,,忙不迭的作揖道:“官爺,小店奉公守法,絕無此等非法之事。”

見陳鵬不開竅(沒有打點一下的意思),張化心里暗暗生氣,便緊皺眉頭,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說道:“近日,大金國使者就要來臨安議和,秦相爺和我們府尹大人說了,要清查你們這些書坊,收繳違禁書籍,不能給金國使者留下話柄!”爾后,沉著臉,手一揮

“查!”

眾差役心領(lǐng)神會、一擁而上!

只見他們翻箱倒柜,東扔西摔,不出半袋煙的功夫,店內(nèi)一片狼藉。陳掌柜藏在暗櫥內(nèi)的三百余兩紋銀也被搜出,悉數(shù)充了公。張化見收入頗豐,臉色稍有好轉(zhuǎn)。

這邊,率性耿直的陳鵬急了,他呼天搶地:“你們這些強盜,對待我們窮苦百姓可比金人還狠,這銀子是小店生意本錢,你們不能拿走……”

陳鵬永遠(yuǎn)不會明白,在命如草芥的年代,哪有百姓們說話的地方,再說了,肉到狼的嘴里怎么可能吐出來呢?

陳鵬的號叫聲引來路人的張望。張化見勢不妙,兇巴巴喝斥道:“你有私印岳飛逆賊畫冊重大嫌疑,還公然不配合檢查,拿下!”

眾差役像老鷹逮小雞般,手起繩落,不由分說的拿下了陳鵬。

臨安城北,和寧門,值守士卒明顯比以往增加許多。

領(lǐng)隊的五城兵馬司的校尉王威,一如張化,這也是一個狠毒貪婪之人,每日蹲守城門,借著金人使者即將來京議和的尚方寶劍,盤剝百姓,吞噬錢財,一如先前鎮(zhèn)江周固這樣的悲慘之事,又多了數(shù)樁……

奸臣當(dāng)?shù)乐碌哪纤瓮醭忠呀?jīng)越來越顯現(xiàn)出悲涼、冷酷,社會奢靡之風(fēng)盛行,奸佞、酷吏們?yōu)樗麨椋跛浴?

在張化、王威等為代表的酷吏面前,厚道可以說成奸詐,善良可以變?yōu)樾皭海麄內(nèi)我忸嵉购诎仔袕剑沟脤こ0傩斩贾?jǐn)言慎行,敢怒不敢言,但正義之火從來未曾熄滅,“岳飛入獄“更讓老百姓悲憤不已。

崇德縣(今浙江桐鄉(xiāng)市)南陸家莊,東臨京杭大運河,地勢平坦,原野上是成片的灌木林和一些荒廢的野草,這陸家莊可是北來臨安的交通要道。陸家莊村民大都姓陸,據(jù)傳祖先乃是三國東吳大將陸遜,自漢末以來這里就有尚武之風(fēng)。

這天中午,莊北的驛道上塵土飛揚,有十?dāng)?shù)騎兵飛奔而至。騎馬之人與大宋服飾相異,頭戴狐皮帽,身穿丈青色棉甲,腰挎彎刀,背負(fù)弓箭,這是金人使團。

使團為首的是一個中年漢子,粗狂彪悍,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人!

這漢子名叫完顏逍,是金國皇室宗親。

這一行人在村頭一家小店鋪前揚身下馬。店鋪主人名叫陸桂,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中等身形,干凈利落,這家店鋪可是父親留給陸桂的唯一財產(chǎn),因設(shè)在驛道邊上,來往商旅、文人、官差等絡(luò)繹不絕,店鋪又干凈整潔,因此生意還算不錯,陸桂也是謹(jǐn)小慎微之人,每天起早貪黑的打點店鋪,指望著積攢一點錢財好娶一房媳婦。

“小二,燒幾個你店內(nèi)最拿手的菜!外加一些白面饅頭!”

這來往的官差,陸桂見過的多了,但這金人使團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哪敢怠慢,連聲應(yīng)道:“好來!”

片刻功夫,上好的牛肉,噴香的雞鴨魚肉擺了一桌,色澤鮮潤,香氣濃郁,熱氣騰騰的白面饅頭也甚是誘人。

這十幾人一番胡吃海喝,一會功夫,一桌子酒菜一掃而光,吃完,打著飽嗝也不提結(jié)賬的事,起身欲走。

年輕氣盛的陸桂哪里肯答應(yīng),他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使團去路,迎上去道:“客官,小店是小本生意,請客官們留條生路,付了帳再走不遲!”

見被攔住去路,這一行人惱羞成怒,與臨安府的那些衙役相比,他們可不喜歡磨嘴皮子,為首的大胡子一使眼色,一隨從隨手拔出腰刀捅在陸桂腹部。

“啊!”陸桂猝不及防,慘叫一聲,爾后血氣方剛的他隨手拿起一條凳子和金人拼起命來。

怎奈身負(fù)重傷,很快陸桂就倒地不起,地上滿是鮮紅的血跡,甚是嚇人。

“快來人啦!金兵殺人啦!“有人驚呼!

