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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足,你當即決定讓貝爾斯·貝金賽爾帶走麗奈,而你則親自帶走近衛(wèi)軍。
將彌漫在整棟醫(yī)院大樓二十多層內的納米機械體全部收回,重新凝聚成人形,盡管比散布出去時要快也花了不少時間。
由于全部撤回,你關閉了范圍超廣的上帝視角,本來還可以附著在寒谷風和貝爾斯身上一些納米機械體用來定位的,但真的這樣去做時,意外狀況出現(xiàn)了──附著不上去!他們身上的煉氣持續(xù)產生某種震蕩,令重量幾乎為零的納米機械體無法接近。
還以為能給全世界的每個人都附著少許納米機械體然后掌握大家的位置呢。
你恢復人形的位置是在拘束著近衛(wèi)軍的房間旁邊無人地帶。
捏碎門鎖,
打昏滿臉詫異的兩個警衛(wèi),
切斷近衛(wèi)軍床前的厚實皮帶。
他們五個看起來臉色很糟。皮下的血管很明顯的浮現(xiàn)出來,翻著白眼,全身偶爾會劇烈的抽搐幾下,咿咿呃呃的喃喃不清。只穿著內褲,身上倒是沒有任何傷痕,肌肉下也浮現(xiàn)大量血管痕跡。這副摸樣既像吃多了興奮劑,又像僵尸。
你改變了容貌,以防萬一。
但他們看到你之后依然認識你,很安靜,十分順從,并不像你進門初時那樣躁狂。頭上的名字寫的是「3級納米感染」。
按照你收集到的情報所述,明明已經(jīng)摘除了納米機械體凝聚而成的腦芯片了,感染卻依然在持續(xù)加重。
破窗,
你將衣服變化,卷住五個成年男性的手腳,拖著他們沿著大樓光滑的外墻攀爬,直向樓頂。這是可行卻很吃力的,將指尖硬化變成尖錐便能插進墻體里,所幸這里在第十四層,大樓共計二十一層,剩余的距離并不遠。
當你終于拖著五個近衛(wèi)軍站在大樓樓頂時,發(fā)現(xiàn)風景相當好。純粹的夜里閃爍著混沌的燈火。
西北在……
那里。
你抓起第一名近衛(wèi)軍,高高舉過頭頂,就像扔標槍那樣的姿勢。你打算直接把他們逐一扔到西北山林的沉鐘地下城入口附近,這聽起來非常夸張,但計劃通。幸好你學會了暴虐煉氣,令原本就超于常人的力氣更上一層樓,再加上穿心一擊的瞬間推力配合你能夠100%命中的機械機體、超人視覺,把成年男性逐一精準的扔到十幾公里開外的某處并非不可能。
如果黑馬在就不必這么麻煩了,但如今是你帶著五個大活人離開重重戒嚴圈的最佳方法。
用盡全力,
一擊大爆投!
第一個近衛(wèi)軍化為了暗夜里的流星消失在西北方向的空中。在你的身邊地上灑了不少鮮血,果然,凡人的皮膚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量,好像撕裂了皮肉。不過考慮到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納米感染化,應該能自愈。
你抓起第二個如法炮制,大喝一聲,扔了出去。
第三個,
第四個,
手感上佳。憑你看到的拋物線來推算,他們的落點全都在入口半徑五十米之內,很完美。你抓起最后一人舉過頭頂,準備救完這場大火之后趕緊去沉鐘地下城入口附近回收投擲物。
剛要投擲,忽然有人在你背后說話。
“放下。”
你回頭看去,是「貝爾斯·貝金賽爾」,紫名威脅度60的那個家伙。不知何時竟然也爬到了樓頂,夜風掀起他的銀發(fā)橫向飛舞。
“為什么?”
“直覺。無論你在做什么,立刻停止。”貝爾斯活動了一下手腕腳踝,咔咔作響,“我說究竟是誰大半夜在這么高的地方使用煉氣,原來是你在偷人。別費勁了,在你扔出去之前我就能阻止。”
程咬金。
誰也沒有提前告訴過你使用煉氣還能被同行察覺到,實際上寒谷風毫無察覺只有貝爾斯能感應你在用煉氣。情況不明,你此時無法確定寒谷風會不會也緊隨而至,按普通的加法來說,如果一打二,贏也是慘勝。
幸好,你換了容貌。
擺在你面前的有三個選擇:打敗貝爾斯然后再扔走近衛(wèi)軍,但期間寒谷風可能會亂入;強行投擲,卻很可能會被貝爾斯趁機偷襲而扔偏落點;拖延時間,等寒谷風來了拉他站在你這一側。
都不太好。
“我選四啊!”
