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音傳來，妲己從回憶中醒來，冷冷地看著面前的莊周。
“既然是神界的人，就不要插手凡間之事。”近乎透明的蝴蝶飛向遠處黑壓壓的大軍，綠發少年一臉淡漠地操縱著身邊的小小蝴蝶上下翻飛。
“你……”妲己剛想說什么，眼角的余光瞥見遠處的大軍一點點退卻，詫異道，“你是什么人？竟能令那些家伙退去。”
“至少，在這片大陸之上，人們對稷下的賢者仍有敬畏之心。”少年冷笑，身下藍色的鯤載著他游來游去，“而不像神界的你們，早已失去了自己的本心。”
“你說什么？”妲己蹙眉，手中多了一簇小小的狐火。
“在你的夢中，我看到了一個為你不顧天下的帝王，而你自詡為了他的重生，臣服于神界。”少年似乎絲毫不懼她的狐火，眼中的冰冷半分不減，“你可知，他并沒有真正死亡，他來到了這個世界。而你，被女媧騙了幾千年了，還沒有醒悟。”
妲己的瞳孔驟然收縮，手中的狐火驀地失控。
“神，并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存在。”少年的身影漸漸虛幻，消失在蝴蝶的夢境之中。
……
“嘖，連稷下都插手了？”蘇妤看著身畔紛飛的蝴蝶，有些茫然，“這下可鬧大了。”
“怎么，大小姐害怕了？”劉備輕笑一聲，看著灰蒙蒙的天空，“這可不像國服第一大喬的作風。”
蘇妤挑眉，回眸不甘示弱地看著他，說：“哦？那你說說，國服第一大喬應該是什么作風？”
“那應該是，一言不合就把大招甩在敵人臉上？”劉備眼中掠過一絲戲謔。
“你說的是你的大喬嗎？”蘇妤噗嗤一聲笑道，隨即恢復嚴肅，“好了，小喬那邊還沒有動靜，我們去看看？”
……
烈焰與颶風的較量仍未停止，火光之中的男人滿臉疲憊，而風暴之中的少女眉頭緊鎖，身旁的風刃一道比一道鋒利。
“婉兒……”
“婉兒你醒醒啊……”
蒼白無力的呼喊在風中如浮萍般飄散，少女眼中只剩了殺戮。
“讓妲己，看看你的心。”
一顆粉色的愛心慢悠悠地飄到了少女身上，少女操縱風刃的手一頓，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這女孩叫作婉兒么？倒是和我認識的一個女孩同名。”妲己看著在周瑜懷中沉沉睡去，思緒飄飛。
她從前游歷大唐之時，曾見過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復姓上官，小字同為婉兒，乃是一代才女。身為女帝的耳目，又曾在皇家嫏嬛書庫為婢，才貌與實力并存，一支毛筆在她手中竟有絕世威力。
“妲己？”
妲己聞言回頭，正對上蘇妤和劉備詫異的目光。
“喬婉已無大礙，我用妖力壓制了她體內的魔道。”妲己微微一笑，向他們解釋道，“當務之急是找出女媧在人間的代理者。”
“代理者？”蘇妤皺了皺眉，“你是說，人間有女媧的耳目在暗中操縱局勢？”
“很有可能，能同時引來各方勢力的忌憚，可能這人地位還不低。”劉備若有所思地說，“天書尚未解開，如今再加上魔種作亂，真是雪上加霜。”
蘇妤像是想起了什么，丟下一句“我去找大喬問問”就跑走了。
“你已經有懷疑的對象了。”妲己望著蘇妤遠去的背影，語氣十分肯定。
畢竟是在紂王后宮與眾后妃周旋了幾十年的九尾妖狐，她看人一向很準。
“是的，但在確定下來之前，我不能妄下結論。”劉備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想必也有答案了。”
“當然，只不過，我已經確定了心中所想。”妲己微微一笑，卻不點破。
放眼整個稷下，能有能力覺醒小喬體內魔道血脈的人寥寥無幾，且都是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角色。她的魅惑之術能讀取少量被施術者的表層記憶，而她在小喬記憶中看到的那個身影，各方面都很符合她的猜測。
“在你得出最終答案之前，我不會多說什么。”
……
“婉兒沒事就好。”大喬長舒一口氣，略顯憔悴的容顏上浮現一抹寬慰。
“但是，有一點很奇怪。”蘇妤單手支著下巴，凝眉沉思，“婉兒體內的魔道血脈一直都被壓制著，雖說偶有波動，但都無傷大雅，怎么會突然爆發？莫不是有人在其中作祟。”
“說的是，婉兒的力量過于強大。古語有云‘樹大招風’，恐是有歹人想要搶奪婉兒的魔道之力。”大喬將鯉魚燈放在一旁，牽著蘇妤一起坐下，頗有好閨蜜之間話家常的架勢。
蘇妤聞言一愣：“魔道之力還能被搶奪？這不是隨著血脈一起傳承下來的嗎？”
“這正是問題的癥結所在。魔道之力本來確實如你所說只能通過血脈傳承，但前有大秦宣太后以血養容，后有魏國曹孟德化血為刃，二者皆可抽取他人血脈中的魔道之力。再加上東瀛血族也對魔道之力虎視眈眈，可謂進退維谷。”大喬方才舒展的眉頭又擰成了一個結，不住地嘆氣，“不僅人界不太平，神界也是一團糟。前陣子創世神女媧座下的九尾妖狐出逃，現在已擾得神界大亂。”
蘇妤一陣膽寒。
九尾妖狐，也就是妲己，雖然不清楚她為什么會站到人類一方，但想來能打動妲己那顆不存在的心的，也只有復仇了。此刻她想要為了自己向女媧復仇，下一刻她是否會為了女媧的一句空口承諾而向人類出手？
妲己是游戲里擁有極強爆發的法師，在這個世界也是不可多得的幫手。但凡事都要為自己留一條退路，如果無法完全相信一個人，就不能對那人傾訴所有。物極必反，焉知深得自己信任的人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叛變？
萬物皆有兩面，世間眾人多被其表象所惑，而未能看清其本質。唯有見識過人心險惡，才能明白世間的萬千氣象，以及人間的世態炎涼。