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誰會是誰的愛情
- 好女二嫁
- 小格格兒
- 10020字
- 2019-04-09 18:30:00
谷恬恬是被樓下鍋碗瓢盆的摔打聲給吵醒的。
不多時,林婭那刻薄的聲音夾裹著怒意,絮絮叨叨:“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去干了什么,這都日上三竿了還不起床!”
躺在被窩里的谷恬恬睜開酸脹的眼睛,心里是什么滋味都有。她一晚上都沒有睡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那些陳芝麻亂谷子的糟心事,就這樣熬到凌晨才昏沉沉地睡著。
可若是說這些話能得到對方地體諒,那可真就做起了春秋白日大夢!
谷恬恬翻身看了眼手機,爸爸媽媽依然沒有給自己回電話,她低垂著頭,心情還是無法自制的難過起來。但她的難過并沒有持續很久,因為那扇大門被新郎官拍的震耳響。
“我起來了。”谷恬恬淡淡地放回手機,開始思忖自己等會該怎么走到餐廳,把肚子里的胃填滿。
“起來了,還不趕快去請安。”沈愈霸道的男聲卻讓人如此討厭,谷恬恬翻翻白眼,嘟囔道:“知道了。”
知道歸知道,但谷恬恬還是磨磨蹭蹭了許久,才從樓上下來。偌大的餐廳,沈愈與林婭坐至長桌的兩個極點。王管家撇著嘴角,眼神里充滿了蔑視,倒是林媽,站到最邊緣的位置,低垂著頭,壓根沒跟她有目光接觸。
谷恬恬深呼吸、再深呼吸……心里嘲諷道,瞧瞧這就是狼窩了。
可谷恬恬,自認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不僅如此,她還很有自知之明。
剛剛在二樓,她就已經發現桌上并沒有準備她的早點,這可是赤裸裸的下馬威。她挺直腰板,像一只驕傲的小孔雀般,目不斜視的從餐桌旁走過去,直直的朝廚房走去。切,當她不會做飯嗎?她可是廚房里的一把好手。
“沈家的東西,跟你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你不能用,也不能拿。”林婭輕吹手中的湯汁,輕飄飄說道。
谷恬恬皮笑肉不笑,“那您的意思,是要讓我餓肚子?”
林婭放下勺子,美麗的眼睛里寫滿輕視,“谷恬恬,別這樣說,我相信你父母肯定給你說過,不能不勞而獲是不是?你不僅沒有勞動,還睡那么晚,理應自己解決吃飯的問題/。”
“我沒打算吃你們的早餐,我也吃不慣!”谷恬恬梗著脖子,硬氣說道。
林婭笑了笑,滿意地看了眼專注喝粥的兒子,笑著說道:“不僅如此,廚房里的一切器具你都不能用,蔬菜也不能用。”
“阿姨,我是沈愈的妻子。”谷恬恬狠狠瞪著裝聾作啞的沈愈。
“我知道,”林婭點點頭,“是不是你又想搬出那套夫妻財產共有那套理論?忘了告訴你,這套房子、還有公司。錢財等等都寫得我林婭的名字,沈愈嚴格意義上是我的打工仔。而你,連住在這里的資格都沒有。”
谷恬恬瞇起眼,但下一刻還是相信林婭口中說的話,沈伯伯一直是愛妻如命,所有財產歸屬于老婆也是人之常情。
“另外,”林婭笑著繼續說道,“至于那個可能成長在你肚子里的孩子……”
谷恬恬提著氣看她,她不相信林婭會當著沈愈的面會說出多過分的話。
“我是不允許孩子的存在。”
林婭的聲音里帶著不容人拒絕的權威。
谷恬恬踉蹌一步,看著桌上還在認真喝粥的沈愈,冷聲問道:“沈愈,你啞巴了。”
那碗甜糯的小粥終于吃完,沈愈擦擦嘴巴,扶著他溫婉美麗的母親,理所當然般說道:“你讓我說什么呢?我的確沒有與你生孩子的打算。”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今后,也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刺激媽。”
“沈愈,你聽不出來誰在刺激誰嗎?”谷恬恬瞪大著眼睛,還是不肯相信這樣的話會從深愛的男人嘴里吐出。
“這些不重要,你只要記得,娶你過來,是為了贖罪,不是為了享樂。”說完,沈愈便扶著林婭回房休息。
谷恬恬站在偌大的餐廳,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孤獨感,他說,她是來贖罪的。原來,這就是蝕骨的陌生感。
林媽溫柔地按著她地肩膀,體貼說到:“少奶奶,不要怨少爺說得話難聽。我可以保證,那些話都不是少爺地真心話。少爺,他是有苦衷的,你多體諒他。”
谷恬恬痛苦地閉上眼睛,他愛她,她心知肚明,可這樣的愛太累太苦,甚至,谷恬恬不能保證,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后,她和沈愈是否還能破鏡重圓。
“林媽,我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谷恬恬嘆氣般說道,她似乎能預示到未來的日子并不好過,但此刻,她迫切的需要去市里吃點東西。
門“叮”地響起,林媽擦擦手上地水珠,把門打開,屋外的人是盧溪,還有林豆豆?