你舉著近衛(wèi)軍,縱身跳下樓頂。
這一瞬間,貝爾斯猶如離弦之箭高速向你撲來,絕對是用了什么技能。遺憾的是,你本來以為馬上就要離開,所以并未張開上帝視角,沒能解析入手。
這些都無所謂了。
你受到重力影響自由落體,剛不過一秒,陡然感覺腳踝被拽了一下。貝爾斯從手腕射出來一根鉤索捆住了你的腳踝,阻止了你。對,同是貝金賽爾家族的,麗奈好像也能從手腕護甲里射出鉤索。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立刻放棄一切打算,投降!”
“不知道我要干嘛就出手阻止,你腦子有病啊!”
腳腕逐步變形猶如軟泥,令鉤索穿透、落空。你繼續(xù)下墜,然后把近衛(wèi)軍扔在背后,張開四肢,四肢之間用納米機械體做出了一張滑翔翼膜,向遠方飛去。雖然兩個人的體重很沉,但滑翔半公里應該問題不大。
咦?
大半夜的哪里來的蜜蜂?
只見貝爾斯從腰間掏出來一個小金屬盒子,打開,放出來四五只機械蜜蜂,用來追擊你。它們的速度遠超過你的滑翔,眨眼間就追到你的身后。如今你雙手雙腳都被占用,雖然能控制近衛(wèi)軍但他現(xiàn)在赤手空拳。
啪啪幾聲,你用尾巴抽落那些蜜蜂。居然,它們是微型炸彈,威力還很大。
如果沒有經(jīng)過妖面小鬼城寨那一戰(zhàn),你恐怕還想不出用納米機械體做出尾巴這一招。果然,潛力都是被逼出來的。
你望向身后的遠處。
貝爾斯又掏出了第二個小盒子,展開……靠,居然是某種帶著飛機翅膀的東西。這是要飛過來追你的節(jié)奏啊。
不過不知為何,貝爾斯望著你的遠去,遲疑再遲疑,最終還是收起了飛行器,轉身離去了。或許是你已經(jīng)滑翔的太遠了,或許貝爾斯的主要任務是接麗奈出院,或許他真的不知道你是誰打算做什么,總之,他放棄了。
半公里外的無人巷尾,黑馬正在等你。
你落地,
將近衛(wèi)軍塞進馬屁股里。
換回自己的臉,片刻不停的向西北山林的沉鐘地下城奔去。這是一場非常被動的救火行動,搞得有些狼狽,不僅醫(yī)院的事如此,連蘇沙強偵兵也沒能辦漂亮。該怎么說呢……
人無完人?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單憑一個英雄置身于歷史的洪流之中,能辦到的事情其實是很有限的,猶如昆蟲一霸阻擋車輪的前進,又好似蓮花落水向海流。整個世界已經(jīng)在悄無聲息中慢慢的向著某個方向變化,你能直接改變其中一部分的既定結局,卻無力將手伸向每一個角落,無論你如何去做,時間依然會繼續(xù)推進。
實際上,選擇堅守自己的納貢點「沉鐘地下城」相當明智。
地下城有著類似副本的特點,由核心持續(xù)張開著平行空間。這是一種不算完美,對大量軍隊卻具有奇效的防御手段,無論有多少人想要攻略這里都會被分為六人一組。
考慮到即將打響的戰(zhàn)爭,或許蘇沙隕落,或許赫姆蘭提斯淪陷,但無論事態(tài)千變萬化只要你坐擁這座地下城就能穩(wěn)穩(wěn)保證自己的不敗之地。就算來一億軍人也要分成每組六人,人海戰(zhàn)術是毫無意義的。
所以,攻略地下城從來都是冒險者的事,而非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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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樹郡,復活所。
“嗯,我知道了。不,我相信你說的每句話,真的。”露露莎掛掉電話,盯著自己嶄新的手表,出神良久。
露露莎如今穿著一身舒適透氣布料的衣服,坐在等候區(qū)。
每個剛剛復活之人都會有少許不適感,露露莎也是如此。她剛喝完一杯飲料,坐在長椅上。
一萬兩千金不是筆小數(shù)目,秘銀級冒險者的復活費用會由冒險者公會報銷九成,只要是死于執(zhí)行任務的情況下。所以,錢不是問題。衣服和飲料等等都是復活附贈,就像頭等艙的免費餐飲。
