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風呼呼作響,吹的秦楚衣決紛飛。
秦海眾人默不作聲的跟在他身后,安靜如雞。
秦楚心里悶了一把火,從來沒有這么生氣過,自己放在府里仔仔細細養(yǎng)了這么久的小姑娘就被人這么糟踐,變成這幅鬼樣子。
他走的飛快,臉色冷冽如冰,手上力氣卻放的輕,輕柔的把喬瑾攏在懷里。
“秦楚……”喬瑾手動了動,慢慢的抓緊了秦楚的衣襟。
“嗯?”秦楚低頭看了她一眼,心里忍不住一軟,語氣軟了下來。
懷里的喬瑾小臉潮紅,眼睛濕漉漉亮晶晶。周遭昏暗,秦楚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卻奇異的看清楚了她的眼睛。
“嗯。”喬瑾聽見他的話,安心的應了一聲,疲憊的閉了閉眼,睡了過去。
回府之后,喬瑾大病一場。
原本柴房就陰冷,更不用提缺衣少***神還緊繃著,她本就沒有養(yǎng)好的身子哪里受得了這樣的折騰,于是精神一放松,就是大病一場。
這病來的洶涌,直到離開晉南都沒有好全,身子依舊軟綿綿沒有起色。
喬瑾這一生病,秦府上上下下都忙壞了,秦嬤嬤忙著給她熬藥做湯補身子,侍衛(wèi)們則是加班加點的給處理這事后續(xù),就連秦楚也常常在她房里一坐一天,有時也不同她說話,就只是安安靜靜的看書。
而被秦楚帶回秦府之后,她就再沒有出過府,只是聽秦嬤嬤偶爾在她耳邊念叨,也漸漸的明白了事情后續(xù)。
與杜守義狼狽為奸的喬父被秦楚送進了大牢,與此同時他做的那些事情也被人爆了出來,家里丟過女兒的人也自然不會放過他,這樣一來,喬父這才徹底沒了出路。
至于杜守義,則是被杜守義強制禁足,短時間內(nèi)是無法作妖了。
而給秦楚通風報信的嬌娘子則是那晚趁亂小杏離開了杜府,由秦府侍衛(wèi)護送著回了老家。
在喬瑾身體有起色的時候,就到了原先約定啟程離開的日子。
原本秦楚想要再在這里逗留一段日子等她身體好全,但是秦府上上下下準備了這么久,她也不太好意思繼續(xù)耽誤,更可況她這虛癥只要好好養(yǎng)著就沒有大礙,若是完全養(yǎng)好,還不知道要養(yǎng)到哪年哪月去。
秦楚說不過她,按日啟程了。
啟程這日,清雅齋的掌柜過來送了一份禮物,又給她一封信。
吉祥布店的陳氏夫婦也來同她道了別,依依不舍的把喬瑾送上了馬車。
“還有什么熟人沒有見嗎?”兩人坐的是一輛馬車,秦楚在晉南沒什么熟人,因此剛才躲在馬車里看著喬瑾在外面收了一懷的告別禮物。
“沒有了。”喬瑾乖巧的搖搖頭,彎下腰把懷里的東西妥帖的收起來了。
這馬車原本是秦楚專用,里面鋪了厚厚的毯子,秦嬤嬤還在里面的暗匣里放了不少的點心書籍,防止兩人無聊。
“真要離開晉南了啊。”喬瑾坐下后,又忍不住撩開簾子看了一眼外面。
馬車已經(jīng)開始動了,街邊行人一點點后退。
大件行李早就找了鏢局運送回京,秦嬤嬤也提前一步回京了。現(xiàn)在他們就只有一輛馬車,五六個侍衛(wèi),簡簡單單,不像是回京,倒像是尋常出游。
秦楚漫不經(jīng)心的點點頭,也向外看了一眼,“這一走,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也許就不會回來了。”
“到時候京中事情解決完了,就可以回來看看了吧!”喬瑾倒是不擔心。
喬瑾漫不經(jīng)心,反倒是秦楚有些別扭,語氣有些低,“萬一京中事情超出意料呢?”
“那就在江南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起來算了。”喬瑾眼睛彎彎,蒼白的面色上浮現(xiàn)一個俏皮的笑意。
秦楚沒再講話,而是撇頭同她一起看著外面。
晉南城越來越遠,漸漸的變成一個拳頭那么大,遠遠的佇立在天邊。
喬瑾拉開簾子,舉起拳頭比了比,完全把晉南擋住。
說來奇怪,似乎離別總是與黃昏為伴,哪怕此時是青天白日,清晨的陽光還明晃晃掛在頭頂,但是事后喬瑾想起來的時候,卻還是覺得自己在一個風和日麗的黃昏離開了第二生的起點。
小小的,雄偉又壯麗的晉南城孤獨的佇立在荒涼的漠北。
孤獨,又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