雖然心情很不好,但看到這樣的組合,還是忍不住地笑出聲,她問道:“你們背著我干什么壞事了?”
惦著滿當當菜品的林豆豆賊眉鼠眼,道:“當然是男女之間的壞事。”
在一旁悠哉樂哉的盧溪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一腳踹了上去!
“大過年的,就只留你一個人在這里吃餃子,你老公呢?”盧溪嗓門放的很大,谷恬恬猜想,這一定是盧小姐的某種計略。
“你哪里看到我吃餃子了?”谷恬恬支著下巴,沒好氣問道。
“那不是餃子。”盧溪指指不遠處的精致水餃,說道。
“那是我老公的。”谷恬恬裝模做樣地點頭。
“那另一盤呢?”盧溪繼續大聲問道。
“我婆婆的。”谷恬恬也大聲附和著,說完,就覺得腹中的丹田之氣再慢慢往下沉,暢快的不得了。
“可憐的娃娃,你還沒吃頓飯呢?”盧溪浮夸地摸著她的小臉蛋,眼里卻有著了然,她故意說道:“來來來,你丈夫婆婆不給你吃飯,姐姐給你做好吃的。”盧溪炫耀地拿起手中的食材,繼續發號施令,“林豆豆,去到屋外支起個火,今兒個天那么好,咱們吃火鍋,打野雞!”
半山別墅是江北市有名的富豪聚居地,有人說,人的差距從出生那刻就已經注定,還有人說,為了能與你坐在一起喝咖啡,我奮斗了20余年。
要說對這一片別墅區熟悉的人,除了谷恬恬,那就只剩下林豆豆。可谷恬恬久不回國,實在不能將陌生的極致環境,與記憶中的一切進行重合。
聽從林豆豆的建議,將野炊地點選在一棵樹下,這里背靠大海,視野空闊,是不錯的休閑場地。盧溪雙腿交叉,靜靠在樹干上,陰陽怪氣地瞅著占據優良地理位置的主城別墅區,說道:“資本家就是不一樣。”
末了,她又嗔怪地挎著谷恬恬的胳膊,笑嘻嘻地說道:“你說,我現在抱你這沈大少奶奶的大腿還來得及嗎?”
谷恬恬挑眉,拍拍自己的美腿,說道:“來吧,寶貝!”
身后,林豆豆熬的火鍋底料伴隨著濃郁的寒風,讓人禁不住胃口大開,他把羊肉卷放進鍋里,說道:“兩位美女,別再傷春悲秋了,快來嘗嘗我的手藝。”
林豆豆的火鍋,跟他的人一樣靠譜。
谷恬恬滿意地點頭,問道:“你這手藝是跟誰學的,跟火鍋店里地分毫不差。”
林豆豆靦腆地露出大白牙,笑呵呵地說道:“我們家開了一輩子地火鍋店了。”
谷恬恬驚訝地瞪眼,捅捅盧溪的胳膊,說道:“那太好了。我們家盧溪就愛這一口。”
可大口朵頤的盧溪卻顯然沒將這明顯的暗示看明白,她咬著菜,含糊不清說道:“江北人又不愛吃火鍋的嗎?”