聞訊趕來的村民,帶著鐵鍬、扁擔(dān)等農(nóng)具陸續(xù)趕來,與金人對峙著。

看到手無寸鐵的陸桂身中數(shù)刀躺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聞訊趕來的莊主陸權(quán)眾人,怒喝道:“爾等金人,禽獸不如,今天必須給我陸家莊一個交代,眾兒郎給我動手!”

短兵交接,形勢緊張。這時,從官道上來了一對大宋官兵,他們沖進(jìn)人群,刀砍、槍刺,可他們的刀槍不是指向金人,而是砍殺眾百姓。一時間,陸家莊村民猝不及防,死傷遍地……

眾官兵護著金人使團,絕塵而去。

夜色下,臨安城寒風(fēng)蕭瑟,行人稀少,街面蕭條冷寂。

西市的丞相府邸,兩只大紅燈籠在夜幕中甚是耀眼,相府之中卻是熱鬧無比,原來這是丞相秦檜在宴請賓客,所請之人并非親朋好友,朝中大臣,而是金國使團。

宴廳中,完顏逍端坐上席,左右是秦檜父子相陪,使團眾人也列席陪同,其他士卒則安排在秦府偏廳。

桌上,擺滿了特色佳肴,天上飛禽,林中走獸,江鮮特產(chǎn),琳瑯滿目,應(yīng)有盡有,讓人垂涎欲滴。

觥籌交錯之間,秦檜父子、完顏逍等人相談甚歡。

酒過三巡,完顏逍端起酒杯,面朝秦檜:“秦相,這大齊國與大宋齷齪不斷,實乃大宋心腹大患,你家圣上也是耿耿于懷的。不日之前,我大金已經(jīng)廢黜大齊國主劉豫,這件事可是我們議和的見面禮啊!”

秦檜一臉諂笑,“那是,那是,我們圣上對此事相當(dāng)滿意,還請代為轉(zhuǎn)告大金國主我們的感謝之情!

(靖康之恥之后,金人立叛宋降金的濟南知府劉豫為大齊皇帝。偽齊在與南宋的戰(zhàn)爭中一再失利,逐漸成為金朝甩不掉的累贅包袱。公元1137年11月,金熙宗廢除大齊國,廢黜了劉豫。)

“此次議和,處死岳飛可是前置條件,否則一切免談!”完顏逍緊盯秦檜,語氣毫不含糊。

秦檜點頭哈腰:“完顏大人,關(guān)于岳飛謀逆一案朝中雜音很多,一時之間證據(jù)也難以收集,這件事可能還要等上一段時間。”

“是嗎?還請丞相勿忘靖康年間北國五國城許下的承諾,我家四王爺可是有恩于您的!”完顏逍周身發(fā)出一種盛氣凌人的氣息。

五國城發(fā)生的一幕又浮現(xiàn)在眼前:二帝坐井觀天,金人承諾滅宋封王,完顏兀術(shù)成全王氏與自己結(jié)成百年之好……

略略思考,笑里藏刀的秦檜咬牙決定:“完顏大人敬請放心,近期本相會做出重大安排,那岳飛必死無疑!”

秦檜的表態(tài)融洽了席間氣氛,父子倆與金人杯來杯往,甚是熱鬧,端的是狼狽為奸、一丘之貉!

此時,完顏逍做出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沉聲道:“丞相大人,這些年我大金無數(shù)兒郎喪身沙場,岳家軍可是罪魁禍?zhǔn)祝@岳家軍與我大金算是仇深似海,這次來訪,解散岳家軍也是我們的條件之一,丞相大人可有辦法?”。

秦檜聞言,立刻回答:“這岳逆一黨不僅僅是你大金心腹之患,也是宋金議和的主要障礙,如若不除,我心亦難安寧!至于解散岳家軍,不知完顏大人有何高見!”

見到秦檜父子阿諛嘴臉,身為武將的完顏逍也心生鄙夷,其實他心里還是佩服謀略高深、武藝超群的岳飛的,只可惜岳飛忠于大宋,是自已死敵,否則的話,我大金必將會爭取此人的。

心中所想,當(dāng)然不會表露出來的。

完顏逍低頭思索,后又手撫胡須,非常篤定地道:“要想盡一切辦法,偽造岳飛謀逆事實,盡快處死岳飛、岳云和其部將張憲。接下來,可以逼迫軍中將領(lǐng)諸如牛皋、施權(quán)、狄青等人起兵謀反,如若不行,就釜底抽薪,直接抓捕軍中主要將領(lǐng),并就地分解岳家軍。丞相大人,你看此計可行?”

高見!高見!秦檜父子毫無遮掩的綻放著“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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