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已指向12點。

窗沿邊上，林豆豆的十指緊緊扣住，吃力地往上爬。

沈愈站在窗邊，望著窗外密密麻麻的雨，并不打算伸出手去幫他。

“Boss，我找到線索了。”林豆豆憋紅著小臉，期待自家那無良的Boss能拉他一把。

沈愈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挑眉道：“先說說你的線索。”

十指力氣越來越薄弱，林豆豆包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快要哭了。

“Boss，我錯了。我不應該把你的行蹤告訴夫人，我錯了。”林豆豆望著身后黑乎乎的草坪，求饒道。

沈愈點頭，“還算知道棄暗投明。”

伸出寬闊的大手，提勁把他拉了上來，見林豆豆狼狽模樣，把手里的毛巾扔給了他。

“說吧。”沈愈淡淡道，只是額頭上冒出的汗滴泄露了他的情緒。

林豆豆隨便抹了一把頭發，討好般坐到沈愈旁邊，說道：“夫人不找我，也會找其他人的。我這可是無間道，不然怎么能找到谷小姐的下落呢？”

地窖的門再次被打開，有點點昏黃掃射進來。

困在地面上的谷恬恬，抿著干燥的唇瓣，拼命地想睜開眼睛。

可是好難啊……

她感覺自己的力氣在一點點抽離身體，血液在體內急劇的加速，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快要爆炸了。

這種感覺，是不是就是瀕死體驗？

意識走到盡頭前，她一直回憶著林婭對她說的話。

一報還一報……

林婭的目的可以達成了。

讓她也經受一遍葉國峰曾經歷過的痛苦，這是一命；而讓谷思邈痛苦悔恨，這是還林婭這六年的痛苦。

真狠啊。

“沈愈，你這是做什么？！”林婭穿著睡衣，擋在沈愈跟前，“如果你想帶走里面的女人，從我身上踏過去。”

沈愈低著頭，輕聲道：“媽，對不起。”

把林婭推到墻邊，沈愈大踏步地步入地窖里，“恬恬兒……”

空曠的環境里，回答他的只有一遍遍回音。

他不停地搜索，不停地呼喊，她會在哪里？

“別白費力氣，我怎么會讓你輕易找到呢？”林婭從后面趕上來，不動聲色地擋在沈愈跟前。

嬌小的身體似乎蘊藏著無窮的力量，哪怕與他為敵的那個人是她疼愛的兒子，也要豁出一切的去做她認為對的事情。

她的身后，是父親的巨幅相冊，慈愛地看著他，好像是在迫切地向他傳遞什么消息。

林豆豆從左邊的小道跑過來，看著林婭一臉怨恨地看著他，不由縮縮脖子，小聲的對沈愈說道：“Boss，兩邊暗道也沒有。”

沈愈不說話，與母親對峙著。他能確定，谷恬恬就在這里藏著，他必須要把她帶走。

不然……不然……

他不敢去想象。

身后的油彩畫，訴說著很多秘密，他擰著眉，心里默念，“爸爸，對不起。”

沈愈掏出小刀，作勢就要劃開油彩畫。

林婭尖叫一聲，顫抖的用指尖指著沈愈，道：“你要是敢……你要是敢……”

沈愈心一橫，利落地手起刀落，將油畫一分為二。

耳邊是林婭尖叫著昏過去的聲音，他聽到林媽扶著林婭的肩膀，大聲責怪他，“少爺，你怎么能那么傷夫人的心？”

沈愈的確是傷心的。

他的大腦、血液、心臟，一切的一切，因眼前的這個女孩而停止了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