谷恬恬心一沉,她望著不遠地方的“家”,還是會有些不自在。
那家人對她是恨到了骨子里,她想了一整圈都覺得這是盤死棋!
“知道怕了?”
盧溪涮著茼蒿,笑的不懷好意。
“哪有的事?”
谷恬恬嘴硬。
林豆豆事不關己的涮菜,再馬不停蹄的往盧溪碗里夾菜,笑得跟熊出沒里的二熊般滿足。
谷恬恬低頭涮菜,有時她也在想,女人這輩子是嫁人好還是不嫁人好;若是不嫁人,這輩子預備怎么幸福過下去;而若是嫁人,又該找個什么樣的男人共度一生。
這些,她統統都找不到答案。
偌大的落地窗前,沈愈孤獨地躺在沙發上,望著不遠處的那點點篝火,心里也被那些小雀躍慢慢盛滿。
“小愈,你答應媽的一定要記住。”林婭斜靠著門邊,對于兒子的那些小九九,毫不留情拆穿。
“媽,去休息會兒吧。”沈愈答非所問,這樣的問話帶著濃濃的威脅,他已經有些厭倦了。
林婭剔著猩紅的指甲,不由冷哼道,“谷恬恬跑出去了也好,但再進門可就沒那么容易。”
沈愈按耐著脾氣,盡量說道:“媽,她是我的妻子。”
“她不是。”林婭咬牙切齒,“即使法律承認,我也不能認!”
這就是他這幾年的生活,每一天都感覺自己被身后那巨大的網織裹得嚴嚴實實,他喘不過氣,更不能去埋怨。
可現在,沈愈的身邊有了如知己般的愛人。
雖然,他們的日子不好過,但沈愈還是覺察到幸福。可谷恬恬呢?她會幸福嗎?
做了一宿手術的鄧述修拖著疲憊的身子,還是到超市里買了最新鮮的食材,如他所料,谷恬恬和谷老師應該還沒有起床。他想著先把烏雞放到鍋里燉上,等到谷老師和恬恬起床,就能喝口熱乎的雞湯。
想到這里,他不由加快了步伐,心情也不由舒暢了許多。
家里沒有一絲暖氣,鄧述修輕輕的換上拖鞋,輕輕地說道:“老師,老師你在嗎?恬恬,恬恬?”
他皺著眉,想著父女二人是不是出門散步去了。從褲兜里拿出手機,他給谷恬恬打了個電話。
正吃著嚼勁十足毛肚的谷恬恬,看了眼手機屏幕,是鄧述修!心里的那口氣還沒有放下,就又被提了起來。
“述修……”
“恬恬,你跟老師去散步了?”鄧述修把菜放到冰箱里,問道。
谷恬恬放下筷子,意識到盧溪也放下筷子看著她,她長長嘆口氣,如實說道:“爸爸回新加坡了。”
“嗯?”鄧述修愣了下,問道,“什么時候的事情?”他還想著待他休年假,帶著谷思邈去海南多逛逛,現在師父提前回新加坡,那是不是意味著他跟谷恬恬的相處時間就會多了些?
“昨天。”谷恬恬攪著碗里的小米椒,她不想再拖泥帶水了,繼續說道:“述修,我結婚了。”
房間很靜,鄧述修死死握住手機,做了一晚上手術的心臟突突突地跳的劇烈,他捂住心臟,緩慢問道:“跟誰?”