她剛才接到了二妹卡露莎的電話,了解到地下城發(fā)生的大部分事情,更具體的需要見面詳談了。「皆殺天使」四人只活了一人,這是何等的失態(tài)。
她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到了班德里。
這個男人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了。他的復活費會由洛倫佐暗地里全額報銷,甚至在復活所里提前放置了很多套備用裝備。他的眼神沒有倒戈的愧疚,也沒有任何情感,當然,倒戈也不怪他。
“喲,大姐,我先走了。”
“嗯。”
輕浮的告別,露露莎隨意的抬了抬手。
班德里離開了,他是第一個復活的,卻被技術人員留下進行了很多復核──每個被「萬劫幽魂」洗腦過的人類都需要反復檢查,再檢查。這才剛剛放行。
班德里踏上他的家鄉(xiāng)赫姆蘭提斯的返程。
露露莎在等。
艾露莎是第三個復活的,也被留了很久,甚至復核程序比班德里更復雜,因為她遭受了不完全洗腦所以情況更加難以判斷。繁瑣的程序、無盡的檢查、冗長的詢問,不過也快被釋放了。
這是復活的必須流程,必須。
這些都不是露露莎最擔心的,其實最擔心的是三妹伊露莎的情況。露露莎也算是復活過好幾次的復活所常客了,所以有些事,至少復活應該有的正常流程她是熟知的,但伊露莎并非如此!
焦慮,
不安,
無數(shù)令露露莎在長椅上持續(xù)抖腿的負面情緒席卷而來,令她惶惶不安。說不清楚為什么,但她直覺的猜測三妹好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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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什么時候才放我出去?”
伊露莎赤身裸體蜷縮在克隆體培養(yǎng)槽里,緊緊抱著雙臂。身上的水珠都快自然晾干了,本就所剩不多的體溫幾乎被奪盡,但眼前的這些技術員就是不肯放她出去。
已經(jīng)快兩個小時了。
曾經(jīng),伊露莎感覺自己就快被放出去了,氣氛卻不知為何變得越來越詭異。四個冰藍色頭發(fā),長得一模一樣的克隆人女性,帶著眼鏡,用比發(fā)色更加冰冷的眼神盯著伊露莎,好像在盯著一個犯人。
“我再說一次,快放我出去!”伊露莎惱羞成怒的吼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復活,你們這不是正常流程!這算什么?非法軟禁嗎?如果懷疑我被「萬劫幽魂」洗腦,檢查也已經(jīng)做過三遍了!如果懷疑我神志不清,腦活動水平檢查和心理學詢問都進行過五遍了!為什么遲遲不放我出去!”
沒有回答,
沒有討論,
四個技術員只是淡淡的答道:“你為什么不自己出來?”
“這是強化玻璃吧!”伊露莎憤怒的用拳頭砸著玻璃,“子彈都打不穿,你們究竟在發(fā)什么瘋?”
沙沙的用筆在紙上記錄的聲音。
推了推眼鏡,
技術員用更加冰冷的聲音說道:“伊露莎女士,我們已經(jīng)得到了一種可怕的假設。為了避免出現(xiàn)最糟糕的事態(tài),我們決定殺死你。”
“哈?”
伊露莎臉色大變:“你們在胡說什么?什么事態(tài)?我沒有被洗腦!我是正常人!我交了錢,我是秘銀級「皆殺天使」的伊露莎,受到冒險者公會總部的庇護,你們太大膽了,不怕我姐姐把你們全部殺光嗎!”
“哦?”一聲輕哼,“證明吧,你就是「伊露莎」本人。”
伊露莎聽罷一怔:“瞳孔啊!采血啊!為什么我自己來證明,那要你們做什么吃的?”
“那些根本不足夠。請相信我們,伊露莎女士,我們是專家,每天復活的人不計其數(shù)。而你,并沒有成功復活。”
伊露莎的表情崩壞了。
呼呼嘿嘿的笑了起來。
“我們再說一次,證明你就是「伊露莎」本人,否則我們就會將你殺死。”
“要我怎么證明,瘋子們。”
“用技能。用你強大的技能,突破這個強化玻璃的培養(yǎng)槽。我們知道你善用近戰(zhàn)武器,但徒手也應該具有一定威力吧,讓我們看看你的技能。這是最后的機會。”
“混蛋!”
