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晉南城兵荒馬亂,一群不知什么身份的黑衣人造訪了城中有名的幾家牙行,旅店以及青樓妓院,把整個晉南翻了一個底朝天。
但是各家各戶又什么也沒有丟。
這群來無影去無蹤的神秘人,就仿佛是進行了晉南一日游一樣,熱熱鬧鬧的把晉南翻了一個遍。
這一晚,有人昧著良心發了橫財,花天酒地樂的找不到北;有人嬌妻美眷在側,躊躇滿志;有人芳心盡碎,孤枕難眠;有人無名火起,滿城找人。
總之,這是混亂又平凡的一晚上。
喬瑾從一個柴房轉移到了另一個柴房,唯一的區別就是柴房寬敞了許多,換了一個大柴房。
動了動自己被綁的酸疼的手,喬瑾無力的靠在稻草堆旁,忍不住擔憂了一下自己的未來。
這事情兜兜轉轉就在她以為一切都走向了不同的方向時,這上蒼卻給她一個大拐彎,將好不容易偏離方向的事情再一次強行按了回去。
杜守義辛辛苦苦把她弄到太守府來卻是給她換了一個豪華大柴房,也不給她食物,就只吩咐侍衛扔給他一個水壺,就把她丟在了這里。
派了兩個侍衛在門口守著,估計也是怕他跑了。
喬瑾餓的難受,胃一陣一陣的抗議造反。
眼下月上柳梢頭,夜梟的聲音一陣陣的傳過來,往日這個時候她大約早就躺在秦府寬敞柔軟的大床上進入夢鄉了。
但是現在喬瑾閉了閉眼,努力放松自己,想要養養崩了一天的精神。
無果。
門口兩個侍衛大約也是嫌守夜無聊,竟是在門口聊起杜守義的八卦來。
“今日公子去了哪個夫人的房間?”
“豆娘子。”
喬瑾一邊同饑餓做斗爭,一邊無聊的聽著兩人的八卦。然后在心里想著,這豆娘子大約就是豆腐西施家的女兒了,那個險些被自己沒良心的親爹強娶去給她做弟媳的女子。
“哎,這豆娘子也是個有本事的,竟然也能爭過嬌娘子的寵。”
“嗯。”
“不過說起來,我看這兩位娘子,啊,不對,以往的娘子們也都沒有里面這位好看。”
“嗯。”
“哎,木頭,我聽說今個晚上嬌娘子又去找公子了?”
“嗯。”
“公子說什么了?”
“讓她走了。”
這木頭果然是木頭,真是惜字如金。
門口兩個人絮絮叨叨的說了小半夜,到了最后喬瑾實在是抗不下去了,胃里空蕩蕩,后腦勺隱隱作痛,喉嚨也干的發緊,身上還涼颼颼的,她就在這糟糕的環境里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日依舊是沒有見到杜守義,看守她的侍衛給她送了一壺水還有兩個硬邦邦的饅頭。
……
早上,秦府。
“沒找到?”
秦楚晚上睡得不安穩,眼下有些發青,心里那種若有若無的恐懼一直緊緊的纏繞著他,讓他有種窒息感。
這種窒息感在看見跪了一地的侍衛時猛然爆炸,險些淹沒了他。
“回公子,沒找到。”秦海低下頭,不敢看秦楚,聲音卻依舊洪亮。
“找不到接著找,去街上找,總有人見過她!”秦楚伸手按按太陽穴,咬牙道。
侍衛們領命出去了,秦楚卻還站在門口,呆呆的看著前面的一排廂房。
那是喬瑾的屋子。
房門前有一株開的繁盛的杏花,風吹過的時候,雪白的杏花落了一地。
院里的小廝還沒來得及掃,落了一地的花瓣就像一地雪。
喬瑾很喜歡這花。
秦楚看了一會,就重新回了屋子,雖然沒有什么食欲,但是還是在秦嬤嬤的再三請求下吃了早飯。
“她回來看見杏花落了這么多,大概要傷心了。”沒由來的這個念頭就出現在了秦楚腦海中。
這念頭一出來,秦楚就猛的一愣,她傷不傷心與他何關,他這么費心找她不過是出于對合作伙伴的關懷。
他搖搖頭,把剛開始那個不合時宜的念頭甩出去,心安理得的把那個官方又正直的念頭放在明堂堂的臺面上,鎮壓著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