“沈愈。”谷恬恬回道,鄧述修的心思,她明白,但她卻不能回應。
鄧述修冷笑,此時此刻的他早已忘記自己原先的風度翩翩,冷言說道:“看來,你是把老師氣走了。”
“述修,別這樣說。”谷恬恬直起身子,語氣也有些不太好,她的幸福不需要別人來做決定,而她的決定也只對自己負責。
“那你讓我怎么說?你難道不知道林婭對她恨之入骨,她又是精神病患者,你就不怕她哪一天刀子就捅向了你!”鄧述修大吼,他不能明白,怎么就值個班的功夫,老師離開了,心上人跟別人跑了。
他越想越生氣,再也沒辦法維持表面的謙謙公子。
“那個沈愈,安的什么心你難道不知道嗎?跟一個女模特不清不楚,即使是這樣,你也不愿意考慮我嗎?”鄧述修撕心怒吼。
谷恬恬閉上眼,再睜開眼睛時已是一片清明,“鄧述修,我愛他,同樣的,他也愛我。”
那邊是長久的沉默,不多會兒,就傳來鄧述修掛斷的聲音。谷恬恬把手機放到石頭上,對上盧溪擔憂的眼睛,笑著說道:“我們是不是該拉點燴面啊。”
盧溪愣了下,贊同說道:“對對對,燴面多煮會兒,入味!”
而城市的另一邊,鄧述修咆哮著將手中的菜推翻在地上,雙目猩紅瘆人!谷恬恬說得那些話可真是自信啊,那她是不是也篤定他鄧述修就真的是非她不可!他劃開手機,盯著里面那個如星光般閃耀的女人,心里的裂紋在一點這場爭斗里,沒有誰是最后的贏家。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掃射進來,王管家拿著精致的青瓷水壺,為那些花花草草梳洗打扮。
林婭斜歪在軟塌上,混沌的眼睛里看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許久,王管家很是溫柔的回頭,對著她笑道:“我臉上有東西?”
年近六十的林婭,支著腦袋搖搖頭,好似十六歲的小姑娘般嬌嗔可愛。她直起身子,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肯定說道:“谷恬恬的模樣可不像是來贖罪。”
王管家把水壺輕輕放下,走過去手指不輕不重地按著她的肩膀,笑著說道:“倒像是來找茬的。”
林婭按著王管家的手,言語間甚至有些咬牙切齒,如水的目光看著王管家說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我從來不知道這世道反了個面!”
“我明白,我明白。”王管家笑得魚尾紋都在愉快跳躍著,“夫人,您放心,谷恬恬那丫頭是翻不出天來的。”
這話,聽得可真舒坦,林婭放心般微笑,唇上的色彩越來越濃厚,像是春天熟透的草莓,嬌艷欲滴,任人采摘。
“但是呢?”林婭將手中的眉筆遞給王管家,微笑著等待他接下去的轉折話點。
“老爺子對這孫媳婦可是默許的。”王管家委婉著說出心中的憂慮,“我擔心,老爺子會心疼孫子,進而站到孫媳婦那邊。”
林婭回身翻他一個大大的白眼,說道:“胳膊還能擰的過大腿?那可是我爸爸。”
手中灰色的眉筆被勾畫出長長的一道,王管家淡定的用棉簽輕輕擦拭,林婭舒服的閉上眼睛,繼續說道:“你放心吧,我爸爸自小就寵愛我,他回國過年,一定是給我這個女兒撐腰的。”
王管家對著鏡中如玉般的美人,心里愈發溫暖,這張臉他愛了半生,如今卻依然愛的癡迷。他湊近她的臉頰,無聲說道:“我也會為你撐腰的。”
林婭心中溫暖,她已經快要忘記,這世上還會有誰為自己撐腰了。
“夫人,谷思邈可是回新加坡了。”王管家滿意地看著他畫好的眉毛,就像是看一件最美的藝術品。
“那又怎么樣?”林婭輕蔑地笑,“谷思邈以為搬出救兵就能平安無事的解決。我跟他老婆是室友,更是閨蜜,可這些情分早在六年前就恩斷義絕。谷思邈不能幸福,他的家人更不能幸福!”
王管家滿意的微笑,他覺得自己離心中的位置又近了一步!