伊露莎邊哭便拼命捶打著培養(yǎng)槽!反反復復用盡全力,轟轟咣咣卻沒有造成半點裂痕。她砸不開,這玻璃實在是太硬了,實在是無能為力,無能為力。
“我就是伊露莎!「皆殺天使」的第三個姐妹,無論你們問我什么我全都知道!我的記憶全都在,并且沒有受到控制,沒有!”
技術員搖了搖頭,
轉身,
按下了某個按鈕。
隨即培養(yǎng)槽的密閉空間里注入了大量的綠色毒氣。伊露莎痛苦的掙扎,敲打,喊著姐姐救我,最后一動不動了。
四個技術員看到一個人類的死亡,臉上沒有掀起絲毫漣漪,只是聚在一起低聲討論幾句。
“落后的觀念,她還認為「記憶是人生唯一的行李」,靈魂呢?她把靈魂放在什么位置?”
“無法使用技能,她的靈魂沒能回來,也就是「伊露莎本人」還沒死,卻停止了心跳,靈魂出竅,激活了永生技術。這不合理。”
“有記載。或許真正的伊露莎死了,又被奇跡般救活,靈魂離開了但再度折回,這種事以前是偶有發(fā)生過的。”
“不允許本體仍活著卻有另一個自以為是本體的克隆體同時存在,必須殺掉,也不得不和盛怒的露露莎解釋。可是,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呢,真正伊露莎的永生技術已經(jīng)強制暫停了,斷了連接。難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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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鐘地下城」入口前。
當你趕到時,四位赤手空拳的近衛(wèi)軍已經(jīng)被七八個白名全副武裝的冒險者制服在地,盡管仍在瘋狂徒勞掙扎著。你立刻上前制止。
“你們都退后吧,沒事了,他們是……”忽然,你想起你從醫(yī)院偷走近衛(wèi)軍的一幕被「貝爾斯」目擊,遂改口道,“我的舊相識!”
“決刑官大人?”其中一名冒險者看了看近衛(wèi)軍,又看了看你,“但是他好像發(fā)狂了,還咬了我一口!”
你推開冒險者,扶起近衛(wèi)軍,令他們四人進入鎮(zhèn)靜模式,然后解釋道:“已經(jīng)沒事了,都交給我好了。”
冒險者還想說什么,但最終作罷。委實講,因為寒谷風的所作所為,他們不太愿意和你這個第二任決刑官扯上什么關系。
沒人問你來這里做什么,但你解釋道:“我也是銀牌冒險者,來響應公會任務,攻略地下城。”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門框上真的寫了個「難度50→35」,什么鬼?
他們還在齊齊盯著你。
你反問道:“你們怎么還在這里,不進去?”
“我們在等人,組個野隊。”
“你們不是人數(shù)已經(jīng)夠了嗎?”
“我們在等更合理的隊伍搭配。最理想的構成是前衛(wèi)、偵查、槍手、獵械者、黑客,如果沒有如此完美也盡可能的接近些吧。”
哦了一聲,你抬頭看了看天空,不知不覺已經(jīng)泛白了。是時候進入地下城鞏固防御了。
你剛要帶著五個近衛(wèi)軍走進地下城,卻被冒險者們叫住:“不是,大人!您是打算就這么帶著他們四個光身子的神經(jīng)病進去嗎?我不是剛說了,就算是野隊也要講究隊伍構造。起碼,戴上護具和武器吧?”
你怔了怔。其實武器和鎧甲什么的,進入地下城不就全有了?還有一個在馬肚子里藏著呢。
緊接著有兩個冒險者猶猶豫豫的試圖上前,申請與你一隊。這可就謝敬不敏了,你立刻主動拒絕道:“不必擔心,我們五個加匹馬沒有問題。”
呵呵呵的一陣低笑。其中一個冒險者露出嘲弄的表情,問你:“我說敬愛的決刑官大人,您是不是太小瞧冒險者了?你把攻略地下城當成了什么?”
當成什么?
A,“危險又刺激的探險,要么死掉,要么賺一大票回來。你們不都是這么想的么?”(人性+10再+30)
B,“被誘餌吸引,所以無助的前赴后繼的往怪獸的嘴里跳?”(人性-10再-30)
無論選什么都守序-2
你有預感會再次遇上「貝爾斯·貝金賽爾」。到時候,可以試著從他嘴里套出一些關于「休」失蹤前的信息。所以,你需要臭鼬去查的只剩二選一了。
1,「休·貝金賽爾」近些年的狀況(-80金)
2,休埋首科研的研究方向(-120金)
3,算了。遲些讓他去查次要目的的情報,或許會更便宜也更節(jié)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