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恨得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也不爬起來，只向前蠕動幾下，費勁兒去摳那被碾入土中的金蝴蝶，雖已是不能戴了，李氏還是緊緊攥著那物什，有些心滿意足的自顧自爬起來。

冷風吹起了她紫色長袍，連帶著大白底褲都刺目得很。

直到不遠處的廂房那邊兒傳來蒔安陽的尖叫聲，李氏這才急急忙忙趕過去。

“忠國公府夫人原是個掉錢眼兒里的，呸！”

這些個夫人們，雖說不如李氏家室好，但也是嬌嬌養的，哪里受過這些氣兒，當即都冷了臉，連對那些忠國公府的下人們也不給好臉色。

那個為首的夫人，一把推開了來扶她的下人，擰起眉頭，眼角微挑，一股子凌厲氣兒，大聲罵道：

“忠國公府對大小姐尚且如此，對我們這些個外人自然是不會禮遇了。”

說罷，她又冷哼了聲，嘴角勾起，溢出一絲冷笑來，“既然忠國公府對這大小姐如此不公，那咱們這些個人以后可要好好關照大小姐才是?！?

李氏這一遭，可算是將這些夫人給得罪透了，反倒是蒔壹得了好處，白白受了關照，不過這也是后話了。

再說這廂蒔安陽，眼睛死死瞪著門口處兒，臉也扭曲的可怕。

除卻裙擺被釘在地上，身上也沒什么傷痕。

那位國師也一向是眼高于手，蒔安陽哪里用得著他親自動手？

蒔安陽顫顫巍巍地瞧著他，手緊緊捏著衣裳，戒備心倒是極重。

卻只得這位爺一聲冷哼。

“這太子側妃是要丑瞎本座的美目嗎？還不快走！”

一番話從他薄唇里吐出來，聲音雖然好聽，卻生生扎進了蒔安陽心里。

手顫抖得不像話，這奸賊居然說她丑？

蒔安陽素日里走的是溫婉可人的路線，哪里算得上丑？

蒔安陽愣了半響，腦海中卻浮現了那被她刻意遺忘的片段。

大紅綢緞，素妝的她，起了全身的紅疹，坐了許久的冷板凳，一如當日一般刻薄的話。

丑？這個字在蒔安陽腦海里不斷放大，終于讓她抱緊頭尖叫出聲。

往往能摧毀一個人的，不是毀掉這個人引以為傲的臉，而是輕蔑的話語。

就連聽見動靜沖進來的李氏也都被瘋魔的蒔安陽嚇得愣了一瞬。

金蝴蝶也顧不得握了，李氏忙上前攙住自家女兒，輕聲哄著，神色卻越來越冷。

她們今個的局，真真是吃雞不成蝕把米！

“蒔壹！我要殺了她，殺了這個小賤人！”

蒔安陽真是恨極了，動了殺意。

李氏心疼自家女兒，當即應道：“乖女兒，你再忍一陣子，狩獵之日，娘定會將這小賤人給除去！”

李氏利眼掃過那些還癱軟在地的嬤嬤們，臉浮上一層惡毒的笑。

“既然你們聽到了，本夫人也留不得你們了！”

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哪里還配在忠國公府里頭兒呆著？

李氏哄著女兒，眼神卻變得飄忽起來。

高皇后，不是本夫人不留情，只怪你這女兒與你一樣，是個會勾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