這些天,馮珊珊一直過得有些渾渾噩噩,參加春晚彩排,總覺得有人在自己背后嘀嘀咕咕地說些什么。她懷疑自己是得了被迫害妄想癥。
可她是公眾人物,如果被媒體拍到了,說不定會說她因情而抑郁,甚至會有人說,她為情自殺。
她渾身打著冷噤,她可不想再登頭條了,更不想被父母挨個訓斥!深深吐吶一口氣,腦子里不自覺想起江北醫院,那個儒雅謙遜的醫生。
她暗自思忖,鄧述修看上去是個嘴緊的,交給他去做應該能放心。想到這里,馮珊珊愉快的撥打了鄧述修的電話。
相聚時總是開心的,可當落日余暉撒向湖面,還是要說再見的。谷恬恬拉著盧溪的手,硬著頭皮笑著說道:“你們路上小心點。”
新婚夫婦總是喜歡膩歪在一塊,可盧溪都拉著谷恬恬出來那么久了,也沒見沈愈打過一個電話,明明他們野炊的地方離他家的別墅很近。
盧溪在心中搖頭,可能真的是不到南墻不回頭,到了南墻還想要再撞一撞。看看是自己的腦袋硬,還是那堵墻硬。
“好,你也爭點氣。”盧溪意有所指地戳戳她的臉頰,“要是不喜歡那里,就過去陪陪我,我可不想天天聽我媽的嘮叨。”
“不打擾嗎?”谷恬恬曖昧地瞅著林豆豆,只有這時,才感覺她簡單地像個20多歲小姑娘。
“不打擾。”盧溪使勁點著她的腦袋瓜,她剛剛就不能心疼這個一根筋的壞女孩。
“那豆豆,我家妹子就交給你了哈。”谷恬恬大搖大擺地擺擺手,直接忽略盧溪眼中濃濃的警告!一溜煙地跑遠了。
回去路上,林豆豆握緊方向盤,時不時地望向盧溪,盧溪望著窗外的風景,只當旁邊的人在看風景好了。
可這段路,走得可是70碼,盧溪忍了又忍,還是覺得生命誠可貴!
“好好看路,我還想多活幾年!”盧溪白他一眼,那模樣,就像是看個十足的傻瓜!
林豆豆傻乎乎地笑,露出整齊的八顆笑容,說道:“盧溪,你以前是不是在江北中學讀書啊?”
盧溪用眼角瞥他一眼,大腦在飛速運轉著,她中學時有人叫林豆豆嗎?不,沒有,這豆豆可是她愛狗的小名,如果有人叫這個名字,她一定會很歡快的。
那……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江北中學上學?只有一種可能,林豆豆調查了她!
盧溪回身狠狠地看著林豆豆。被這樣如母老虎般的眼光盯著,繞是林豆豆再有勇氣,還是縮縮脖子,結巴道:“干……干嘛……”
“你怎么知道我在江北中學讀書?”盧溪警惕地問道,她有些后悔自己上了林豆豆的車,這里那么黑,又沒有什么人,他要是想做什么的話,以男人的力氣,她逃脫的可能為零。
林豆豆瞅著她眼中的不安,有些好笑,也有些心疼,想著很多年的那個瀟灑女孩,像個大姐大般,把他制制服的服服帖帖。可此刻的她眼中帶著防備,甚至不安。想到這里,他一字一句解釋道:“我也在江北中學讀書,只不過沒你好。”
盧溪挑眉,心里的戒備慢慢放了下來,“那是,有我在,別人永遠都得不了第一。”
林豆豆不由笑出聲,道:“你說得對,你可是江北中學的驕傲,你在的那三年,第一永遠都是你。不論是校內,還是校外。”
這話聽得就有些不情不愿了,不知怎么的,盧溪就想到偌大的紅榜下,緊排在她身后的第二名,猶豫著問道:“你該不會是……”
“是啊,拖您的福,我綽號叫千年老二。”
林豆豆苦笑著,好丟臉的感覺,可他欠揍的覺得幸福。
他以這樣的行為為恥!
愛情悄悄來臨
把盧溪送回家后,林豆豆興奮的在床上打著圈,他把手指放在肚子上,想著說,明天要不要再接再厲約盧溪吃個飯?
