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那七人，皆怒目而向，緊攥著拳，想為自家老大報仇，卻又對這蒙面人頗為忌憚。

那人低低笑了聲，眉頭輕挑：“你們七個之中哪個能是本尊的對手？哼，不自量力！”

倒是哪個使暗器毒物的男人站了出來，朗聲道：“這位大人獨獨殺了我們頭兒，卻不害咱們分毫，莫不是有什么差事要交給咱們？”

正所謂，擒賊先擒王，對付這些為錢殺人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真正臣服。

“呵，你倒是個機靈的。”那人轉動了下手腕，纖長的指上那顆翠綠的扳指被他拿了下來，像是施舍般拋到那人手中，“賞你的。”

“雁雀，咱們頭兒待你不薄，你怎能投到敵人手底下！”那光頭拎鐵錘的男人，當即大聲吼道，眼睛都紅了一片，聲音嘶啞至極。

那名喚雁雀的男人嘴角溢出絲不屑的冷笑：“頭兒？誰不想當頭兒？老子可受夠這老小子的氣了。”說罷，他捧著那扳指，恭恭敬敬的雙膝跪地磕了個頭。

那蒙面人似是極為滿意他的反應，摩梭著下巴：“你們呢？是跟著這忠心的狗，還是與雁雀一樣，投入本尊麾下。”

而剩下了五人，相望了眼，與那雁雀一樣，雙膝跪地，齊聲大喊：“屬下參見主子。”

那兩個清瘦少年，耳廓都紅了，抿著嘴唇，望著那眼角閃著淚光的光頭男人，有千萬句話要講，到了喉嚨處，只化作一聲嘆息。

“哥，不是我們背主，是咱們得罪的人太多，如今頭兒死了，咱們可沒地方避難。”

雁雀略帶譏諷的笑傳來，刺得這光頭拎著鐵錘的男人眼角的淚要滑下來，卻是伸出手蠻力的去揉眼睛，拼命不讓眼淚落下來，連眼睛周圍的皮膚都搓紅了一片。

天在此時下了大雨，烏云籠著天，那被一劍封喉的男人身上的血跡都要被沖了個干凈，那光頭男人這才像反應過什么來，抱住地上那具還留著余溫的尸體，在雨中奔走著，以求個避雨之所，讓他能在大雨過后，將頭兒給好好安葬。

他撫上那人眼角的疤，自己先流了淚：

“頭兒，你愛財，那是因為咱們這些刀尖兒上討生活的糙老漢哪有娶嬌媚娘生孩子的福氣，多留些體己錢，讓咱們這些兄弟老了也有傍身的東西。”

沒想到，你居然先走了。

他哭得實在是悲凄，卻被人從后背拍了下肩膀。

那人沖他綻了一絲笑，手中的紙傘替他擋了雨，另一手的扇子微開，擋住下巴，笑道：“跟我走吧。”

不知與他走的是哪條路，也不知是否與從前一樣，在刀尖兒上討生活，可錘石不由自主的抱著懷中的人大步跟上那白衣華服的男人。

若是他沒瞧錯，那男人手中握著的是傘柄是人骨做的，傘面用了什么材料，錘石根本就不敢想，低頭又瞧了眼自家頭兒，心中默念道：

頭兒，你慢點兒走，石頭我馬上就會下去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