而另一邊的盧溪,卻翻看著手機。她的朋友圈有太多的老同學,而她的勇氣只夠支撐自己站起來,實在是承受不住周圍人同情的目光。
她很想談戀愛,很想……
可同學她永遠不會考慮,她不想一而再再二三地揭露傷疤。如果讓她再去選擇一次,她要找的那個人一定是許承德的相反面。
許承德沒有經濟基礎、年齡小、媽寶男,而她絕不允許在同一糞坑里再栽倒一次。她要找的人,要包容她,要能為她遮風避雨。
譬如……吳強……
夜晚降臨,谷恬恬很自然的繞過餐桌,又很自覺的拿出冰箱里的蔬菜,對餐桌上的人視若無睹。
“冰箱里的蔬菜,你都不能用。”林婭把筷子放下,冷冰冰地說道。
“我為什么不能用?”谷恬恬手指不停,對對方毫不客氣。
“這些都是沈家的東西,你沒資格。”
谷恬恬回身,她看到沈愈旁若無事的吃著飯,人家都說,嫁人不能嫁媽寶男,她可以確定,沈愈并沒有愚孝,但他用外人的態度冷觀,還是讓她有些心寒。
“為什么呢?”谷恬恬笑著拿出速凍餃子,又拿出兩只橙子,今天實在是太累,她不想再與對方說太多虛偽的話,但她自認不是什么圣母瑪麗蘇。
“媽媽,我可是您的兒媳。”谷恬恬一字一頓,狡黠的目光像只狡猾的小銀狐。
林婭的臉氣得鐵青,保養得益的臉在一點點撕裂,她啪地扔掉筷子,狠狠說道:“誰允許你叫我媽的?谷恬恬,我告訴你,別以為你現在住在我家里,就是我家的人,你記住,你不配!不配!”
這是她新婚的第一天,即使做好了獨自迎戰的準備,可面對這一地雞毛,她還是覺得很無力!
“配不配,不是您說了算,而是您兒子。當初可是他求著我,說想娶我。這場婚姻,主動權在我和沈愈手里,您才是局外人。”谷恬恬毫不畏懼,她的手心握著盧溪送給她的幸運四葉草,她不信自己堅持不到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刻。
“夠了。”沈愈淡淡地看向她,又看向母親,說道:“明天外公就回來了,媽媽,您是最孝順的,不會讓外祖父擔憂。”
聽到這里,站在林婭身后的王管家,臉色有些煞白,他的手指微微收緊,蒼白的嘴角上有絲絲寒顫。
“別拿你外祖父壓我,我不吃這一套!”林婭生氣地指著沈愈的額頭,林豆豆說得沒錯,沈伯父離開之后,林婭的脾氣越來越古怪。
“不論您是否喜歡我,我都是沈愈的妻子。”谷恬恬看著女人一點點癲狂,心中終是劃過不忍,她不忍心將眼前的兇殘女人與記憶中的溫婉女人聯系在一起。但她必須要步步緊逼,逼出身后那血淋淋的真相。
“住口!”沈愈大聲冷斥,“飯就在桌上,你若是愛吃就去吃,若是不愛吃,就自己煮去,別在這里刺激人。”
谷恬恬哽住眼中的淚水,淡淡說道:“這本來就是我的事,哪用得著你在這里橫插一腳!”
帶著幼稚的賭氣成分,她把手中的餃子和橙子一股腦的扔進垃圾桶,不服氣地瞪著沈愈。
“撿起來!”沈愈的聲音越來越冷。
那么多年都過去了,沈愈已經習慣別人去討好他,適應他,他快忘記,怎么去討好別人,尤其是女人。
“我偏不!”有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谷恬恬站直身子,如果這場婚姻注定要以離婚收場,那么她絕不允許在這場婚姻里,丟點自己所剩無幾的尊嚴!
大手高高揚起,林媽在一旁擔憂道:“少爺,您可不能這樣!”
谷恬恬毫無畏懼的迎著他的目光,硬氣說道:“要打便打!”
沈愈胸口堵住一口氣,他不會去打谷恬恬,永遠都不會,他只是想嚇唬她,讓她服個軟。
“若是沈老板,哦,不,是老公,若是老公沒什么事情的話,我要回房間休息了。你請自便。”
腳步被踩得重重的,谷恬恬大力摔上門,心里的那股輕快壓得她幾乎窒息。
她扶著門框,慢慢滑下身子。她想起盧溪的日子,撥繭抽絲會有多痛呢?谷恬恬慢慢覆上小腹,她不能懷上孩子,絕對不能。
窗外,月光如水清冷。
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她已經控制不住了。谷恬恬不喜歡此刻的自己,愛不敢勇敢愛,恨不敢勇敢恨。
這樣的自己,不討喜。
門外,林媽的溫柔細語輕輕傳來,她說:“少奶奶,吃點東西吧。”
谷恬恬摸摸肚子,林媽是谷家唯一的與她為善的老人。
她打開房門,是清淡怡人的小云吞,她低著頭,輕聲說道:“謝謝你,林媽。”
溫潤的云吞流進胃內,身上的冰冷在逐漸消失,谷恬恬望著林媽慈善的眉眼,溫柔問道:“林媽,我以為這個家里不會有人在對我好。”
林媽溫柔笑笑:“林媽很高興,你還愿意稱這里是你的家。”
“你……信我爸爸嗎?”谷恬恬輕聲問道。
從小,她就覺得林婭身邊的林媽才是最洞若觀火的,而林婭,腦子里除了愛情不會再想起什么來。
“我信。”林媽肯定說到,“谷醫生是最難得的好人。”、
谷恬恬眼中似有淚光劃過,她堅持了那么久,努力那么久,不僅僅是為了那早已消散變質的愛情,更多的是想還給父親一個公道。
“林媽,王管家很不對勁的。”谷恬恬試探著問,她相信,林媽在這座大院住了那么久,那么些個蛛絲馬跡肯定瞞不過她的眼睛。
“少奶奶,那些都不是你可以打聽的。”剛剛還是慈眉善目的林媽,此時卻板起臉,周身圍繞起刀槍不入的鐵壁。
谷恬恬訕訕地笑,是她太急功近利了。
送走林媽后,她梳梳頭發,看看時間,已經是十一點多了,也該去睡覺了。
她看向房門,放心的蓋上被子,她可以確定沈愈會在她母親的眼皮下,進她地房門。她環顧四周,不禁為自己當初地未雨綢繆而點贊。
這間客房,是她與沈愈小時候藏貓貓地地方,四面沒有窗戶,唯一地出路就是大門,雖然不是很通風,但她卻不用擔心王管家會隨時害她!
一夜無夢!
可另一個國度的谷思邈,卻是一夜間愁白了頭,他一根接著一根吸著煙,像是發了狠。
“別抽了!”谷思邈的妻子王習語無奈又心疼地掐斷他地煙支,“過兩天我回趟國,我去跟林婭好好說說。”
谷思邈看向妻子,眼里微微動容,他嘆口氣說道:“別去了,林婭現在是六親不認,會傷到你的。”
“那你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王習語站直身子,帶著如谷恬恬一樣地倔強。
谷思邈推開王習語關切的眼睛,逃避似的選擇離開。
“告訴我!”王習語步步緊逼,她跑到谷思邈跟前,像只雄鷹般大聲呵斥道:“你還在關注你的哥們義氣,可恬恬也是你的女兒啊!”
谷思邈有一絲絲動容,他捏緊拳頭,咬著牙說道:“別再逼我了。”
“是你在逼我!”王習語瞪著眼,“這六年,我們過的人不人鬼不鬼,有時我也在想,沈大哥的死到底跟你有沒有關系!”
“沒有!”谷思邈大聲駁斥。
“那你就告訴我實話!”王習語繃著臉,不容妥協的繼續說道:“為了女兒,告訴我實話,讓我來幫你。”
谷思邈猶豫了許久,還是把臉扭向一邊,不愿意有任何妥協。
“那好,”王習語像是一只泄了氣的皮球,妥協道:“我訂明天的機票回國,谷思邈,如果你還要咱們這個家,就跟我一起回去,我們一起面對。否則,我們就離婚!”
房間里漆黑一片,谷思邈卻點著火光,給自己燒了壺白酒,酒香怡人,就像那年的梨花樹下,他帶著王習語,沈大哥帶著林婭,生活愜意而又美滿。
可現在,就只剩下行尸走肉的三個人了。
徹夜無眠的還有新郎官沈愈。
深夜,母親已經熟睡,可沈愈卻踱步在谷恬恬門前,不知道該如何去選擇。
“少爺,回房睡吧。”不知何時,王管家已來到他的身邊,態度恭謹而又疏離。
“你先回去吧。”沈愈站在門前,他不愿意太多的人給他限制。要做什么,不該做什么,他心里有桿秤。
“少爺,”王管家擋在他跟前,說道:“別讓夫人生氣。”
“只要你不說,還會有誰知道?”沈愈毫不客氣地瞪著王管家,居高臨下說道:“有時,我也很好奇,讓你那么死心塌地的追隨媽媽,到底是為了什么?別跟我講什么忠心,對于你,我最不相信的就是忠心!”沈愈壓低聲音,無言地看了眼母親的房門,警惕地瞪著王管家。
“少爺,您可以侮辱我,但絕不要因為感情連你母親都不再相信。夫人年齡大了,您是她唯一地寄托,還請您不要讓她失望才是。”王管家微微低頭,話說得是一板一眼,讓人挑不出毛病。
“你就是靠這張巧嘴,哄得我媽對你言聽計從。”沈愈握緊拳頭,他這輩子最不相信的便是人心。
“夫人也是無奈之舉。”王管家淡笑,眼中卻是毫無懼色,他說道:“您工作太忙,娶回來的少奶奶又是仇人之女,夫人能怎么辦呢?只能跟我訴訴苦。”
沈愈握緊拳頭,心頭一慚,他清楚自己虧欠母親許多。可他絕不允許一個外人把這個家搞得烏煙瘴氣。
“王管家,”沈愈提高音調,“您和林媽隨著母親一起嫁過來,按理說,我應該尊你是長輩,但畢竟我付你薪水,嚴格意義上來說,我才是你的老板。所以,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添油加醋!”
“您是在說,谷小姐嗎?”王管家冷蔑地笑,“這么些年,我一直在盡本分,但也請您別忘了自己的本分。”王管家料定,沈愈絕不敢明目張膽的護著谷恬恬。
若是六年前,沈愈一定會生氣,可今時不同往日,他早已褪去那些年的青澀幼稚。
“明天,外公就要回國了。”沈愈似笑非笑地盯著王管家。沈愈早已厭倦王管家那張千年恭敬臉!是個人,他就會有喜怒哀樂,而不是整天過得跟機器人那般。
“我已把朝陽的主臥收拾妥當。”王管家兵來將擋。
沈愈皺眉,這個如空氣般存在的男人,悄無聲息地影響著家里的每一個人。
“那是你的老東家,交給你,我是最放心的。”沈愈看了眼身后緊閉的大門,淡淡說道。
回身,沒有人看到男人眼中如鷹般的寒光。
急診室!
鄧述修穿梭在最繁忙的病房里,不時地抬手看眼時間,已經是凌晨一刻。
“嗨,鄧醫生。影響到你上班沒有?”Lily 笑得跟個馬大哈,上前大大地拍著鄧述修的肩膀。
鄧述修儒雅的去掉眼鏡,溫和說道:“你家珊珊還在車里。”
“是的,所以很希望鄧醫生能幫忙瞅瞅。”Lily 笑得很狗腿。
鄧述修擰眉,春節時刻,病人都是有增無減。他說道:“讓珊珊從后門進來,病人太多,我實在是走不開。”
“可是……”Lily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鄧述修揮手打斷,“來這里的都是病人,不因病人身份而有任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